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牛皮吹到爆
富弼道：“你说的话，愚兄能不照办么？这身官服可是大日子才穿的，只好今日先穿上了，可不能在辽人面前失了体面。”
苏锦微笑道：“心气肯定有，本事皇上自己看，臣有没有本事可不是臣说了算。”
赵祯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锦道：“你能做到如上几条？”
富弼点头道：“遵旨！”
富弼正等的心焦，见了苏锦忙上前道：“贤弟啊，你可真是慢性子，今儿个先要上朝，然后要去见皇上，约好了巳时正去官驿见辽使，事情多的很，快上马，咱们快走。”
赵祯坐直腰背点头道：“说的好，这正是朕所担忧的，但目前这种情形之下，稍微满足他们一些条件也只不妨，将来平了西贼之患，自然不会再由得他们。”
赵祯喝了口茶道：“讲。”
赵祯盯着苏锦看，口中道：“看来你是打算大干一场了。”
苏锦吐吐舌头，伸出大指道：“这面子，可不是盖的，给皇上做衣服的居然给你做了衣服，金贵，金贵得很。”
次日清早，富弼便绕道得胜桥苏锦的宅院处约了苏锦一道上朝，苏锦也早已起来洗漱完毕，交代好钱鹤年和杨小四督促商铺装修事宜，便出了宅院。
赵祯哼了一声道：“还有么？”
苏锦边上马边笑道：“你呀，身家巨万，却吝啬官服，花钱做两身不就得了？”
好容易熬到退朝，富弼赶紧过来招呼苏锦去偏殿见皇上，苏锦揉揉眼睛跟着富弼追着皇上的脚步赶到偏殿，赵祯已经换好便装坐在书案边喝茶了。
苏锦道：“其一，臣要有人手可调配，辽使百余人的随从，我和富大人就光棍两个，岂非太过寒酸。”
苏锦道：“皇上宽心，不会到哪一步，如果真的谈崩了，您也不用砍我的头，臣自带家人第一个上战场杀敌，战死沙场以明臣志。”
苏锦道：“还不够，臣要马军卫队两都作排场。”
富弼忙道：“这是什么话，可不能乱说，皇上这是恩典，朝中也有不少人每年都会得到皇上钦赐的官服，岳父大人、吕相、庞大人、陈大人都有过，只不过愚兄级别最低，在四品官里我倒是第一个受此殊荣的。”
赵祯咳嗽一声，揉揉眉心道：“两位今日便要去跟辽使商谈了吧，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苏锦笑道：“皇上说的哪里话，为皇上分忧乃是臣子之责，岂会不愿意，义不容辞才是。”
赵祯微笑道：“好，关键时候还是年轻一辈有担当，朝中老臣谨慎有余，都丧失了冲劲了，你放心，这回差事办好了，朕和你前事一笔勾销，今后再有功劳加倍论赏。”
赵祯大声道：“什么？你还要金牌？上回那金牌……”苏锦赶紧朝富弼指了指，赵祯总算及时住口，没有失态到将话全部说出来。
苏锦笑道：“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我睡觉都抱着睡，绝不会再丢了。”
赵祯道：“琐事你等自决，大事可去回禀吕相，由他定夺，他若不决的话，自会来禀报朕知晓。”
两人参拜已毕，赵祯命人赐坐，又命内侍沏了两杯茶上来，赐给两人喝；富弼捧着茶不敢喝，苏锦可不管，空肚子站在那儿挨冻了半天，热茶正好暖胃，端起茶盅来喝了个西里呼噜。
赵祯微笑道：“朕可不希望有那么一天，朕期待着设宴等你们带来好消息。”
赵祯又道：“但是你也要搞清楚，此事办砸了那可是灭顶之灾，朕说的不是你和富弼，而是说的整个大宋江山，你可明白？”
苏锦道：“司衣司？什么玩意？”
赵祯呵呵笑道：“放心，仪仗随从马匹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全是朕亲自挑选的。”
两人谈谈说说再入皇宫参加早朝，今日早朝也无甚大事，吕夷简和杜衍双双告病，剩下一般官员们七嘴八舌的奏些没营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苏锦依旧站在门边的位置，听得直打阿欠；也难怪，昨晚比较辛苦，在晏碧云主仆那儿折腾到四更天方才回去，睡了不足两个时辰又起来了，饶是苏锦身子锻炼的还算是精干，要照去年那病怏怏的样子，早就面青唇白头重脚轻了。
富弼听得迷迷糊糊的不懂，皇上和苏锦之间也不知在打什么哑谜，什么一笔勾销之类的，难道苏锦跟皇上之间倒有一笔糊涂账不成？
富弼放下茶盅起身道：“启奏皇上，臣倒是没什么要求，但问谈判进行之时，遇有进退紧要之处，当听从何人提点，是来亲自见皇上奏报，还是去见哪位大人回禀？”
苏锦道：“一不会让辽人有理由大起干戈，二不会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三不费一钱一绢，和和气气送他们回去。”
赵祯目光炯炯看着苏锦道：“你真有这份心气和本事？”
苏锦道：“就要上回跟我一起办粮务的赵、方两位都头来办事，人熟，用起来也得心应手。”
富弼催动马匹和苏锦并肩而行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宫中二十四司，司衣司是其中之一，乃是掌管皇上衣物裁剪配饰之司，那里边的师父可都是我大宋一等一的能工巧手，做出来的衣服那叫一个考究；我这身官服便是皇上命司衣司所制，可金贵么？”
“皇上，一切为了谈判事宜，用完了便归还便是，您放心，我人在京城，在您眼皮子底下，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还不是想好好办差么？”
赵祯道：“这是小事，不难。”
苏锦笑道：“既然答应了这桩差事，自然要做的妥妥当当，就像办粮务那样，臣不但要办的妥当，还要顺手抓点贪官墨吏祭旗，这是臣的怪脾气，遇事不管不是我的风格。”
苏锦想了想道：“臣倒是真有要求要皇上恩准。”
“那你有没有要求呢？一并提出来，朕给你们解决后顾之忧。”
苏锦笑着山下打量富弼道：“富兄今日穿得跟个新郎官一样，脸也修了，胡子也剪了，这一身新官服可当真气派的紧。”
苏锦点头道：“既然皇上要我和富大人去谈判，做不到如上几条，还算是完成使命么？臣听有人在朝堂上公然说，此次谈判要累加赐币和绢匹，臣很不满意，这是屈辱的和平，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尽头？狼子胃口越来越大，到最后会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我大宋百姓商贾辛苦所得，岂不全为外敌所攫取，我天朝还有何威严尊严地位可言？”
赵祯一拍案几道：“好，便答应你所有条件，你二人由谈判特使更改为全权特派谈判使，重大事宜需禀告朕，其他一概自主决定。”
富弼道：“那可不一样，哥哥这身官服可是皇上亲赐的，乃是宫中司衣司的手艺，金贵着呢。”
苏锦摇头道：“有一便有二，昔年澶州之盟便是一，如今再给便是二，再往后还有三四五六乃至无数回，饿狼的肚子是永远填不饱的。”
赵祯咬咬牙道：“好吧，朕再赐给你一块，这回若是滥用或者丢失，便拿你脑袋来抵。”
苏锦起身道：“那可多谢皇上了，君无戏言，可不能反悔。”
苏锦看着富弼得意的样子哈哈大笑，心道：这衣服做工也不咋地，跟我苏记成衣铺的衣服比的话，出了布料好了一大截之外，做工不见得便好。
赵祯哈哈笑道：“朕岂有反悔的时候，朕要是反悔定然是你做了让朕不能容忍之事，只要你勤勉办差，朕自然会兑现承诺。”
苏锦道：“第二个要求便是，臣请皇上再赐给我一面金牌，便宜我调度从事。”
赵祯点头道：“朕答应你便是。”
苏锦道：“还有最后一条，臣想恳请将此事直接跟皇上联系，省却中间禀报吕相哪一关，一来是臣办事不喜拘束过多，吕相跟我又不熟，若是相互不了解起了冲突，伤了感情倒在其次，耽误了决断那可就责任大了；二来是，臣想请皇上给我二人更多的自主之权，这样臣等便能自由发挥，尽力维护我大宋的利益，当然大事决断，臣等自会亲自来禀报皇上。”
苏锦大喜道：“多谢皇上恩准。”
赵祯沉吟道：“以你的目标，这次能谈到什么程度算是妥当？”
赵祯转头看着苏锦道：“苏锦，这一次又要你去替朕办差了，心里老大不愿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