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蠢过
许栀栀砰一声关了卫生间的门。
她胃里翻滚得厉害，趴在盥洗池上干呕了半天。
她昨晚没吃什么东西，恶心得酸水都吐出来了。
杀害自己的仇人用甜腻的语气说她是心肝宝贝，怎么想怎么讽刺，怎么想怎么恶心。
唐悦要是知道她是云芷，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来那么恶心的话。
唐悦听见卫生间里的动静，关心地问：“栀栀，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许栀栀撩起一把水拍了拍脸蛋。
她现在没办法跟她们虚与委蛇，拉开门，面无表情地离开。
唐悦在后面喊：“栀栀，你要去哪儿啊？”
“出去一趟。”
许栀栀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仿佛能让人瞬间结冰。
唐悦无措地问：“栀栀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贺珍珍心中得意。
她把栀栀惹生气了，真是活该。
她心里畅快，脸上却不敢表露，温声虚伪地安慰：“我们和栀栀三年的友谊，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闹掰的，只是暂时心里有点不舒服，让她冷静冷静，过后再哄哄她就没事了。”
不管贺珍珍是真情还是假意，唐悦听了之后，心里舒服了不少。
她回味了一下贺珍珍的话，不忘提醒她：“我和栀栀有三年友谊，你是后来加入的，别想超越我在栀栀心里的地位。”
贺珍珍惶恐地低下头，伏低做小：“我怎么敢跟你比呢？”
唐悦满意地哼了一声，联系蔡清妍一起去吃早餐。
她不是许栀栀，不愿意带着贺珍珍那个讨吃货。
……
许栀栀去见奶奶了。
她站在走廊里，看见奶奶的那一刻，那种灵魂游走在身体之外的虚无缥缈感才消失，有了真实的感觉。
护工看见许栀栀，本想提醒云奶奶，她朝护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一日之计在于晨，奶奶刚睡醒，心情正好。
她的出现会打破她的好心情。
让奶奶伤心并非她的本意。
许栀栀把热乎的红豆包交给护工。
正看着窗外发呆的云奶奶看见熟悉的红豆包，愣了愣，她掰开一个红豆包，苍老的手颤抖得厉害。
她喜欢吃红豆颗粒圆润的红豆包，不喜欢吃豆沙馅的。
只有阿芷记得她的口味。
云奶奶抬起头来，苍浊的眸子里泪光闪现：“红豆包是谁送来的？”
护工下意识地看向许栀栀。
许栀栀摇了摇头。
护工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厨房见您不喜欢豆沙馅的红豆包，特意改良的。”
云奶奶紧紧盯着她：“你胡说，这红豆包明明是我经常吃的那一家的。”
她的阿芷给她买了十来年的红豆包，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云奶奶一把抓住护工的手腕，很用力，好像是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你快告诉我，红豆包是谁送来的？”
这世上只有阿芷知道她的喜好。
也只有她会特意跑到很远的地方买一个红豆包哄她开心。
她的阿芷回来了吗？
护工见实在隐瞒不下去，只好说出真相：“是许栀栀小姐送来的。”
许栀栀？
那个一开始就跟她示好的女孩子吗？
她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
她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她的言行举止，以及和她之间的相处都像极了她的阿芷。
她和许栀栀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她的阿芷回来的错觉。
顾君逸和容雪，以及一中的同学都都说许栀栀总是欺负她的阿芷，是害死阿芷的凶手。
她应该恨她，并且远离她。
可小姑娘用一双湿漉漉，可怜弱小的眸子看着她时，心怎么也硬不下来。
“她什么时候送来的？”
“刚刚。”
……
许栀栀去院子里散心了。
她的心情很乱，不想回学校。
院子里的牡丹开了，满院的牡丹高贵馥雅，清雅幽香。
她坐在长椅上，静静地看着美丽绽放的牡丹。
花儿有烦恼吗？
她记得徐斌说过没有。
它们每年春天都在为绽放最美的姿态做准备，等到花期就绽放开最美的姿态供人欣赏拍照。
许栀栀却看见了夹在中间那棵根茎细弱，垂着头的花苞。
风轻轻吹过，它就摇曳得很厉害，弱不禁风，就如曾经如飘零一般的她一样。
许栀栀越看越烦，不想再待下去，她起身就走。
她没注意到脚下的软水管，脚被绊倒，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
许栀栀瞳孔骤然瞪大，大脑里一片空白。
她甚至忘记尖叫出声，做好了摔个狗吃屎，眼歪嘴斜的准备。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一条有力的手臂从她腰间穿过，把她带了回去。
后背撞入宽阔坚硬的怀抱，雅致低调的沉香窜入鼻翼，安抚着她狂跳不止的心脏。
许栀栀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
她看着脚下的软水管仍然心有余悸。
头顶响起一道低沉磁性，宛如大提琴一般悦耳的男声。
“还不起来吗？”
许栀栀心口一惊，忙不迭起身，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
她的大脑突然停止工作，没有给嘴巴传达指令，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浑身血液都紧张得沸腾了，直冲大脑，俏脸憋得通红。
许栀栀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肢体和嘴开始自作主张地弯腰道谢：“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感谢两个字说出来的那一刻，许栀栀羞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天呐，她到底在干什么蠢事，又是道歉，又是感谢。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蠢过。
顾宴看着仓皇小鹿一般的许栀栀，唇边勾起一抹笑容：“不客气。”
许栀栀愣了愣，男人的声音……
她猛地抬起头来，撞进顾宴含笑的眸子，她呆滞地问：“顾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顾宴淡声解释道：“这是顾氏的产业，我来这边看望一个故人。”
他走到这边，正好看见许栀栀一个人对着牡丹花发呆。
他鬼使神差地被许栀栀吸引，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就见许栀栀要起身离开，脚脖被软水管勒住了也没发现。
他几乎没有思考，快步过来抱住了许栀栀。
他没想到小姑娘的反应……
嗯，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