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拟人”(1)
轰隆!!!
夜 是绝望的死寂
“唔～唔～救命，来人啊，救命”雨夜的街道，不见任何生机
眼神逐渐空洞的男人紧捂着腹部的伤口，欲堵住那涌泉般的鲜血
他用尽最后的生机，向世界发出哀嚎
回应他的，却只有轰鸣的雷声
黑色的天宇成了一幅巨大的裹尸布，而世界，成了他的坟墓
“还差一步，还差一步就好了”始作俑者自其背后僵硬的靠近过来，僵硬的如同一具提线木偶，闪雷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
毋庸置疑，那是人类的形体，而又绝非是人
“原来人类在临死前的恐惧，是这种感觉啊，就快了，我就快要，变成真正的人类了”
生机彻底涣散的前一刻，已与尸体相差无几的男人竭尽全力的抬起头，望着前方废弃的楼层，绝望的走进其中
◆
“真是倒霉啊，刚被你约出来就赶上这么大的雨”
咖啡馆内，宗政渊以一副约会的姿态和钟离月坐在一起，眼神却只放在了手机的信息上
楠竹还是没有消息啊
“至少商场还是能逛的嘛，喂，出来约会怎么能只光顾着看手机啊”
“我觉得你有必要重新了解一下约会这个词的定义，钟离小姐”
“你怎么还在用这个生疏的称呼啊，叫我月啦”
“哦，话说这一杯咖啡就这么点为什么值15金啊，他明明可以抢却要跟我们做交易”
“你出身不低吧？会在意这个”
“要是神都人人都有这个消费能力我保证不会放个屁，佛曰:若地狱不空，我誓不成佛”
“正义感太强了啊，小男孩，而且这句话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语境到了就行”
他们两个已经不在昭澶市了，在其邻市，经过山中整整一个月的修行，宗政渊终于出关，因为懒得再找同伴，先问了一下应轩凌的行踪，得知是在这里，又问钟离月，也是在这里
真是巧起来都没处说理
“一天到晚盯着这个叫楠竹的联系人头像发呆，这个女孩子是你的意中人吗？”
“没，只是在我比较孤单的时候愿意来和我做朋友，现在人突然失联了，不接电话也不透露行踪”
“啊咧这不是月吗是月吧？我没认错吧？”一个和钟离月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子忽然提着包包走了过来
“啊？你是杨可吼，在这都能碰到，哦对，你老家是这的，毕业后就没见过了吧”
“是在毕业前了啦，毕竟我没坚持下去选择不当神灵术士了”
她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渊的身上
“哇，这么帅的小公子，那个，月，你和他分手后就开始喜欢这种类型的了”
“只是我的后辈而已，别瞎想，还有，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家伙啊”
“真的有闹那么僵吗？……挺可惜的”
“没联系过，不知道死没死”
又是信息量
离开咖啡厅，撑着伞走在路上，他还什么打算都没有，钟离月就态度坚决的说:“她刚才说的你一个字都别问，明白”
“小的明白”
渊单手撑着雨伞，等在红绿灯前，眼神随意的张望，忽而定下神来
雨夜中，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人，没有撑伞，就那样穿着一身连帽的黑衣站在路道前，这一望，正与之对视上
那人的面貌很普通，要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应该是眼神，下一刻，那人忽然将嘴角上扬起一个诡异渗人的弧度，就这样看着他
他被吓到了，刚欲呼喊钟离月，忽而一辆车驶过，挡住了他的视野，等车消失，那人已不见踪影
“发什么呆呢？绿灯了”
“刚才有一个好奇怪的人”
“奇怪”
“他莫名其妙龇着牙对着我笑，感觉好渗人，但没感觉到什么杀意”
“可能是精神病吧？”
“约会”在继续，按照钟离月的规划，两人要前往最近的商场购物
可突然，听力敏锐的两名源灵使同时听到了一声惨叫声
“月小姐，是我听错了吗？”
“没，有人在惨叫”
等他们二人赶到事发地，那里已经围满了围观的人群
地点是一栋看似荒废了很久的烂尾楼，一具脑袋摔的几乎炸开的男尸正爬在地上，从现场判断是被人从楼顶扔下来或自己跳下来的
“让一下，我们是神灵术士!”
两人走上前察看，男人真正的死因不一定是坠亡，他的身上有着多处锐器创伤，鲜血流淌一地
从路面上沿直线洒落的血迹判断，男人是自己艰难的走进了这栋荒楼
“我去看看，你保护现场”钟离月交代了一句，便只身深入了那栋荒楼，作为神灵术士，她的胆量绝非寻常女子可比
“血迹在楼道内一直有分布，他是在重伤的情况下自己爬上顶楼的，因为灰尘很多，凶手留下了脚印，他明明可以结果受害人却要一路跟着他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的流逝，如果不是仇杀，想必是极端的心理变态”
可惜，凶手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毕竟不是专业警探
神灵术士偶尔也会充当警察，毕竟不一定所有罪犯都是正常人类，可这一次无法定性罪犯是否为源灵使，还是交给普通警察去处理比较好
渊在尽量不翻动的情况下检查着那具尸体，没有感觉到源灵力的残存，但也发现了最古怪的地方
受害者的左腿完全粉碎了，肌肉、骨骼都完全爆掉，甚至连人体最坚硬的膝骨都碎成了渣，这不可能是坠楼所导致的
就算是成年大力士拿铁锤硬砸也不会碎裂到如此程度，但如果是源灵使抓着那条腿用力一握的话……
闪电 再度照亮了漆黑的雨夜 为废弃的楼层更增添一股渗人的氛围
这件事本不应该他来管，但因为心存疑虑，他主动申请介入此事，钟离月也为了陪他选择加入进来
档案室内，两人整理着警方的调查结果
“死者三十三岁，未婚，经济条件优越，算是平民中的一位成功人士，从死亡时穿的西装就能看出来，一个月前刚刚搬入这座城市，在这里没有熟人，排除仇杀或情杀”
因为神都文明过于巨大的两极分化，这座城市的监控技术实在有限，只在一间高档会所的门口以及一条商业街中发现了男人遇害的那一晚的行踪
他或许是像往常那样下班后去喝酒放松，之后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经过了商业街，在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被发现死于废楼楼底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监控没有拍到，与他同框出现的人群中也没有特别可疑的人物
“我有预感，这一次应该是无迹可寻了，刑侦科的人居然没发现半点凶手留下的痕迹”钟离月判断
“这就更说明是源灵使干的了，普通人可做不到隐藏的这么天衣无缝”
他对处理源灵使杀人放火一事有着极强的执念，顽固到了绝对不会放弃的地步
“你一定要管到底吗？”
“如果是警察找到了那个作案的源灵使，他会受到该有的惩罚吗？只能我亲自去找到他，最起码也要废了他”
“就凭你这刚入职的实力”
“如有必要我会借用不属于我的力量，但我更希望有人能帮我一把”
钟离月看着这个执着、正义感爆棚的少年，轻笑着摇了摇头，走到门口:“帮一定会帮，但人得先吃饭，要一起吗？一直坐在这也想不出什么吧”
“再等等，我再最后做一件事”他拿出了纸和笔，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在图纸上描出了当晚见到的那个可疑人物的大致轮廓
“穿着连帽黑衣，雨天不撑伞，身高与我相当，约为一米八零，要素差不多全了”
“这就是你那晚说的那个变态你怀疑是他”
“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那副笑容至今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中，我去把这个交给警察，让他们去调查调查，监控总能查出这个人的大致行踪吧”
“茫茫人海要捞这一个人可不太容易，而且监控实在有限”
“那我就给他们塞点红包，让他们稍微积极一点”
“诶，真没想到你会拼到自掏腰包的程度，吃饭去吧”
被拜托帮忙的人不止他一个
应轩凌这几日与他未谋几面但有用手机联系，听闻了此事后出于正义感也表示会多加留意
在他们二人吃饭的时候，应轩凌传来了讯息
“又有人死了，地点在成华大道下的一处桥洞，你们的判断似乎没错”
“!月小姐!走!”
出事的人与上一个人在社会地位上截然相反，是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
他上身赤裸的躺在平日里用以遮风挡雨的桥洞里，腹部和胸口被残忍的划开，没有一击足以当场致命，他同样是在受尽痛苦的折磨后，被一击轰碎了头颅
没人会有这样的力量，能办到的只有源灵使
“现场没有源灵力的残余，但桥洞下的土地被什么东西一击干了个大坑，应该的确是源灵使干的”应轩凌勘察后说道
“那就排查这座城市里所有的神灵术士!”渊大吼，恨不得立马捉住凶手
神灵术士协会开始介入，然而在调查取得进展之前，又有第三人遇害，尸体情况与前两者类似，是一个女人，但不同的是她已经在不久之前确诊绝症
而协会那边给出的消息是
【驻城所有神灵术士，皆有不在场证明】
“胡扯!简直是胡扯!”旅馆内，渊重重一拍桌子，将桌腿当场砸断
“或许，我们的方向错了”应轩凌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那家伙，可能不是明面上的神灵术士”
“那会是谁还有谁有那个力量”
“我们分析犯罪首先要考虑动机，凶手在连续多日内行凶，说明杀人不是临时起意，长驻神灵术士皆是协会官员，居于此处多年，不太可能犯下这种事，你想想看，所以嫌疑较大的是我们这类居无定所的漂泊者，但是你想想”应轩凌仔细的从心理上进行分析
“如果你是凶手，想单凭自己变态的乐趣杀死一个人，那当然是会悄无声息的用不留证据的方法杀死他再悄无声息的离去，警方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你身上，可这个凶手却选择在这一个地方连续犯案，这不是很奇怪吗？”
“说不定罪犯精神状态不正常呢？”
“他们中似乎没有精神明显不正常的人”一直没影子的钟离月忽然回来了，并带回了另外的消息
“我和他们都接触过了”
“每一个人!”
“别小瞧美女的魅力啊，要随便找机会接近他们不是什么难事，刚刚杀过生的人身上会伴随着一种死亡的气息，源灵使可察觉，除非是用特殊手段隐瞒，不然我都能感知到”
他还是怀疑那晚碰见的神秘人物，但他将画像和描述交给警方的时候，警方却说当地神灵术士中没有这个人
“难道此城中有妖魔”
听到妖魔一词，应轩凌忽然眉头一皱，双拳紧握，而没有被两人察觉
“时间不早，那么我先且告辞”应轩凌离去，在渊沉思之时，钟离月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一点不怀疑他”
“他”
“应轩凌，他可是一个并非神灵术士的游荡源灵使，嫌疑不应该也很大吗？你就这样盲目相信他了”
“大姐，人家才多大十四五岁啊，能是他”
“外貌可以伪造，举止也可，你敢说他现在来这里帮你不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第二具尸体，可就是他第一个发现的，对任何人都要有点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