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婴灵波

    潘子依旧昏迷着，陆宇峰倒是想来支持，只是他站起来后又无力的坐回去，伤势很重。

    我们仨也真没那兴趣继续留在现场，我搀扶着潘子，陆宇峰带头，我们往黑轿车那儿赶。

    傻爷们倒是上来一股劲儿，非得也吸一根，我知道他不会吸，就没给他。

    他把纽扣收好，这也算是一个证据了。我们仨带着傻爷们又都坐到车里。

    说实话，这时候我有点泄气，觉得我们就是晚来一步，不然把神笔法师活捉了，这案子调查起来，保准水落石出，现在这样，很多疑点都会被埋没。

    我和陆宇峰先凑到神笔法师身边，陆宇峰也不嫌脏，用手指沾了法师嘴角的血，抿了抿放在鼻前闻闻，又在法师身上检查起来。

    这电话是给于擎航打得，他告诉于擎航，让警力全来老房区，凶手已经落网死掉了。

    虽然阿峰没时间解释什么，我却知道，自己再不逃，肯定倒大霉。

    这纽扣很不显眼，但我能猜到，这是跟踪器。我琢磨着，这该是凶手偷偷装上去的，就在我们调查村里时，“诡诡”耍的一个小手段，只是他装跟踪器时，被傻爷们瞧到了。

    我冷不丁被熏得受不了，我们也没法在车里待着了，全下了车。

    我俩在这犯懵，陆宇峰倒明白咋回事，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我吼道，“逃啊！”

    我追问他是啥，他又给于擎航打电话，电话内容也算是给我一个回复了。

    我最后望着陆宇峰，希望他解释一下，可他现在有点亢奋，根本不理我，反倒吼着问，“莺嫂，你出来了？是你么？”

    等离近了，我发现傻爷们不知道啥时候从车里钻出来了，他又蹲在车轮旁边，用手往里扣呢。

    但等他们下警车时，于擎航却出了一副积极兼焦急的样子，吼着嗓子让警察封锁现场。他还来到我和陆宇峰面前。

    我又扭头看着阿峰，同样的，也是重影。陆宇峰和潘子也先后有我这种感觉了，陆宇峰摆手让我们稳住，他想打电话叫于擎航，只是电话没拨出去呢，我们仨就先后闭眼不省人事。

    这是服毒自杀的节奏，而且如此近距离的来个特写，让我隔着挡风玻璃看的直恶心。

    我也不滚了，急忙抬头看凶手的反应。

    他使劲抢，我正跟他争执呢，突然间觉得自己眼前花了，看傻爷们直重影，这现象以前没有过。

    我用的劲不小，就跟推篮球一样，但凶手很警惕，随便的一挥舞鞭子，就把头盔打远了。我这么做不仅丁点用处没有，还把他惹火了。

    我跟潘子过去把傻爷们扶起来，陆宇峰又蹲在车轮前，对着摸了摸，从里面扣出一个纽扣来。

    这哭声很邪门，像顽童发出来的，可这是老房区，还是大半夜，哪有顽童在这里玩儿？甚至细品之下，这哭声里带着一股怨恨，也有种嬉笑的成分，一般顽童想学还学不来呢。

    他是对准我左胸刺的，真要刺到身子里，绝对能伤了肺部，这是致命伤，我一边拼死抵抗一边无助的四下看看。

    凶手看我有些发愣，索性不再多说，大步往我这边走，还趁空抽了几下鞭子，那意思要立刻收拾我了。

    陆宇峰把车打着火以后，闷头想了想。他算计的挺多，跟我们说，“咱们不要急着回去，还有个事没做。”

    在离法师一米来远的地方，我们才把黑轿车停了下来，法师一点不害怕，对着车前盖扑了上去，整个人软绵绵的趴在上面，脸冲着我们，嘴巴一顿一顿的，里面不住往外溢血。

    我迷糊了，莺嫂这个词让我想起李峰妻子了，阿峰之前说过，这女人的医术特别强，但问题是，她医术再强怎么还会哭呢，尤其这哭声还有如此恐怖的破坏力。

    他死这么快，让人始料未及，我第一感觉，他是被鬼上身了，但什么鬼能有这么狠的道行，上了身这么快就把人折磨死的。

    我倒不认为这帮刑警偷懒，而是觉得他们是故意的，能下这命令的，肯定也就是于擎航了。

    我对这鞭子有点怵，陆宇峰都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我了。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抗好了，尤其用甩棍对付鞭子，也没什么用啊。

    这里离法师家不远，也就一刻钟的车程，但就在我们快赶到他家时遇到意外了。

    潘子也是，捂着嘴，一脸的呕吐状，但不管怎么说，潘子能忍住，没吐出来。

    只是他现在状态不怎么好，整个人走的有点踉跄，甚至看我们车开过来时，他都不躲，奔着我们颠颠跑过来。

    看着我们来，他还呵呵傻笑。

    他举起匕首，几步窜过来，飞起一脚把我踹在地上，又坐在我身上，将匕首刺下去。

    我又四下看看，整个儿老房区再次静悄悄的，也没见哭的人出来。

    可傻爷们不行，他也不怕死人，看着潘子，还学上了，而且这哥们学两下还有感觉了，真吐上了，哇哇的喷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得车里瞬间老不是味儿了。

    我下意识的抬手，使劲扣住凶手的腕子，不让他得逞。不过我的位置不好，他在我上面，可以全身用劲。我累的双手直哆嗦，也不能阻挡匕首一点点往下落。

    凶手很奇怪的哆嗦起来，而且嘴巴大咧，唾液白沫什么的，乱七八糟往外流，他鼻子里也喷出一堆像鼻涕一样的东西。

    这时候我和阿峰都能站起来了，我俩还都凑到潘子身边，给他急救。

    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婴儿哭。

    我一合计，既然凶手是道童，那神笔法师一定是帮凶。道童死了，如果耽误一晚，别让神笔法师逃了。

    潘子也没啥大毛病，就是摔晕了，折腾几下子，就慢慢醒了。

    他啧啧几声，把皮鞭收起来，又摸出一把长柄匕首来。

    陆宇峰把我们仨的经历跟于擎航念叨一边，于擎航连说辛苦了，还让我们早点回去休息。

    他让警方出几个人，跟我们一起去找神笔法师，务必把他捉在家中。

    我都不知道自己滚了几圈，反正突然间，我听到远处传来很轻微的吱溜声，就好像电火花碰撞那种。

    随后他抱着脑袋跪在地上，疼的直哼哼，挣扎一小会儿又蜷曲成一团，死去了。

    陆宇峰摆弄着“纽扣”，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虽然没说什么，但笑声中露出一股很强的无奈感。

    他们是警察，开警车却缀在我们黑轿子后面，这让我再次无语，合着他又“消极怠工”了。

    这也解释了为啥我们来慕斯镇调查这么多天，连凶手的影子都捕捉不到，合着他早把我们行踪摸得一清二楚，尤其那次我们赶往西北郊区石头房时，那么隐蔽的行动，也被他提前溜走了。

    我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往阿峰那边走去。等挨着他以后，又一屁股坐下来。

    陆宇峰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他还对我使眼色。

    我第一想到的是凶手有同党，但凶手反应让我诧异。他愣了一下，都顾不上杀我了，急忙站起身，退后几步，拿出警惕的样子四下看起来。

    我看着阿峰，问他接下来还干什么？

    正巧我手上有摩托头盔，就使劲把它推了出去，想先砸下凶手再说。

    我带着烟，虽然跟凶手搏斗时，烟都被压扁了，但还能抽，我们仨全点了一根，闷闷吸起来。

    我们还在路上行驶，突然从路边蹿出来一个人，穿着道袍，就那仙风道骨的样儿，不用细瞧就知道是神笔法师。

    陆宇峰给了一脚急刹，也亏了他反应快，不然都能把神笔法师撞飞了。

    这样估摸过了十分钟，两辆警车开了过来。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不管按距离算还是按效率算，他们不可能慢这么久才赶来。

    随后他望着我，以及刚下车赶过来的于擎航，指着法师胳膊上的一个针眼说，“注射剧毒，应该是种生物碱，活不成了。”

    这举动在之前有过，就是我们去村里调查时，他就这么扣过，如此雷同的场合，让我一下意识到，车轮胎有猫腻。

    我现在还坐在地上，为了能快点逃走，也顾不上站起来了，抱个脑袋，在地上打滚。

    于擎航很配合，还亲自带队，跟三个警员一起，开了警车跟着我们。

    匕首看着阴森森的，很锋利，我明白，这一定是杀细鬼和刀客的凶器，而那鞭子就是勒黑子用的，凶手倒是把这些家伙事都带身上了。

    陆宇峰靠在车门旁，这次他也没啥想法了，说咱们吸根烟提提神，这就回家吧。

    我心说完了，早知道能有今天，自己就不当线人了，在监狱里窝二十年，咋也能留条命不是？

    我摸出甩棍，又往回爬一段，试探性的伸出棍子，对他捅了捅。凶手一点反应都没有，整个身子也软绵绵的。

    于擎航跟我们交代几句，他倒是不放弃，带着手下往法师家奔去，继续来个封锁现场调查。

    我想追问到底，但陆宇峰趁这段时间回过神了，也不再多说莺嫂的事儿了。他拿出手机，很费力的用手指戳了几个号码，又托起手机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