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1章 水贼终至
……
徐荣和裴氏兄弟都跟在陶商身后，几人进入了大帐篷内，却见里面已经有二十多位水贼头子在里面等候了。
甘宁抽出被陶商握住的双手，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开始掰扯，好像是在计算着人数，不过他掰扯的又慢又乱，让人瞧着迷糊。
少时，陶商在甘宁的引领下，来到了一个大帐篷内，甘宁拉开了破旧的帘子，伸手请陶商入内。
赤|裸裸的吹牛逼邀功啊。
这水贼头子，在陶商眼中真尼玛是亲人啊！
见陶商走了进来，周泰当先作揖，对着陶商拱了拱手，道：“九江贼周泰，见过……不知是应该称呼您为‘路贼王’还是叫您一声‘陶府君’？”
若果真如此，自己化成鬼也得咬死他全家。
看着那些远远躲开，一边小心瞧着自己一边交头接耳的水贼们，陶商心下不由的有些感慨。
他们很多人的身上都是极为寒酸的，有的甚至只余破衣遮体，脚下的草鞋基本上都是又破又旧，有几个取水的贼寇手中拎着的木桶，瓦罐，亦都是破口烂齿，瞅的让陶商眼皮子直跳。
陶商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乐道：“行啊，你先告诉陶某大概有多少水贼集结于此地，我先行筹备一下应敌策略。”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凭甘宁那在水贼圈中混的极烂的破人缘，又如何能把这些贼寇统领汇集于一处？想必他一定是对周泰说了实话，并借由周泰向诸贼传达，凭借周泰的威望，才能将这些贼寇头领们聚集在此。
陶商一边随着甘宁走，一边低声言道：“我怎么感觉他们不像是瞅人，而是像在看什么稀奇的小动物一样……”
诚然，在自己成为海贼王的时候，众水贼头领都有立誓要以海贼王的敕令为尊，但那不过是瞎许愿而已，真到了事上，谁也不一定就要绝对遵守承诺，而且这一战是对付后将军袁术——威震天下，赫赫有名的袁家嫡子！
陶商和甘宁的脸一下子都黑了。
他急忙一把抓住甘宁的手，上下来回摇晃：“兄弟，你当真是已经将长江各部的水贼们集结于此了？”
“府君，明日一早，你且随甘某前往巢湖去看便知分晓！”
陶商快步走上前去，来到甘宁的面前，来回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他几眼，然后用手重重的拍了拍甘宁的肩膀，欣慰的感慨道：
“不是？怎么个情况！？我……这……老子是来帮府君你的啊！”甘宁的语气明显有些急了。
“混蛋，你活腻歪了吧？想死还是想去矿区搬砖？选一个吧！”
除了过街老鼠，基本上就属他最臭。
穿着的如此寒酸的水军，若是拉出去跟袁术打，袁术都不一定能觉得这是陶商的金陵军……
甘宁爽朗的笑容在一瞬间就变的僵硬了。
数学，着实是非此人所长呀。
他没有听这水贼头子的自吹自擂，心中明白，能够把长江水贼这么多人都召集全了，除了甘宁的运作和自己海贼王的名头之外，当中肯定还是有旁人的运作。
但碍于君子的身份，陶商最终还是没有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走进了林中的大营地，陶商仔细观察，发现各家的水贼还是依照着各寨各家的聚集方式，壁垒奉命，罗列出了好几个营头，而且营盘安插的倒也是颇合规矩，着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听到这的时候，陶商的眼眸顿时就变亮了。
陶商闻言，似恍然似琢磨的点了点头，叹息道：“确实是没有多少呀。”
陶商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甘宁却是飞起一脚给那少年踹飞，怒声道：“丢你娘的！哪个水寨的小崽子！这般没有礼貌！都看什么看，滚开，都滚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没见过海贼王吗？”
要怪便也怪自己眼瞎吧。
甘宁哈哈大笑，摇头道：“府君想多了，能看个什么狗屁动物……”
这些水寇还是有两下子的。
好半天之后，甘宁才终于计算完毕。
海贼王咋就那么牛逼呢！
袁老二很有可能会怀疑这是一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农民起义军。
当陶商知道了这则消息的时候，差点没从床榻上直接蹦起来抱着信使亲他一口！
甘宁在水贼中的人缘是个什么揍性，陶商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数的。
看着甘宁被憋的满脸通红的样子，陶商都不由的替他感到难受。
次日清晨，陶商准备好他所需要的东西之后，便率领一队人马，并带着裴氏四兄弟与徐荣，随同甘宁前往众水贼驻扎的营地。
长江诸水贼所率领的一众贼寇驻扎的地方颇为隐匿，甘宁口上说是在巢湖之边，但实际上却是设立在距离巢湖岸边极远的密林之中，这一路上的道路极为艰难，且没有土道，全凭摸索。
陶商等人清晨出发，在甘宁的指引下，走了大半日才见到了扎在林间的一个硕大的营地。
“真心帮你啊！老子愿对长江发誓！”
陶商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慢悠悠的道：“真心帮我？”
着实是不想跟他说话了！
不过这些营寨跟官军所立的正轨营寨相比，还是欠缺了一些规整，东一个西一个，离了歪斜的很不规整，有许多帐篷的门口还罗列着盆盆罐罐，跟出门野餐一样。
都是熟人了，基本上的，大家在群英会都已经见过了面。
而当中领头的，毫无疑问的，便是九江贼周泰。
说完话，很是得意的将胸脯挺了一挺，似乎是在等陶商夸他。
虽然都是水贼，但很明显，在水贼之中，也有严格的阶级制度，水贼们平日里抢劫的那些粮食衣物，很有可能还是被贼寇首领们瓜分，而真正留给底层的这些水贼的，想必是没有多少。
甘宁那王八蛋，该不会是骗了自己吧？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去，就在陶商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挽救了自己性命的消息终于被最后一波的信使递送了回来。
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大汉，陶商的眼眸在一瞬间仿佛都要湿润了。
周泰看见了陶商和甘宁的尴尬，哈哈一笑，解释道：“陶府君勿疑，甘兄弟已经将前因后果与我等托出，各家首领对府君昔日之行，虽也有些疑虑，但周某却记得府君昔日曾对周某有言——贼寇之道，非为正途！想来陶府君对我们这些在江上打家劫舍之辈，还是多有些偏颇爱护的，此番我等率众集结于此，也是想听听府君到底有何高论？或是说，对我们这些不是清白身的贼寇，府君又有何高明用度调遣？而且，我等也想知道府君对我们又有何安置之策？”
君子，还是得保持点素质修养的。
甘宁闻言嘿然道：“光凭老子手底下的那八百个崽子，跟袁术对战能掀起什么风浪？得了你的信儿之后，老子昼夜不息，四处奔波，没日没夜的替你从中撺掇长江上的那些水寇头子！好不容易才让这些人全都集结于此地！陶府君，你空占了个海贼王的名头，殊不知这个中的艰辛难处，哪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以为扯一嗓子，他们就甘心过来孝命了？”
“诸位可真正的知道，陶某当初混入贵圈之中，立意当上这个水贼盟主，与各位交往的良苦用心吗？”
所以若要聚集他们来此，陶商的真实身份，势必要有所吐露。
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没有个明确的说法，贼寇头子们哪个会轻易去触碰有朝廷名诏敕封的诸侯虎须。
这些水贼头子又不是真傻子……至少比真傻子要强一些，难不成，海贼王让打谁他们就真会去打谁？
这什么人啊！
除了各家水贼的头领，下面的小喽啰们大部分都不太认识这位新晋的海贼王，见陶商随着甘宁进了营寨，且还是一身的甲胄戎装，小喽啰们的表现多少都有些惊叹，他们一个个虽然都是远远的避开，但却是三五十个成群的交头接耳，对陶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什么奔波劳苦，纯属扯淡，时间肯定都是耗费在周泰这边了。
毕竟，当初毫无保留去信任甘宁的人，是陶商自己。
时间飞速的流逝着，流逝的让陶商心疼，也幸亏是寿春的战船极多，让袁术在短时间内难以调配完毕，给了陶商喘息的时间，但这段时间对于陶商来说，却是犹如火烧一样的煎熬。
帮人怎么还帮出错了？这位丹阳郡太守的脑子里，到底是想些什么？
刚才还说自己是“混蛋”呢，怎么这么一会就变成“兄弟”了？
话音落时，便见一个年纪很小，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水贼，悄悄的走到陶商的侧面，伸手向陶商面前的地上轻轻的扔出了一个橘子，然后萌萌的看着陶商，似是在观察他是捡还是不捡。
这个人，陶商心中大概有数，很有可能就是周泰。
锦帆贼扬起了头颅，很是高傲的报出了一个数字，大剌剌的道：“其实也没有多少，仅五千之众尔。”
陶商见状眉头一皱，他很不喜欢自己被一群人如此围观，活像是逃出了笼子，独立行走的大猩猩一样。
甘宁终于赶到了濡须坞！
这什么人呢这是！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陶商又派遣了几名使者去找甘宁，可是却一直没有得到回音，而根据校事府的校事回报，袁术征调战船的举动也在一日接着一日的接近尾声。
来到濡须坞的接待正厅，甘宁正站在那里，一脸爽快笑容的看着陶商。
甘宁闻言，不由的咧了咧嘴，不知该评价他些什么。
甘宁却是笑呵呵的劝解他道：“都是些小贼，平日里打家劫舍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些许骚动，不足挂齿，府君别往心里去……”
陶商闻言挑了挑眉，诧异的看向甘宁，却见甘宁吹着口哨，百无聊啦的看向了别处，故意没跟陶商做眼神交流。
甘宁闻言顿时一窒。
甘宁在这一道上不断的跟陶商自吹自擂，言下之意，自己着实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替陶商说服了各贼寇首领们领人来此，话里话外所表达的意思，无外乎似在说若是没有他甘宁，单冲海贼王的名头，愿意前来的水寇只怕是连一千都凑不上，陶商回头，说什么也得给自己封一个大的水军军职当当才行。
那感觉仿佛就像是在等死一样，说不出的悲凉。
多少还是多了一些乡土气息存在啊。
这王八蛋！
大鱼吃小鱼，一级刮一级，在什么样的群体里，似乎都是适用的，水贼亦不例外。
陶商眉头一皱，不满地怒道：“那为什么陶某派了好几波使者，你都没有回音？”
陶商沉静的看着周泰，又转头看了看围绕在四周的那些贼寇头领，突然笑了。
被甘宁这么一呼和，众人方才呼啦一下子的一哄而散。
……
想法归想法，但对于这件事，陶商心中还真的是吃不准成，可即使是摸不准甘宁的想法，这件事情所带来的最终苦果也要靠他自己来全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