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走马上任
青牛镇上并没有县衙,故而镇武司的百户所便是青牛镇近千个村子的守护神。
傅少平抵达时,百户所的大门已经打开。
穿着飞鱼服,腰间别着镇武刀的镇武卫三三两两的来百户所上差。
百户所内仅仅是镇武卫便有数百人,地方大得很,傅少平压根不知道在哪报到,给看门的小厮看了身份令牌,又塞了十几枚铜钱,说明来意后,原本脸色冰冷的小厮这才带着他走过三处院门,七拐八拐的带着他来到了一处偏厅。
厅内。
一名白胖的中年男子叶小旗端坐在案桌前。
傅少平扫了一眼对方身上的飞鱼服,飞鱼乃是铜线所绣,这是小旗的身份象征,他连忙行礼道:
“大人,我是梧桐巷傅长生之子傅少平,今日特来继任先父镇武卫之职。”
叶小旗让傅少平抬起头,仔细看了两眼,颔首道:
“长得倒是挺像。”
说完。
他向后招了招手。
束手站立在他侧后方的镇武卫立马会意,一人转身进了卷宗阁,不一会儿便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卷轴,翻开到第一百零七页。
上面记载了傅长生的生平档案。
一人出了偏厅,大约半盏茶后,有些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向叶小旗低声回禀道:
“大人,此人的确是傅长生之子傅少平。”
叶小旗微微颔首。
从衣袖中摸出了一块圆圆的墨石,放置在桌面上,对傅少平道:
“将手放置测元石上,运转功法。”
这是检测是否真正的踏入了锻体境,也是成为镇武卫的最后一关。
傅少平这会儿多少有点紧张,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心情平复后,立马运转《玄武养气功》,却见右手覆盖的测元石亮了濛濛的白光。
“锻体境一重,倒也算是勉强合格。”
叶小旗没有过问什么,当即便给傅少平办理了登记信息。
左侧的镇武卫递给傅少平一套崭新的飞鱼服,不过飞鱼服上的飞鱼却只是丝绸线所绣,既不是铁,也不是铜金。
另一名镇武卫给傅少平递了一枚身份令牌,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摸起来温温润润的,正面铭刻了一个大大的“武”字,下侧则写了“青牛镇”三字,背面是一个大大的“傅”字,傅字下方则写了一个编号六六六。
傅少平指腹摩挲了数下编号。
这是父亲的镇武卫编号,现如今他便算是真正的子承父业了。
叶小旗见傅少平从始至终都是不骄不躁,比他年龄看起来沉稳许多,脸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
“新晋的镇武卫第一個月不必执行每月任务,只需待在百户所六殿帮忙打打下手,至于你的镇武刀也是一月后再发放给你。”
机会来了。
傅少平心中一喜。
果然自己没有记错,新晋镇武卫有一月的见习期。
只要拿出部分父亲的抚恤金贿赂一二叶小旗,实现进入牢狱掌刑的目的应该不难。
“此外”
“你父亲因公殉职有十块下品元石补贴,你且一并收好。”
抚恤金之所以迟迟没下发。
原因无他。
就怕他们孤儿寡母守不住。
当然了,镇武司也只帮忙预存三年。
傅少平向京都的方向虚空一拜,双手接过白底叶纹的匣子,从中拿出两块元石,不着痕迹的递给叶小旗:
“叶大人,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想到牢狱中掌刑,见见血、练练胆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牢狱乃是肮脏之地,暗无天日。
里面的狱卒皂隶也是百户所最底层的存在。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叶小旗还是第一次遇到要主动去那地的,特别是像傅少平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哪个不是好高慕远的。
叶小旗不由得对傅少平高看了一眼。
看来对方能够在没有师长的帮助下,以十五岁踏入锻体境,不仅仅是天赋好那么简单,却是个肯吃苦有大毅力的:
“你这两块元石拿回去,这是你父亲的卖命钱,我若是真收下了岂不是昧良心,至于牢狱掌刑一事,我会和老詹说一声,你明早直接去上差便是。”
“多谢大人成全!”
傅少平愣了一下,才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元石。
不曾想这叶小旗竟然这么好说话,一时间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从人事殿出来时。
已经是晌午。
百户所有食堂,吃饭是免费的。
到了食堂门口,傅少平又转了出去。
叶小旗放了他半天假,当下便可以回家,今日难得好日子应当庆祝一二才对。
他捏了捏银袋子,到了河鲜楼打包了一只叫花鸡和一条清蒸鱼,拎着食盒到来到西街摆摊区,远远的便看到了周盼儿的豆腐摊。
十板豆腐只剩下三块。
豆腐花倒是还剩下小半桶。
摊位上老熟客邱伯正喝着豆腐花,转头看到傅少平一身飞鱼服走来,眨了眨眼,立马拘束的直起了身子:
“恭喜平哥儿恭喜大人晋升镇武卫!”
眼看三年之期眨眼就到,乡里相邻的都以为他今生无望。
万万没想到。
这个打短工的小伙子竟然真的能够鱼跃龙门。
邱伯还剩半碗的豆腐花也不要了。
他们穷人巷出了一名镇武卫这可是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大喜事,如此重磅的消息他可得好好宣扬。
以后他们穷人巷上头也是有人的,看那些地痞流氓还敢不敢动不动就来要保护费。
邱伯匆匆行了一礼,脚下抹油的离开了。
担心了一上午的周盼儿见傅少平换上飞鱼服后,微微松了口气,这儿仔细一看,却见傅少平气质变得更为沉稳了,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心定的感觉,以后她这个档口生意便能安安稳稳的做下去。
“盼儿姐,我在河鲜楼买了吃食,今日我们收个早档,庆祝庆祝。”
傅少平举了举手中的食盒。
周盼儿笑着点了点头,看傅少平撸起袖子要帮忙收档,连忙阻止:
“我来就行,别把飞鱼服弄脏了。”
“脏了再洗便是。”
傅少平一如往常的熟练的把桌凳收到板车上,两人推着往梧桐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