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夜语！
“马马虎虎差强人意。”孟宪佐此时此刻的笑容和孟庆铎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浦杰后背的汗毛都有点发紧，“让你妈说，多半是不高兴的。”
浦杰是开车过来，当然不敢沾酒，他又不能跟孟宪佐一样在这儿过夜，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孟沁瑶递来一瓶气泡水，他赶忙开瓶倒上，放低过去碰了一下，“事情紧急，怎么能见死不救。当时就我一个男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可他穿着围裙，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浑然不似照片里那么冷漠淡然，还充满了居家气息，让浦杰很难相信这就是东涵市商圈的那位霸王，孟宪佐。
“伯父好。”估摸了一下年纪，浦杰决定还是放弃叔叔俩字，用了个更谨慎点的称呼。
浦杰抿了抿嘴，有点心虚地挪开了眼。
等叶秋把空碗碟收拾走端进厨房，孟宪佐又说起了朝阳俱乐部的事。
孟宪佐一坐下，就先揽过叶秋旁若无人地吻了一下，然后才看向对面，微笑着问：“浦杰，你好。”
浦杰这才注意到叶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站到了孟沁瑶的身后。
本以为这种阵势下，孟宪佐多半会旁敲侧击对自己多少施加点压力，可不料一顿饭吃完，浦杰也没听到半句话提起他跟孟心瑶的关系。
吃到后半截，浦杰才隐约发现，虽然一直在和他聊天的是孟宪佐，但真正在审查他的人，其实是叶秋。
“那叶姨呢？”
这种饭局，吃当然是次要的，重要的，还是说。
孟宪佐不愧是只手掌握朝阳集团的龙头老大，即使是气氛祥和的家宴，他依然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餐桌上的中心，幸好他来来去去聊得都是些闲事，兜兜转转让浦杰把家里的情况倒是交代了个干净。
在心里给孟庆铎这个骗死人不偿命的老狐狸记上一笔，浦杰尽量松弛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准备应付接下来可能是今年最难熬的一场晚饭。
因为看起来有点紧张的孟沁瑶这一顿饭至少偷偷瞄了叶秋八次，恐怕她也早就知道这一点。
“这会儿还不舍得。”孟沁瑶知道他想了解什么，很淡定地说，“我是那种什么事都跟爸爸汇报的小女孩吗？”
“可你刚来的时候并不开心。”叶秋弯下腰，从背后搂住了孟沁瑶，声音柔软得就像能刷过人的心底。
“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因为这个，你误会了。”孟沁瑶偏了偏头，和叶秋碰了碰面颊，“我只是，遇到了一个连我自己也做不了主的关卡。让我很头疼，还有点生气。”
“不必这么拘谨，你跟小瑶认识这么久了，还救过她的命，于情于理，这顿饭我都早该请了。拖到这会儿，还是因为我实在是太忙。在这里，就让我先补上一份迟来的感激，谢谢你关键时刻对小瑶出手相救。”他端起酒杯，晃了一下里面的红酒，敬了过来。
当然，他至少有一点上已经输了，不会做饭。
“这种长久，你能忍么？”
浦杰忐忑不安地在沙发上如坐针毡了十来分钟，尽头厨房里走出一个端着两盘菜的中年男人。
叶秋显然已经很习惯这种宠溺的口气，双手交叉在头顶伸了伸腰，笑道：“那么，咱们就过去吧。老孟的手艺可不常能吃到。”
孟沁瑶有点感慨地说：“那可是托了叶姨你的福，我爸这本事，不还是追你的时候学的。”
孟沁瑶微微一笑，道：“爸爸对你还不够长久么？”
浦杰考虑了一下，坐到孟沁瑶身边，低声说：“你爸年轻时候这么厉害啊？”
他身材保养的很好，能看出身上每一处都比不少年轻人还要结实有力，比起报纸上的照片，现实中的他看上更瘦也更精悍一些，而且，还很英俊，在这个年纪依然可以不靠钱就迷倒情窦初开的无知少女。
“我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会让你怎么也做不了主。”孟宪佐沉声开口说，“小瑶，你要不要跟爸爸商量一下？也许爸爸能给你想出不错的主意来。”
这些东西浦杰压根就没有隐瞒的打算，反正孟庆铎早都了如指掌，他也就见招拆招，坦诚相对。
不知道为什么，浦杰在这样的气氛中，突然有了一种预感一样的幻觉，未来如果有一天，他的女儿看上了哪家的傻小子，他多半也会如孟宪佐一样，在最心爱的方彤彤住处摆下一桌家常小菜，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配不配的上给女儿幸福。
孟宪佐笑了笑，说：“这应该是我问的话吧，你这么问，好象做菜的是你一样。”
就好像这顿饭其实是他们两口子从书店客户里抽奖选中的一样。
“为了喜欢的人，总要做点傻里傻气的事。”叶秋微微一笑，拉开椅子让孟沁瑶坐下，自己则走向厨房，“他当年为了你妈，不是还一个打七个最后住了院么。”
“不是那么有钱的时候，追女孩靠的就是诚意和本事。不过他后来挺得意地跟我说过，他早知道那是我姥爷找来的人，不会真打死他的。”
等到坐回十字布阵的沙发那边，孟宪佐突然安静下来，浦杰不敢主动挑起话头，也只好跟着沉默。
浦杰恭敬接下，两口爽甜清凉的气泡水下去，一脑子混沌总算清醒了许多，紧张感也渐渐松弛下来。
“秋，带大家上桌吧，我把菜端出来就好了。”孟宪佐嘴里对叶秋说着，眼睛却盯着沙发上的浦杰。
总算说到事业，浦杰的底气顿时足了几分，自信也跟着冒头，应对自如了许多。
这就是所谓的如夫人吗？浦杰在心里赞叹了一句，颇有几分羡慕。
不过他也渐渐观察到了比较有趣的情况。
随着孟宪佐的话题越发家长里短，孟沁瑶的心情就越是明显的好。叶秋在旁只管添饭夹菜，笑吟吟也不言语，把空间全让给了两个男人。
“我妈妈能，我为什么不能？”
她想了想，轻声说：“还好，有股轴劲，像是个长久的，比你爸爸强。”
正觉得有点尴尬的时候，孟沁瑶开口说：“爸，这顿饭吃得还满意吗？”
他吞了口唾沫，有点紧张地说：“你爸要是找人打我，这会儿应该就舍得打死了吧？”
“好，”孟宪佐抿了口酒，笑道，“这世上性别男的很多，真男人却不常见，为此，就值得再敬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