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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青山不转绿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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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麻子手一抖,猛回头一瞧,只见那人仰面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不停,满脸红肿,鼓起来无数个脓包,密密麻麻的鼓着白尖,上面冒着血水!

    庞狗子脸色一沉,暗道不妙!

    尤麻子一怔,瞪着眼睛盯着棺材瞧了瞧,突然一声冷笑道:“我尤麻子什么没见过,活人不怕,还会怕个死人?”说罢,端着尖刀,用手一磕刀柄,刀身插|进了棺材逢里……

    “掌柜的!”瘦脸人咬着尤麻子的耳朵,悄声说道:“我瞧着这帮人来路不正!”

    尤麻子打眼一瞧,远处马车上正载着一口大棺材,漆皮金灿灿的闪闪刺眼,顿时眼前一亮,白眼仁套着黑眼珠子,朗声问道:“棺材里面装的是什么?”

    咻……!

    众人听后相互对望了一眼,顿时哄然大笑起来。紧接着,便有人打趣道:“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没想到换了一身皮,就被人看花了眼,真把我们当成兵爷了!”

    砰砰砰砰!

    仔细看来,马身量高,身条细,红毛黑蹄,脑门上印有撮白毛,四条腿像是四根铁杆儿,打腹下和四条腿里侧各有一条白线,称为:“四脚包银”。再瞧马背上这位,身材不高,面色红润,脸上点着鸟屎斑,肩膀上背着一杆长枪,脚上蹬着高腰皮靴,正端着一对圆眼在周围乱扫……

    庞狗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动作麻利,干净利落。

    吃枪口饭?

    灵瑶?

    尤麻子瞧着白世宝等人被麻绳捆的结实,各个穿着也是五花八门,道袍道观,素衣素裤,褂子长袍,红面相士,黄脸道士,黑脸卦士应有尽有,均被这一撮官兵持枪押着……不由得瞧得愣神,不知何故。

    “兵?”

    尤麻子不设窝,手下兄弟也都是“各有住处,随叫随到”。原本在这个秋高气爽,庄稼进院的时候,尤麻子通常不“打窑盘财”,而是分红,结账,吩咐手下兄弟有家的回家,没有家的投亲靠友,或者带上银子和姘头远走他乡。

    没曾想,竟然撞见眼下的这番场景!

    今日却是不同。

    就在这时,远处一位土匪突然嘶声惨叫起来!

    “哪里有官兵大白天荷枪实弹,一边押着犯人,一边拉着棺材出殡的?……莫不会是个‘障眼法’,那棺材里面装的正是土?”

    白世宝急忙扭头向灵瑶望去,见她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垂着双手,愣愣的杵在远处一动不动。白世宝脸色一沉,不由得心惊道:“怎么,不是她施的毒?”

    尤麻子一打听,原来是“军队护烟”!

    “绑回去当成‘票子’,让雇主拿钱赎人,虽说都是烂命,可是扛不住人多,少说这‘票价’也能值几两银子……”

    打这空儿,庞狗子瞥眼偷偷瞄着灵瑶,见其身形未动,心中暗道:“先问总好过被问,莫不如先摸摸底,探探来头……”想罢,便应上前来拱手问道:“不知各位是哪路的兵爷,何事围了我们?”

    “哦?”

    果真是匪不是军!

    那人把短枪掖回脖颈子里,抓起马缰打横一拽,口中叫道:“山不转水转!……有干的吃干饭,没干的喝稀粥,耳朵尖的都给我听好咯!……老子们是吃枪口这碗饭的!”

    尤麻子一愣道:“怎么,都是哑巴么?”

    尤麻子寻思了好久,一捋袖子一咬牙,干这一票!随后招来众弟兄,花些银子从一位驻军团长的手里买来衣服,伪装成兵,打算半路将烟土劫掠回去,置换些银子,狠狠捞上一笔!

    每当青纱帐起,尤麻子便带着手下众弟兄打家劫舍,四处活动,闹得雁北一带是“云底日暗,沸反盈天”。当地驻军也拿他们没辙,都要给些面子,不敢招惹他,也从来不沾他的地界边儿!如此一来,雁北一带成了“化外”的荒原,尤麻子便在这片“人烟稀少”又没有什么宝贵资源的“穷山恶水”,做了草头王。

    临清黄河,渡口水神,姓张段氏,名妒妇神;其神心奇,妒忌成性,不惜生命,因妒沉江,投河成神;船舶往来,有女渡河,若貌美优,神必妒忌,兴风作浪,掀船入水;若丑妇渡,不屑一妒,风平浪静;此名曰:河中妒妇。——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号称:天高马蹄长,不要落脚房。

    众官兵吓得浑身直抖,想抬枪,手上却像是灌了铅。白世宝心中一怔,在旁暗叫道:“这才打走狗又撞见了狼,遇到个更狠的!”

    白世宝见状急叫道:“不能开棺,里面是僵尸!”

    正惊慌时,一人跨马迎上前来!

    尤麻子打雁北到翼南,沿着边界连奔了百里有余,“大烟”没见着,烟土倒是没少吃,正丧气时,突然听见此处炸出巨响,还有稀稀散散的枪声,便一声令下,带着众弟兄们扑了过来……

    “不是兵,难道是匪?”

    当然,这都是说书人口编的,为了故事有嚼头。

    打这时,一位官兵忍不住了,便急躁起来,端着长枪急叫道:“娘的!我就知道今天要犯邪,昨晚烧出‘恶事香’来了!怎么着,跟他们拼了?”

    这位“雁北匪首”尤麻子与袁龙招、蒋老拐不同,圈地不靠山!

    嗖!

    这时,庞狗子正被一位土匪踩在脚下,前胸紧贴在地上,双手被紧紧的绑在背后,瞧见这一幕,突然朗声大笑道:“哈哈哈……是大国师来了!”

    这时尤麻子翻身下马,走到棺材前,用手拍了拍棺材盖,“嘭嘭嘭”地震得手掌生疼,呲牙直笑道:“天爷开眼,送给我一口大金棺!没让我尤麻子白忙活跑这么远的路,够本!回去烧化了,每位兄弟都给娘们打一副镯子带!”

    啊!

    尤麻子收到探子密报,听说有方烟土要打他的眼皮子底下运过……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叼进嘴里,尤麻子岂能甘心?

    当时各地驻军的军官与烟商往来密切,不绝于道,名曰办事,实则运烟,来来往往之间,白花花的银子赚的钵满盆满。

    白世宝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人的长相,先被这马闪了眼睛。陡然间,想起评书段子里有这么一句……此马全身似锦缎火炭,脑门生白月光,耳下有骨突起,腹侧四处旋状棕毛,死体之下弯曲如钩。此谓:头上长角,肚下生鳞,蹄下有爪,山岗之上猛如虎,沧海之中似蛟龙,首当其冲,赤兔胭脂兽!

    “僵尸?”

    雪花白银眼前过,谁让心跳不眼红?

    “土”字一出口,尤麻子心头顿时一震!

    ……

    尤麻子愣道:“要人何用?”

    此时也正是他们挥霍资财,寻欢作乐的季节,有的拿分来的银子去吸大烟,听小戏;有的去耍钱弄鬼,设赌抽红;有的则去找个相好的娘们儿鬼混度日,待到第二年春夏之交,青纱帐起时,他们才回事先约定的地点集结,继续劫掠一些富户名商,打窑盘财!

    称王称霸!

    这时,有一位瘦脸猴腮的人,拍马凑上前来,用手在远处一指,向尤麻子叫道:“你快瞧,那口棺材好像是纯金的!”

    尤麻子听后点了点头,觉得颇有道理,一挥手,土匪们跳下马,三拳两脚的就把官兵们的枪缴了,撂倒在地,翻身捆绑起来,紧接着用红布蒙了双眼!

    话音刚落,眼瞧着骑马那位打脖颈子后面掏出一把短枪,眼皮没抬,手腕一抖,“啪啪”两个枪子,就把这位说话的官兵掀了脑盖儿,当场撂倒在地!

    只听那人继续说道:“掌柜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莫不如我们先下了他们手里的家伙,然后连人带棺材一同带回去!”

    众土匪听后在马背上兴奋地打哨子,端着长枪朝空中乱放。说话间,尤麻子打怀里掏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用力在棺盖上一割,“啪”地一声,把捆绑棺材的麻绳割成了两断……

    “怎么瞧的?”

    俗话说: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这位骑大马,跨洋枪,蹬皮靴的主,不是别人,正是威震一方,称王立棍,结帮搭伙,铤而走险,见军抢军,见民抢民,人称:雁北土匪——尤麻子!

    “掌柜的!”

    庞狗子脑袋灵,点子多,眼神快,舌头活,刚要搭话,却是眼睛一转,没有吱声!而白世宝生怕这伙人把棺盖掀开,张口正要回话,却见林九朝他挤了挤眼睛,示意先不要声张,见机行事。

    烟土被军队护运,这里面猫腻忒深。烟商将烟土委托军队包运,只需付些“保护费”,既安全又省钱,军队的“保护费”由烟帮头子作为中介人,与军队、烟商双方事前议定,把云南、贵州等地的烟土北上渡江,每两烟的保护费挑费毫洋叁角,大头归军队,所剩的小头归烟帮的头子……有军队护送,自然没人敢查,沿途关卡自然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

    这马是匹好马,不假,却没有这么邪乎!

    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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