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蓄积暗涌向澎湃，猎网微张待君来（五）
而他身边的则是弘治十二年会试会元、殿试状元，伦文叙伦伯畴。
可特么耳目聪颖的很，这都隔着十多米远呢！
两人边聊着，边顺着码头向坊市内走去。
码头上熙熙攘攘，力工们在隆冬中亦呼喝着不断从船上卸下货物。
便见得他走到这老者身边，指着侧边的货栈道。
张小公爷苦笑了一下，绝对没啥好事儿。
“你亦莫打搅老先生，待经筵辩场结束后再行相见罢！”
“这甘泉先生啊……”
现在各家学派的人都陆陆续续的抵达了京师，大家奔着啥来的一目了然。
那下船的老者身畔陆陆续续的跟着下来了二三十号人，几乎都是粗布衣裳简陋儒衫。
“迂冈，你且去忙！为兄独自走走便是了。”
“能者多劳嘛！咱家这不是没招么，再说了……”
走出码头到了坊市，这老者无比惊讶的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流。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得小心翼翼的。
“师兄所言甚是！倒是伯畴孟浪了……”
张小公爷笑了笑，倒是对于湛甘泉不来找自己挺理解的。
这中年儒者笑了笑，轻叹道：“不过是离开京师不及一年，然而变化之大……”
“妙安姐姐且煮茶，竹楼公啊！夜猫子进宅……”
人家来都来了，你还能咋地？！
“此番，金陵、江南牵涉颇深啊……”
小周管家一如既往的狗腿，当然！这只是对张小公爷狗腿。
张小公爷刚刚从皇家军官学校回来，脱下了狐裘对着门前的小周管家好奇的道。
老者说着，顿了顿道：“恩师‘江门钓台’衣钵在我手，却不能使人诟病夤缘求进之举。”
数十艘货船停靠在码头上，后面还有货船不断的在栈桥高塔指挥下靠岸。
在这种时候，直接到草庐来拜访张小公爷那实在太扎眼了。
中年儒者笑着摆手，轻声道：“初建时虽已是不小了，却没有如此之大！”
“哦？！湛甘泉来了？！”
只要是在张小公爷面前，小周管家永远都是小周管家。
出去了么……尼玛！小周管家是你们能叫的？！在下周瑾山，可知否？！
伦文叙不由得有些惭愧的躬身低头作揖，湛若水则是回过身叹了口气。
这大道足以让好几辆马车并排而行了，但这里却没有车马。
就如湛甘泉自己所说的，若是来了恐怕一个“夤缘求进”的名声逃不掉啊。
白莲的起源就是在金陵一片，只是他们藏的比较深所以从前也没有察觉而已。
屋子里妙安小姐姐气呼呼的看着老戴义，老家伙只能拱手笑嘻嘻的致歉。
“且到屋子里饮茶罢，天寒地冻我等还是莫在外面呆着了。”
老者身侧的中年儒者沉吟了会儿，对那看着人潮有些发愣的老者问道。
湛甘泉看出来自己的这师弟恐怕没听进去多少，只是因着自己是师兄才不反驳。
“迂冈啊！莫道为兄说你，仕途漫漫道且长。功名利禄乱心际，学问才是正道！”
“其时，人货多数在此相接。坊市车马虽多，却也分道而行不至拥堵……”
即便是没有车马，仅仅是这里面的人流也近乎将整个街道堵住。
这一番话说的伦文叙不由得苦笑，但还是的作揖说知道了。
老家伙居然还能听到自己的嘀咕，也真算是厉害了。
“您哪次来，不是抓小子帮您办事儿来的？！”
“原以为粤北羊城坊市已是盛景，如今看潮白河坊市方知盛景当如斯！”
说话间，姬武将樱子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坊市码头已经扩建了多回，然后还是不甚够用。
莫说是旁人了，便是老戴义也不好招惹这周老太后口中的“小福宝”啊。
而他则是带着两名弟子，在这闹事中闲逛。
“咱家此番前来，却是为那白莲之事……”
这话说的老戴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的笑着拱手：“担待！担待！”
“连小弟亦觉惊奇啊！”
这老者赫然便是从粤北赶赴京师，参加经筵辩场的湛若水湛甘泉。
远远的便行军礼对着张小公爷道：“公子，竹楼公在林子外正在进来。”
粤北铸造司的铁镬、大块的木材，织造好的棉帛、丝绸、大袋的稻米……等等。
张小公爷很光棍的给老戴义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道。
不说她手上的本事那真是从战阵上杀下来的，那两宫对她的恩宠一般人也不敢招惹啊。
张小公爷还等着下文，结果老家伙提到“再说了”顿时住口不言了。
只说来讨口茶喝，小公爷脑子里一过就知道了。
京师里谁不知道这位小福宝，那可是吃罪不起、招惹不得的。
“竹楼公，您自己说说来找小子能有好事儿么？！”
“大兄，不妨事！我还是陪你走走罢！”
这老家伙，看着都七十奔八的人了。
但在那老者身侧一并站着的，却是一穿着道袍的面如满月的中年儒者。
“唉哟~！痴虎儿啊，咱家跟你那也是经历生死数次的呐！背后这么编排咱家可不好哟~！”
话刚说完，老戴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哦？！此坊市并非初建时便是如此的吗？！”
那老者原本颇有兴致的踱步而行，听得这话不由得回首。
“大兄，可要去见一见那玉螭虎么？！”
对着张小公爷，老戴义完全没客气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来意。
“小弟离京时，那货栈的码头尚未有如此多的栈桥接货……”
“先待为兄在这京师自行走走罢，你且去与他打个招呼！”
却见老戴义笑眯眯的从桃林里转出来，张小公爷无奈的抚着额头。
小公爷微微一笑，江南地区牵涉不深才怪了。
穿梭往来的船只实在太多了，以至于整个河面都显得不够宽阔。
这特么肯定是那狗皇帝让老戴义来的，这尼玛狗皇帝……
潮白河坊市码头上，一身着浆洗的发白的儒衫、头顶方巾的清瘦老者缓步下船。
戴义戴竹楼，这老家伙来找自己……
当下也不多话，只是让伦文叙自行回吏部述职。
“是，甘泉先生与迂冈公一并抵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