第664章 阴云密布边疆事，一曲断肠奏西南（六）
越多人能够从你这里获利，那么你的位置就越安全巩固。
要真死逑在这儿，咱这大明内应可就死的太亏了啊！
是啊！若是升龙都没了，便是有占婆故地又能如何？！
何曾有机会，轮到他们这些个泥腿子了？！
那位玉螭虎被赞为“天下风云麒麟儿”、“横推八百年无出其右者”，非虚言也。
还是愿意把到手的田亩交回去，冒着被老爷们杀全家的风险。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整个安南国上下无数的文武官员开始疯狂的备战。
进入到了天然的巨大钟乳石溶洞中，借着火把可以看到这里熙熙攘攘的聚集了数百人。
要知道，这会儿的大明那可是周边各国求学去处啊！
随后打开了房门，便见这房间里早已布置成了临时的作战指挥室。
他现在也不敢暴露身份，谁知道会不会死逑在这儿啊！
“谍报司已经派了人手过去瞅瞅，但咱家估摸他们顶多能凑几千壮勇守城……”
这招，堪称是釜底抽薪啊！
他们在内部都会有一个他们自己才知道的绰号，配合他们的姓氏使用。
他们愣愣的望着那白旗，最终却只是垂首不语。
这些个俘虏们多数算下来，都是身家清白可靠的——都比较穷。
“只要我大越能抵住明军的进攻，阮福便能够在明国斡旋！”
“三屈指内不升起白旗投降，格杀勿论！！”
“抽调出来！能抽调多少，就抽调多少！”
所以大明趁机下了这个台阶，偃旗息鼓也没出兵。
就是一顿疯狂输出，打掉不合作的统治阶层。
边上的郑常平则是送走毛锐后，低下头轻叹。
“某这便向我家将军通报，你不可乱走！否则莫怪某不讲情面！”
每个牌子只有一个编号，属于他们上级的侦缉提点才会知道这些编号。
张小公爷沉吟了会儿，一摆手带着几人一并走到了隔壁开出来的屋子。
这话一出口，顿时下面的这些个汉子们脸色都激动的涨红了！
拖得日久，迟则生变！
跑去鼓噪他们，恐怕被他们先抓起来报官了罢？！
嘛意思？！占婆人手上的军卒都被抽走了，这还是好事儿？
仅仅是在一天之内，便有数百骑飞驰出升龙城。
毛锐从山洞里面走出来，脸上透着“佩服”二字。
速战速决，这是对于国朝来说最好的方式。
“亏得谍报司能想得此法，老夫……钦佩啊！”
下面的这些个汉子们呼吸开始沉重了起来，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啊！
就如当年安南拿下了占婆，占婆人跑到大明去求助。
但张小公爷脑子一转，就猜到了黎鏳的想法。
于是聚集调令，飞快的传达到了整个安南全境。
这个让利大明自己做就比较蠢了，安南那么多豪族贵胄占着最庞大的利益。
一个个打下来，还得顾及到辎重粮秣问题。
当时汪直这干西厂起家的老阴批，对着小公爷就竖起了大拇指：
顿时他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位安南王倒也算得上是有些许本事呐！
“从南边抽调的八万人已经抵达升龙了！”
安南开始还挺拽完全不鸟大明，直至听说大明好像有要出兵的迹象。
汪直等人到了春城后，那不是啥也没做的。
张小公爷玉螭虎的牛批，是建立在他站在了巨人肩膀上的结果。
“不要命了么？！找死啊！明军一炮下来，咱们都得喂龙王爷去！”
便有队正看出来这人不一般，便对着他点了点头。
这如何能不让这些个汉子们激动？！
他这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猛的火炮啊，仅仅是一炮就将他们吓住了。
还有下面分了田亩的其他佃户们，谁特么愿意到手的田亩又还回去啊？！
郑常平继续对着他们道：“家中有出息的子嗣，可送往大明国子监入学！”
“只要升龙犹在、安南犹在，占婆之地便是丢给占婆人亦无妨！”
即便是那帮安南勋贵、读书人跑回来，想要再次起兵都不可能了。
便见得黎鏳一摆手，对着这些个文武大臣们沉声道。
抽出佩刀“咔嚓~”一声便斩断了缆绳，便眼见那安南的旗帜从桅杆上跌落下来。
没见大美利坚、英吉利等国，就是这么培养带路党的么？！
高！实在是高啊！
看着那些黑洞洞的炮口、杀气腾腾的明军水师，艰难的咽下了口唾沫。
好在安南地方也不大，最迟的沿途跑马两日也能抵达了。
和外面的那些个大声讲演不同，这里出奇的安静。
只要能挡住进攻，只要能挡住明军两三波的进攻就好。
“若是安南不存，占婆之地就能守住了么？！”
几个大臣听得这话，不由得“扑通~”就跪下了。
穷了还被贵胄老爷们欺辱压榨，自然是苦大仇深。
外面的那些跟大明有牵涉的，则是管基层。
“天地为鉴！日月为证！！”
“干什么！干什么！不想活了吗？！没看到大明水师的火炮指着咱们吗！！”
尽管是不曾知晓计划的全貌，但仅仅凭借着现在所知的就不妨碍毛锐钦佩无比。
阮福定了定神，收拾了一下自己衣装清咳一声走过去。
当年英吉利，是怎么建立整个英吉利联邦圈的？！
阮福哆嗦着便要喊人赶紧升白旗，但东吁的那位使节比他动作更快。
汪直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郑常平不会跟毛锐解释，这些都是保障持有者为本尊的做法。
戚景通看着一封封来自于谍报司的密信，不由得对着小公爷与汪直苦笑道。
于是拼死进攻，最终才造成了那样的战果。
当最后确认完毕毛锐已经熟悉了他们之后，郑常平才对着他们行了一礼。
占婆抽调出去的就有十余万，如果安南举国起兵至少能凑二十万大军。
“放下刀枪！放下刀枪！！”
安南自己的《大越全书》，夸黎鏳是“执政勤勉，且聪明睿智、温和仁厚”。
这些个安南军卒们闻言不由得一愣神，随即回过头去。
小公爷这么一说，汪直倒是愣了一下。
所以他倒也算是有些许本事的，至少这会儿能分辨出轻重缓急。
无数的明军水师军卒身着藤甲、皮甲就跳了上来，看得这些安南人全都丢了刀剑。
再说了，你占了老爷们的田亩他们能善罢甘休？！
阮福看着那些安南军卒们居然面色不善要围上去，赶紧跳了出来。
阮福的腿肚子不住的打哆嗦，苍天在上！我阮福真没想反大明啊！
他又怎能生出这么些稀奇古怪，却又切合大明实际的想法？！
这番话说的下面的大臣、将军们，尽然无语。
“诸君！郑某在此，祝诸君逢凶化吉、前程似锦！”
“咣当~”当白旗升起来的时候，这些个安南的军卒们颓然的丢下手里的刀剑。
几艘两千料战座船缓缓的将他们围住，有人用安南话高声叫着。
张小公爷那双漂亮的丹凤桃花微微眯起，带出了些许的笑意。
这个事情的主导者其实就是小公爷，而他的灵感则是来源于后世。
沉声道：“这是伏羌伯，此番征伐安南逆臣统军将军！”
张小公爷自然不会重蹈覆辙，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业人士张小公爷有自己的理解。
巨大的占婆、安南沙盘，及附近地形地貌沙盘摆在了桌上。
就这脑子的转速和方向，怕是诸多大明阁老们也难及罢？！
黎鏳的这份疯狂甚至连张小公爷都诧异了，这老小子倒是有些决断啊！
“诸位，某亦不与诸位说甚虚话了！”
牌子上的小孔深浅、形状、材质……等皆不一样，是用于核实验证。
姬武将们布置在此处，见是自家殿下来了赶紧行礼。
便听得黎鏳恶狠狠的道：“马上下令，立即抽调！”
“本官乃大越国特使阮福，请见大明水师官长！”
毛锐对着这些汉子们，肃然的行了一个军礼。
只要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大明终究会考虑到损耗问题。
“咚咚咚~”船前的钉子死死的扎在了安南的船上，随后飞钩“咔咔咔……”的搭住了船舷。
这些军卒们听得他一口大明官话说的挺溜，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汪直点着地图上标注的城池，呼出了一口气。
明军放下了两艘小型战船，载着水师跳邦作战的军卒便飞快的杀来。
可这次人家有着巨大的纵深，打不过人家就撤了。
而且他们又是可能造反的群体，不把他们打掉怎么行？！
“汪公，且把那贝尔曼找来！”
这些牌子皆属军械营造局打造，想要仿造恐怕得建一座军械营造局才可以。
郑常平肃然的望着他们，沉声道：“诸位……则将会协助货殖会，暂管安南事物！”
这次安南的关隘是哪批人负责，他们会如何协助、有甚资源、如何传递讯息……等等。
再说当年大明占领安南的时候，占婆那帮子人怕大明顺手把他们灭了。
“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而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立即召集所有军卒赶赴升龙。
山洞里那批人的子嗣去了国子监，就需要把他们向着大明忠良的方向培养。
这话一说出来，张小公爷不由得若有所思。
“呼啦~”眼见得这些个汉子们轰然，跪倒昂首激动的大声吼了起来。
有了田、封了官儿，最担心贵胄们反攻倒算的就是他们罢？！
能去大明国子监入学，那相当于是后世你考上了哈佛耶鲁普林斯顿咧！
几代后再立社学，这样一来安南之地岂不是和尽入大明没区别了么？！
这皮肤黝黑的家伙不知道从哪儿扒拉出来白旗，三两下窜到旗杆边上。
到时候阮福在斡旋一番、咋些钱财、割让些许土地，大明有了个台阶终究会下的。
安南王黎鏳却红着眼珠子，沉声道：“都到此时了，自然是升龙重要！”
再如从前一般，承担着三四成的税赋？！
但被他身边的亲卫们挡住了！
大明水师的舰炮直接轰在了他们舰船的边上，炸起的水柱让整艘战舰的人瑟瑟发抖。
顿了顿，汪直叹气道：“麻烦之处就在于，很多占婆军卒也被抽走了。”
自家崽子能留学，回来依旧有官儿当！
“这里、这里，还有此处……广南道全境几近抽空了。”
阮福看着那黑洞洞，不断的冒出硝烟的炮口浑身哆嗦着就要尿裤子了。
“去往大明的使船已经出航，如今诸位爱卿要做的便是随朕守住这祖宗江山！”
此外还有巨大的占婆堪舆图、安南全境堪舆图，这些都是占婆人收集的讯息绘制的。
便见得郑常平一个侧身，将身后的毛锐让了出来。
于是这位黎鏳他爹赶忙立占人贵族逋持为王，然后弄了块地儿搞个“小占婆国”。
抓了那么多勋贵、官宦们走，地方总得管起来罢？！
这些汉子们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看着都无比的激动。
此份留学资格，从前可都是贵人老爷们垄断的。
然后直接将英吉利语言，作为官方语言开始教授。
谁特么有吃有喝、媳妇娃子热炕头，还带着安生日子有盼头不过要跟你造反？！
但英吉利那种高人一等的压榨，最终导致殖民地反噬的案例也在前方。
但那不是他们本来的名字，所以即便是夺取了牌子但不知晓内部绰号亦是无用。
打他们的土豪、分他们的田地，这就灰常的合适了！
小公爷亦不是完全没动弹的，这些都是他们合计出来的。
能够与密匙互相嵌套进去的，才是真正的牌子。
安南的那位国王脸色阴沉，摇了摇头道：“不够！再调人！”
“请大人放心！为大明，我等便是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用人原则，就是必须要跟大明有所牵扯的。
最后有在大明修路经验的，可以在自己所在的村寨里做个村长、里长之类的。
大明要在安南、东吁站稳脚跟，首先就是要做出让利。
而只标注姓氏，是为了避免牌子落入敌手。
“我等如此这般……”
“陛下！不能再抽调人了啊！占婆故地本就不稳，若是再行抽调……”
白痴都知道要怎么选了。
于是层次得分出来，这些给大明卖了明的自然是以后论功行赏做中层。
从山洞中进去，很快的穿过了几道有人把守的隘口。
倒是郑常平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法子不是他们想出来的。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望过来，精气神完全和外面的那群人不一样。
“高！实在是高！”
用分田、封官鼓噪他们给大明卖命，回头他们有田为官了就好办了。
张小公爷那次首先是火炮初亮相，对方又误判有内应协助。
“轰！！”
“这……或许还是好事儿。”
若是毛锐那边压力过大，最终打成了持久战、拉锯战就麻烦了。
张小公爷这里是意外情况产生了纠结，阮福那边则是意料之中但产生了恐惧。
“各道也抽调人到升龙来，边境防御也必须加强！”
背后还有数字编号、持有人姓氏和七八个小孔。
安南皇宫内，几个大臣和将领们正在堪舆图上不断的摆下战棋。
居然狠辣到能够抬手斩下自己的臂膀，只是为了断尾求活。
不过，这都不是最大的杀器！
“学成归来，将来便能在安南谋个官职！”
“只要此番诸位立下功勋，回头分田诸位可多分一份！”
这货三两下的套上了白旗，几个安南军卒还嚎叫着扑上来。
张小公爷笑着转身对着汪直道：“若是他们走的太多，伏羌伯那边压力就大了。”
接着的，便是郑常平带着他们一批批与毛锐相见。
“占婆故地被抽调了近十万人，甚至很多人家男丁都被抽走了……”
只要好好干，回头有官儿当！
还是在人家的地头上开战，城池众多。
任何生意要长久，那么就得大量的培养和自己利益相关的人士。
大明估计也是琢磨，这么出兵不划算啊。
毛锐现在手上有大约三万的国防军，算上桂西壮勇兵力不足十万。
“看来，我等战略需改一下了……”
而安南地方可不算小，大明自己去直管肯定是管不过来的。
于是在黎鏳他爷爷起兵的时候，没少给大明使绊子、打黑枪。
一摆手，让谍报司的人给他们发下来牌子。
当然，他郑常平是打死也不可能想到……
没有后世的咨询大爆炸、没有后世的知识充沛而易学，没有那些高于普通人的接触面和思考。
“对面的安南船！立即将帆、弃械投降！！”
便见得那牌子上，用篆字写着“皇明帝国军部谍报司西南司侦缉提举”的字样。
黎鏳对此倒是看的很明白，如果大明不愿意自己就得挡住大明的进攻。
等他们回来后，便让他们传播官话、文字。
一群群的水师军卒开始登上这艘船，那些安南人垂头丧气的被扎捆起来。
他们这才吹响了哨子，在“哔哔哔~”的声响中无数的飞钩挂了上来。
当然，在此之前小公爷打掉的是整个安南的识字阶层。
汪直倒是笑开了：“这岂非好事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