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拟人”(3)
“大概就是如此，那精怪是强大神灵术士的替身术创造出来的”
钟离月听到宗政渊的讲述后不以为奇，在他见识到那东西释放高级神灵术后就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个结果
“这么一说我已经有了对付它的办法，但是照昨晚那一折腾它可能不会再主动现身，甚至都不一定还会待在这城中，我们该如何去寻它”
渊分析道:“城市中废弃的大楼和居民宅有数，通知其他神灵术士逐个排查一下应该不难，总之绝不能让它跑了”
“这不行，你没看到那家伙昨天的那副笑已经跟正常人无异了，它若是想，混在人群中谁能看出来不对劲”
在他们费尽心力分析问题时，殊不知，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应轩凌早已展开了行动
在午夜寂静之时他独自来到了城郊外的一处荒宅，源灵力暴动，气势翻涌，发丝飞舞
始作俑者从荒宅中平淡的走出，对他的到来并未有任何惊奇
“你来了啊”
“我比较守约”
在废栋中的那场战斗中，他凑到了它的耳边轻语:“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哼，城市最南面郊区的荒宅，我在那里等你”
他背着宗政渊二人与它悄悄的达成了协议
“你说不是人的东西怎么伪装的像人类一样是什么意思”应轩凌空手平淡的发问
“那还用说，你也并非是人对吧？我能看到每个人的灵魂哦，你好像，也有一部分是人，但另一部分却不知道是什么呢”
“这就够了，去死吧”应轩凌果断下了杀心，周身赤浪翻涌，眼瞳变作熔岩一般的赤黄，瞳仁异变，化作竖瞳，满头黑发顷刻间变为雪一般的白色，帝皇般的气息向四周弥漫
“!你!”它未来得及说出什么话语，便被一道炽热的火焰吞噬，在烈火中挣扎，最终毫无反抗之力的化为焦炭，再化作源灵力散尽
战斗顷刻间结束，他的源灵力变得极不稳定，化作赤色的雷霆，气势在一瞬间几乎要暴涨数倍，也无法维持住人类的站姿，半蹲下来，摆出一副野兽嘶吼的模样，身体上显现出白色的鳞片
最终，是他的丹田之处迸发出一道光芒，压制住了这种异状，白发化黑，赤瞳消散，他回归了原来的样貌
事后，他打开了与宗政渊的联系方式，眼神凝重的踌躇了半天，发去一句“不必担心了，我已经解决掉它了”，而后，他就删掉了渊的联系方式，就此无声无息的连夜离开了这座城市
“对不起，我这样的家伙，不配和你做朋友”
隔天，宗政渊一大早就气的在屋内大吼大叫，直接吵醒了睡在隔壁房间的钟离月
“该死的怎么又这样先是楠竹然后又是应轩凌，怎么一个个全部都莫名其妙跟我断联然后失踪了，这叫个什么事啊”
钟离月破门而入，正见到渊在打电话和死党叶义均打电话死命的吐槽
“大早上的这才几点啊，能不能安静点”
“不是啊，应轩凌把我联系方式删了，就留下一句他已经解决一切了然后就失联了，这叫个什么事啊？”
“啊？”
现在问题在于应轩凌留下了这样一句没有根据的话就不声不响的走了，他们怎么知道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若是假的而他们当成了真的那会导致新的受害者出现，若是真的那他们得浪费多少时间最要命的是那东西死了以后直接就会消散连尸体都不会剩，他们去找尸体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走就走啊倒是给我拍个照片留个证据啊，不对，到底为什么要跑啊喂!”
这下好了，又不知道要在这件任务上耗多久了
◆
受害的第一人，就职于这座城市规模最大的上市公司，因为发展房地产和金融行业，这座公司的所在地与周围的房屋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在周围房屋多为小楼或平房的情况下高达十二层，对比之下几乎是一间摩天大厦
而今日，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悄悄的混入公司，安保人员没有见过他，欲出手阻拦，不料那人手掌一挥当场令他们呆滞在原地，任由他大步进入
更让人震撼的是，在其身后竟有上百人摇晃着身子两眼无神的随着他一起踏入了这栋大楼
公司内的职员和经理都未曾见过这副阵仗，拿起电话就要报警，领头那人立刻大喝道
“都不许给我动!谁敢碰电话便死!”
有位于高层的人抱着侥幸心理想偷偷报警，却不料那人几个跃步直升数十米，一把掐断了他的脖子
“还有谁!”
另一边，“不好了李渊!那东西还活着!”
“什么？”在街上巡逻的渊接到了钟离月的电话
“就昨天半夜的事，他偷袭了一个喝到烂醉的神灵术士抢了两枚补充源灵力的丹药，被监控拍到了”
“什么？”难道应轩凌是在胡扯？
“它”来到了大楼的最高层，对着窗外施展起了神灵术
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听见了一声不知源自何方的喊话
“听好了，这座城市的神灵术士们，我现在在强盛集团，大楼内被我布下了等级为b的神灵术式，楼内的平民大约有三百人左右，让神灵术士李渊来见我，要是有除他以外的人过来，我立刻就会发动神灵术炸塌这栋楼让所有人都死，明白了吗？”
远在市区的渊自然听见，马不停蹄的徒步朝那奔去，一路上挂断了协会和钟离月的来电，直到气喘吁吁的冲进了公司的大门
“你要找我现在我来了!别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让他们走!”他抱着赴死的决心，怒吼穿云裂石
“我在顶楼，上来找我”
它不知何时通过何种手段竟弄到了渊的名字，这意味着它不止一次在渊眼皮子底下经过，更是偷听了他与钟离月的对话
它就站在渊面前不到五米的距离，渊在一呼一吸间就可对它发动攻击，但是碍于它手上数百平民的性命而不敢轻举妄动
“你的朋友很强，但居然以为那样就能杀了我”
它诞生自替身术，在被杀的瞬间发动替身术再造一副躯体也绝非难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自诞生了灵智起，就一直匍匐在人类社会的角落，观察着人类的行为习惯，靠着制造我的人残存的记忆学习他们的语言和说话方式，模仿着人类的一切，后来我杀了一个人，伪装成他的样貌拿了他的身份证件来到另一座城市，却被一个神灵术士识破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尽管它的一举一动都与人类无异，但它的眼神空洞无物，全然是无神之物
“他说，因为我没有情感，就算伪装的再像也无济于事，情感，怎么样才能拥有情感呢？我开始研究，然后我发现，人类对死亡抱有敬畏，而我却没有，死亡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我开始细细品味，那些被我杀掉的不同的人，临死前的感受都不同，可是，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自己都产生不了任何情感啊”
“那还用说!像你这样为了自己的目的就随心所欲的去剥夺他人性命的畜生一辈子都不配做人!”
可它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它当场沉默了
“诶？是吗？可是我是因为见到了一个神灵术士杀人才去效仿的啊，我问了别人 别人说，神灵术士杀人不需要受惩罚的啊，创造我的人似乎也经常杀人啊，杀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
创造出它的是神灵术士，让它养成病态的三观，变成怪物的同样是神灵术士
“罢了，那些都无关了，你的灵魂跟别人都不一样啊”
“什么？”
“我一直想要理解人类的情感究竟为何物，而你是我从没有见过的类型”它又把脖子歪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诡笑道
“人，会做什么事都只考虑别人，为了别人而活着吗？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想验证一下”
它并未想战斗，只是把一把刀抛给了渊
“这栋楼的底层被我布下了神灵术式，一发动就会炸毁承重墙，所有人都会死，只要你在我面前自杀，我就放过他们”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感觉的到的吧，我根本没法与你战斗了，昨天你的朋友耗费了我用以维持形体的源灵力，就算有丹药也没用，加上刚才布下神灵术的消耗，我已经快要消失了，我只想在消失前最后确认一下我的想法而已，有什么骗你的理由呢？”
渊的浑身在颤栗，颤颤巍巍的拾起了那把锋利的短刀，紧握刀柄的手不住的颤抖
大楼外，数位神灵术士齐聚，大楼内有职工悄悄的拨打了报警电话，神灵术士们通过手机听到了他们两人的一切对话
有实力极其强大者迅速用神识扫描大楼，确定了术式被埋藏的地方，用意念传音告诉渊【尽管让他炸!我们会在爆炸的瞬间就合力控制住整栋大楼，不会让之倒塌!】
“不……不行，术式中心的数层楼的平民都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他心中默念着，坚决的否决
“我给你十秒，自杀或是不，十秒过后我会立刻发动术式，术式的规模是b，就算楼不塌，也能当场炸死大概一百人，自己选吧，十，九”
没有丝毫余地，无情的倒计时开始，他真正的在面临死亡，要用他的命去换这栋楼所有平民的命
他绝望的望向窗外，姐姐、父亲、挚友的面孔似在天边浮现，他心怀改写秩序、拯救苍生的宏愿，却要在人生的画卷涂下第一笔墨时就永恒的终止
对方故意延缓了倒计时的速度，给了他充足的时间思考，这短短几十秒于他而言无比漫长
他要去做那拯救黎明苍生的圣者，活下去会拯救更多人，要是人生在此完结便会毫无意义，可若是连摆在眼前的生命都不去拯救，他又怎配去谈所谓伟大宏愿
他将刀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倒计时来到了五秒，他开始考虑逆转乾坤的可能性
他已经通过感知发现了术式的刻画地，术式刻在地板上，离这里距离不短，要一击打倒对手，然后瞬间跑到那里，用源灵力尝试扰乱术式的纹路或许能够解决
但那需要的速度太快……至少要远远的超越音速，他做不到，使尽浑身解数都做不到
或许他该遵从那位神灵术士的提议，师父公嗣濂亦说过，他不可能能拯救所有人，要适当的放弃
可是……
“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三～二～”
在最后一秒，他大吼一声忽然暴起，雷属性发动，以突破极限的速度扑向对方，连同自己一起撞破窗户从空中坠落下去
“!”
对待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恶魔，他不会信它说的任何话!盲目自杀可能会枉死!更拯救不了平民!他要选择一条能给自己留下一线生机去实现理想，又能尽全力拯救所有人的方法!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它”懵逼了两秒，随后开始快速发动埋藏在六楼的大型神灵术
“人性的真善美，你这辈子都理解不了”
在坠落到六楼的高度时，渊忽然松手，脚下源灵力一爆发强行改变速度方向撞破六楼的窗户进入楼道，在零点几秒间徒手拆下被刻下了术式的地板
上方宽达十米的术式已经开始闪烁起亮光，眼看着就要彻底发动
他没有丝毫迟疑，抱着这块长达十米的地板再次冲破窗户，全力爆发源灵力一跃向高空，在空中数次爆发，在约六十米的高空中爆发全身巨力将这块地板向空中投掷
做到了，这样就好了，楼中的人可以安然无恙了，他释然一笑，而后神灵术在距离他不足百米处轰然爆发
纵使威力发挥不全，b级神灵术的威力也远超他预料
一阵强光闪烁，他眼前的世界仿佛都被冲天的能量吞噬，听觉、视觉，一切五感开始停止，仅存的意志被剥夺的前一刻，他庆幸着
一切，归于寂静与黑暗
“它”在彻底消失前，望着少年被吞噬的背影满足的一笑
“原来人类，可以是这样高尚的生物啊，为什么没人早点告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