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7章 面见袁公
徐荣：“……”
陶商摇了摇头，道：“不然，想借袁公一语，再借一道向北而去。”
若是换成刚开始认识他，袁绍或许还会觉得他的话乃是感人肺腑的真挚之言……但现在咱们都刨心挖肺的谈过了，你还在袁某面前说什么‘社稷有难，万死不辞’……袁某并不仅仅是长得好看好吗？你我现在，谁不了解谁啊？
“陶公子今日来，是要辞行的？”袁绍笑呵呵的拉着陶商问长问短：“孟德也是刚刚跟袁某辞行，欲去扬州募兵了。”
袁绍听了这话不由的哑然，呆愣楞地看着陶商，一时间没有琢磨明白这小子的意图是什么？
半晌之后……
徐荣低头看了看那盛着米粥的勺，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
却见徐荣长叹口气，单目闭眼，默然不语。
徐荣吸了吸鼻子，气道：“孔子没曰过这几句。”
徐荣哼了一声，道：“那是自然。”
自己在袁绍这，看来拿原先那套也装不住了……不弄点实诚东西出来，袁绍怕是不会搭理自己。
听了徐荣的话，陶商笑了：“你的主人是谁？董卓吗？”
“袁公看的明白，眼下众诸侯这般势态，陶某留在这里无益，不如离开去干些有用的事。”
陶商的话触动了徐荣一根细微的神经，董卓虽然也算雄主，但的确是凶狠残暴，太不得民心，也太不得士人之心，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血腥武力的威慑……
……
见袁绍摸着胡子不说话，陶商心下暗自叹息一声。
“向北而去？”袁绍没想明白陶商的意图，笑容逐渐消失，摸着胡子缓缓道：“陶公子往北去，想做什么？”
陶商平静地道：“袁公这话就错了，陶某率兵讨伐黄巾，为国平乱，乃是正事，怎么可以和利益挂上关系，社稷有难，陶某自当迎难而上，万死不辞。”
“袁公，白波军目前屯扎在西河，地处于并州境内，现听说黑山军四处招降纳叛，两军都是黄巾贼寇，万一以后合为一股……陶某觉的，对于袁公日后称雄河北，恐怕会极为不利。”
历史上有记载的文献都对徐荣这个出身辽东边陲的将领着墨很少……但至少陶商知道，历史上的王允、吕布等人在诛杀董卓之后，徐荣并没有和李傕一样反叛朝廷，而是以中郎将的职务，严谨的履行着王允的命令与李傕、郭汜的西凉军交战……
陶商看着袁绍拉着自己的手，心下直起鸡皮疙瘩……就算都是帅哥，陶商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小动作。
“你别说了，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徐荣的眼睛被陶商气的更疼了，赶紧出言打断了陶商的话头。
先不说陶商这个“假如”举例举的恰不恰当……单说“殉葬”这个词算是个什么用法？
由于前番陶商主动向袁绍表示了附庸的诚意，所以袁绍现在对他非常的客气……徐州下辖三郡三国，陶氏可算一强助！在袁绍心中，陶商既然向他表示了归附的心愿，那徐州陶氏现在自然就属于他要真心拉拢的对象……至少不能让袁术诓骗了去。
“给徐某换一碗，这勺你刚才舔过了。”
这样做倒也不是不行，可问题是他确实一大把年纪，来日无多，而他身死之后，他的后代是否能够像他一样以血腥镇压继续威慑天下？西凉军的将领们各个都是桀骜不驯之辈，没了董卓还能否齐心？
陶商又把盛粥的勺子递到了徐荣的唇边，言道：“焚烧洛阳迁移百姓，闹得尸骨遍野天怒人怨，洛阳迁移之战，你瞎了一只眼睛毁了半面的容貌助董卓断后，在我看来也算是报答了董卓的恩情……徐将军，陶某觉得你现在应该想想自己的归宿，男儿大丈夫，该报答的恩情既然已经报答了，给自己一条活路没毛病吧？……将军你一身本领，又正值壮年，莫不是就要这样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徐荣的脸色有点发黑。
……
徐荣仅剩的一只眼睛有点发红，嘴唇微微有些颤抖。
听了徐荣的话，陶商略作沉思。
可惜当时李傕等人掌握着西凉军的主要力量，而徐荣的战友胡轸又是个临阵降敌之人，徐荣等于以一部战敌方三部，而且兵力和战力远不及李傕等人，由此方在死在新丰之战，这也是在关于他的记载中，唯一的一场败绩。
陶商拱了拱手，言道：“不瞒袁公，陶某这次北上，是有意为国分忧，去征讨西河白波谷的白波黄巾军。”
袁绍闻言哈哈大笑……心中暗道二字真言：放屁！
陶商反应过来了：“殉葬……这个词用的是不太好听……我的意思是，你会为他殉情吗？”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陶商：“……”
徐荣醒了，也肯吃饭了，剩下的就是慢慢静养，陶商对他的事暂时放下了心，开始着手讨伐白波军的战略。
陶商见状，继续道：“听说徐将军出身辽东，不是凉州本地将领，之所以对董卓忠心耿耿，想必应是得到了董卓的赏识，欲结草衔环相报知遇之恩，这也是人之常情，陶某可以理解……但董卓所犯下的罪责实在是太大了，特别是焚毁洛阳一事，已是惹的天怒人怨，你别看他位高权重，但现在已经是天下众矢之地，将来的结局真的不好说，而且董卓年纪也不小了，我上次在战场见过他，看他的相貌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有生之年他若真能荡平天下还勉强，若是不能，其家族后代的结局会是什么，将军心中比我清楚……可将军觉得，董卓荡平天下，这个可能性大吗？”
“这词也不太贴切……我的意思是，你会为他殉……”
陶商又加了一把火道：“孔子曰：越是艰难越向前，何惧明枪与暗箭，越是艰难越向前，胜利就是我终点。”
但徐荣既然能在董卓死后归降王允，陶商相信他应该就不属于董卓的脑残粉一类。
陶商眨了眨眼，道：“是吗？哦，无所谓了，反正有这个道理便是了……来，吃吧。”
袁绍笑容温和，面色很是关怀地看着陶商，道：“陶公子是打算回徐州吗？”
陶商不紧不慢地说道：“假如说有一天，董卓被朝中义士杀死了，其死后在名义上被归类为汉室的叛臣贼子？你还会为他殉葬吗？”
眼下各路诸侯都是着急回属地，召兵买马，谋取地盘扩大势力……这小子不赶紧回徐州帮他老爹干些有用的事，着急忙慌的去讨伐白波军干什么？……莫不是闲出屁来？
袁绍轻咳了一声，劝道：“陶公子，不是袁某说你，没有益处的事，你最好还是少干……白波军实力不弱，其首领郭大麾下拥众约有十余万，其中就算是有不能上阵的疲弱之师，但善战者保守估计也得有四成，公子麾下不过一万人马……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想到这里，徐荣一边叹息着，一边摇了摇头，依旧是闭目不言。
自打上次跟陶商掏心挖肺的接触了一次之后，袁绍便看出这娃儿不是个省油的灯，至少在同龄人中，已是翘楚之流。
陶商心知肚明，皇甫嵩给他提出的难点，他自己是没有任何办法去达成的，能帮他解决这些困难的人，只有一个……这个人就是袁绍。
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回，陶商对着袁绍拱手施了一礼。
于是乎，陶商第二天又去了洛阳城一趟，专门拜见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