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条件
我一直留意胖狱警的表情。
说完他不嫌脏，用铁锹拍了拍自己脑袋，转身出去了。
我和潘子本来也想去，但黑老大说的有道理，我们五个都下去，干什么去？组团观光么？而且我一合计，有陆宇峰跟着他们，这就够了。
这小房子其实是个杂物间，里面铁锹铁镐类的全有，我们拿工具也省事。
我还问黑老大，“到点了，是不是要开始了？”
他也迎着我们的目光，又说，“三位兄弟，我看过档案，你们也就被判五六年刑，好好表现的话，还有减刑的机会，我劝你们走正路，不然总闹事的话，还会被送到a监区，那里什么概念你们知道么？就算以后能活着出去，屁股也松松垮垮的，你们多琢磨琢磨吧。”
胖狱警靠在墙上，点了根烟吸起来。他一定在想事，反正一直低着头。
陆宇峰嗯了一声。这把我和潘子也吓住了。
我想了想，顺着陆宇峰的话强调说，“胖头儿，你只在监狱里管过犯人，却不知道犯人入狱前多么风光，别说黄毛哥（陆宇峰）了，我们俩兄弟当贼，一天天都不少搂，这二百万算个屁？我们出来混的，讲的一个义字，这笔钱在我们承诺的面前，绝对小儿科了。”
黑老大也不解释，我们这么等了少说一刻钟，胖狱警出现在我们门口，他还悄悄的开打牢房门。
我和潘子没法回答啥，陆宇峰扭头看着胖狱警，问了一句，“你手机能上网么？”
而且一旦他真诬陷我们，我们仨也百口莫辩，等他同事过来了，看着胖狱警冒血的脑袋，我们要还傻了吧唧说越狱的事，或许会让迁怒的狱警捅上一电棍。
潘子有个招儿，只是想的简答了，他说咱们快用衣服把铁锹擦擦，把指纹抹下去，让胖狱警抓不住把柄。
我面上跟胖狱警打了声招呼，说头儿好，你咋来了？实际我的眼睛往外四下打量，想知道新狱友什么样。
胖狱警脸上一阵阴一阵晴的，但这爷们压根就不是个好警察的料儿，他最后心一横，点头说，“好，我信你们，那个计划，有你们仨一份。”
我和陆宇峰反应快，都懂他这话的意思了，但潘子傻愣愣的，还问我俩，“这呆比说啥呢？”
不过我们五个依旧跟正常时候一样，该干啥干啥。等晚上熄灯入睡后，我还发现这次值班的是胖狱警，也就是说，妥妥的里应外合了。
突然间，他一脸诧异，双眼都快突突出来了，念叨，“二百万？”
这笔钱放在大城市，或许不算多，但在乌州，二百万也算是天价了，够一个人潇潇洒洒活一辈子的。
这次不等黑老大有啥表示，我紧张的出溜一下从上铺滑下去，大步走到门前。
我们一行人又回到b监区。
但我们无所谓，反正跟他彻底绑在一起了。
这样过了一会儿，胖狱警转悠到屋子里，他还把门关上了。
他突然说话了，“狱警的收入很低的，也就是个1，但想快乐的活着，就得有2的花费，这想想就让人心寒。”
等烟吸完了，我以为他也该出去了，但他反倒向我们仨走来，拿出手套戴上，又一把抢过我的铁锹。
我和陆宇峰都苦笑，陆宇峰还叹口气说，“下绊子就够了，而且这绊子真不小。他拿小白的铁锹拍自己的脑袋，这意思很明显了，如果我们还不听话，他会自残一下，然后诬陷咱们袭警。”
过了大约十分钟，胖狱警溜溜达达回来了，他看着我们，尤其看着陆宇峰这举动，冷笑起来问，“三位好兄弟，想的怎么样了？”
潘子这下没话说了。我们仨都沉默起来，我心里寻思上了，那锹把儿上的保鲜膜，说白了是给我们仨准备的，套取指纹，他自己倒精明，带了一副手套。
可除了胖狱警，外面再无其他人。胖狱警没理会，开了门对着我们五个摆摆手说，“都出来，有活儿干。”
我先接话说，“小兽，这胖狱警是黑老大的人，他对工资不满，收了黑老大的钱，想帮忙越狱。”
这一路上，胖狱警肯定跟黑老大做个交流了，黑老大回来后，脸沉得厉害，也别说低调了，他看我们仨都拿出一副恨不得吃了我们的架势。
我们仨全停手了，一同看着他。
胖狱警忍不住直吞咽，他动心了，不过理智尚在，他也不遮拦了，又问，“你们真出去了，我怎么信你能把这钱给我？”
陆宇峰又摆摆手，跟胖狱警说，“这样吧，我的档案你也有，你去乌州警局问问，不然也太小看我们了。”
这样又过了五天，每天晚上，我们都掐点行动，我和潘子守在监狱，陆宇峰和黑老大两人下地洞查看。
凌晨两点刚到，胖狱警过来查房了，不过他查他的房，我们根本当他不存在，都下了床聚在一起。
在第六天，黑老大下了决定，说晚上两点，我们这些人准时越狱。
我们一共十一人，随他来到监狱最南面的一个小房子前。
潘子不相信的啊了一声。
这在监狱里是很平常不过的事了，犯人会被当成苦力，我听说有些监狱还能发点劳务费，但对北山监狱来说，发钱是别想了，干活期间能混几根烟抽就不错了。
我被他弄得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又有新人要来吧，那可有意思了，黑老大的越狱计划还怎么施展？
黑老大摆手让我别急，他貌似还在等人。我迷糊上了，心说我们五个都在这呢，难道还有谁要参加么？
陆宇峰点头说好，又指着胖狱警强调，“你拿手机，现在就登陆工商银行的网站。”
陆宇峰呵呵笑了，跟胖狱警说，“知道么？你当警察的收入很低，却有大把空闲时间能够挥霍，我跟你相反，我不缺钱，缺的是青春，没机会去花这笔钱。你也知道我们仨要什么，能给我们机会的话，这笔钱到时我全给你，怎么样？”
胖狱警显得莫名其妙，一脸不解的盯着陆宇峰，但还是回答一句，“当然能！”
随后他走回墙角，把铁锹倒着拿起来，让锹头对着自己脑袋。
我们仨被分到房子里，我是打定一个心态，反正这活儿是推不掉了，早干完早利索，我就跟他俩一样，卖力干起来。
只是我们用的铁锹有点别扭，锹把儿上被缠着一圈又一圈的保鲜膜，我真怀疑缠膜的目的是啥，铁锹又不是啥金贵物品，犯得着这么保护么？
胖狱警对我们解释说，“这附近的管线老化了，要抢修，我们今晚的任务就是先把坑挖出来。”
我们五个很洒落，随他走出去，不过这次不仅我们，隔壁牢房也被抓了壮丁。
陆宇峰接着说，“刚才他在恐吓咱们，别管黑老大的事，不然我们会很惨。”
看得出来，在外干活的犯人都挺诧异，不过都挺滑头，没多问。
我冷不丁知道时间后，心里有些起伏，既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陆宇峰立刻摇头把潘子否了，又强调，“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咱们应该想办法收买他。”
我看到胖狱警，心里震了一下，心说好家伙，他竟也是越狱的一份子，另外他后面刚跟着人，这人更是让我惊呆了！
我觉得陆宇峰的话有道理，但问题是，我们现在有什么能收买胖狱警的资本么？
我不知道这钱是陆宇峰的还是组织的，却明白用它打动胖狱警的心，是足够了。
胖狱警有点明白过劲了，他也照做。
很意外的，胖狱警出现在我们牢门前，还拿钥匙要开门。
我们五个都躺在床上，但谁也没睡着，我觉得很难熬，几乎是数着秒度过的。
陆宇峰不再说话了，蹲在坑边上琢磨起来。
原来房门和窗户都开了，有点过堂风，吹得人舒服。他这一关门，我有些不满意地看看他，但他是警察，我也不好意思说啥。
胖狱警也不让我们干活了，招呼收工，我突然发现，这次干活就是个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确实是个问题，而且话说回来，我们不可能现在就把钱给他转过去，一来没这条件，二来我们也信不过他。
潘子不服气，哼了一声说，“他能把咱们怎么样？顶多下绊子呗，还能开枪杀了咱们不成？”
等胖狱警登上去了后，陆宇峰又说，“我给你一组账号密码，你查一查余额。”
我估摸胖狱警也就是先这么说下来，他保准回头去打听陆宇峰，但乌州警局有李峰在，他问到的，保准会让他“满意”。
我纳闷了，心说难道他发善心，要帮我们干活？
胖狱警又专门给我们分成四组，小房子里一处，房外三处，让我们这就开工了。
胖狱警看我没家伙事了，站着不动，他不满意的跟我说，“再拿把铁锹，继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