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就这样被你狠毒
白向云摇摇头:“我想只是个让人更加心甘情愿跳下去的陷阱而已,看下去就知道了。”
身后又有声音响起,众人掉头一看,原来是大眼、光头莫和大拽八他们来了。
阿飞摊摊手:“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总得知道自己伤成什么样吧?当时可是钻心彻骨的疼呢,现在也不好受,我怀疑伤到了坐骨神经,要是以后……”
“因为摔得很重,”光头莫指指那道被水冲到现在仅仅隐约可见的长长痕迹:“很有可能留下隐患或者后遗症,到底严重道什么程度现在很难估计,这个赔偿更是少不了的。”
阿飞看看光头莫,不知他打什么主意,但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的脸色却让他勉强点下了头:“好吧。一切听光头哥和各位老大作主。”
“不是不是,鸡哥,我真的是无意的。”没等山鸡往下说,四眼金库急忙的摆着手分辨起来。
众人互望一眼,对光头莫的话深以为然。
“更大的热闹来了。”白向云轻声的对李刀说:“好好看。”
“四眼,阿飞时因为你而摔倒的是吧?!”三圈后,在众人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光头莫终于开口说,还特别强调“摔倒”这两个字。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看向了四眼金库。
“我要去监狱总医院检查。奶奶的,我还年轻,可不想以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或者瘫痪。”飞哥边说边向挂衣服的地方走去。
“四眼,光头我进来做次好人,帮你做次和事佬吧。”光头莫“拉”住正在穿衣服的阿飞,对四眼金库说。
“是。”
白向云对已经坐起来的李刀一使眼色,双双向浴室走去。他记得那个被称之为“飞哥”的人是山鸡的马仔,也是前几天围攻自己和李刀最勇猛的前锋之一。
“猫哭耗子。”白向云撇撇嘴,以只有李刀能听到的声音说。
“鸡哥,我的屁股都麻木了,不大清楚。”飞哥努力的转头望向自己的后面,趁机对山鸡眨了眨眼睛。
果然光头莫踱到四眼面前:“交情是一回事,私下解决又是一回事,是你令阿飞受到有可能留下后患的伤害却是事实,这个……多少得有点表示吧?”
“我打赌他只会比山鸡更狠。”李刀也低声应和着说。
“是是是,光头哥说的是。”四眼彷佛松了口气,再次重复着前面的话。
“赔偿?”飞哥戳了戳他的眼镜:“你看清楚,我阿飞的命虽然贱,却也不是钱能买到的,身体虽然被砍过十几二十刀,平安快乐也能活个几十年吧。不过因为刚刚这一下……嘿嘿,我还真不敢保证了。”
“现在是你不想事情闹大,才阻止阿飞去医院检查的是吧?!”光头莫又说,声音充满平和。
而四眼金库则更加沮丧。
山鸡眼皮一掀,走进众人让开的路进入浴室,一眼就将里面的情形看了个通透。
浴室突然传出一声闷响,接着一声痛呼,几秒后一个惊慌的声音响起来:“飞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时手滑……真对不起。”
四眼金库明显噎了噎,才说:“是的,光头哥。”
浴室瞬间静下来。
没等四眼金库答话,飞哥又呻|吟起来:“鸡哥,刚刚那一下摔得好重,我怕有内伤,监区的医务室设备那么烂,哪能全面检查。还有,我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大家看,我离他不近呢,谁掉块香皂能掉那么远啊?”
“哦~~”山鸡拉长了声音看着四眼金库。
李刀看看他的脸色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越多事情发生,他们就越能了解郭老大他们一伙人。
山鸡微微一笑,走前几步,弯腰捡起香皂,然后放手,香皂掉到地上只在他脚边翻了个筋斗就静止下来。
“滑?!你干你妈的时候怎么就不滑?”呼痛的人吼起来,跟着又是一声“哎哟”。
“什么事?都挤在一起干什么?”山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正如以前发生过的无数次场景一样,一个三十来岁带眼镜的犯人低着头轻握手拳默默站立着,任由后面花洒喷出的水落在背上,冲洗着残留的香皂沫;他对面的飞哥则揉着臀部呲牙咧嘴,口中还在不停的骂骂咧咧。而在他侧后方向是一条长约一米多的白色痕迹,随着水的流动微微的冒起泡沫,不断变淡;痕迹的尽头是一块半大的看来扁扁的香皂。
光头莫点点头:“按照规矩,因为你的过失,阿飞突然摔倒,因此受到惊吓,脑细胞肯定死掉不少,这精神损失多少得表示表示。”
“是是是,光头哥说的是。”四眼金库连声应和着,他也希望现在私下一次性解决,以后就算如何如何阿飞也不能找他麻烦了。
就现场来看,事情很明显可以看出是带眼镜的犯人——白向云记得大家都叫他四眼金库——失手掉了正在擦身的香皂,而飞哥又刚好踩到这香皂上,不轻不重的摔了一跤。
“鸡哥,飞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对天发誓……”四眼金库哀嚎起来,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既然这样……”光头莫转向阿飞:“阿飞,大家都是室友,忍让一步算了,何必把事情闹大呢。”
顿了顿飞哥又说:“我要去检查,要是摔到了我的坐骨神经,以后一不小心就瘫痪了的话你小子乐子就大了。”
“这样啊……”山鸡摸了摸下巴,转向四眼金库:“四眼,你看怎么办?是不是要陪阿飞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听到飞哥如是说,四眼金库的眼神瞬间由惊惶变成绝望,无助的看向四周围观的犯人。
“是的。光头哥。”四眼金库有点畏怯的回答。
四眼金库不是傻子,进来也有一年多了,被郭老大他们敲诈也不是一次两次。白向云和李刀的事件他虽然没有完全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对监狱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对郭老大他们的贪婪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监仓里的其他人见有热闹可瞧,也跟着挤到了浴室门口。
“得了。”光头莫一摆手打断他的话:“身体可以以后慢慢检查,现在都几点了?先私下解决吧,要是事情闹大惊动了干警,我们队又要被扣分了,对大家都不好。”
“阿飞,伤得怎么样?”山鸡看了四眼金库一眼,“关心”的问还在装腔作势的飞哥。
一圈下来,映入他眼帘的只是或冷漠或嘲笑或无所谓的脸孔。
“飞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在飞哥的骂咧间歇中,四眼金库抿了抿嘴,又道歉起来——看来他还是忍下了家人被侮辱的气。
“可是……我……我……”四眼金库明知道飞哥想干什么,却因为他的话硬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又无助的望向山鸡和周围的犯人。
白向云摇摇头,没有说话。
“是。”四眼金库再次点头。
“不是有意的?靠……我干你妹妹也不是有意的……你小子久了不被|操,看来是皮痒了,竟然玩到飞哥我头上来……哎哟……疼死了。”
见到山鸡,四眼金库的眼神更加绝望了。
“鸡哥,飞哥,对不起,是我错了。”四眼金库上前几步拉住飞哥:“我……我赔偿你。”
“鸡哥,飞哥被四眼金库摆了一道。”一个犯人转头对他喊道,声音中满是落井下石的幸灾乐祸,另外几个人也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怪笑起来。
四眼金库额头开始冒汗,声音也低了许多。而阿飞则是完全明白了光头莫的意图,脸上虽然还是一副痛楚样,眼睛却开始放光。围观的犯人更是清楚四眼金库已经跳进了个越来越深的陷阱里。
当然,他们两人和浴室内还在一边洗一边看热闹的其他人一样,都是毫无保留的赤身裸体的。
“光头转性了?”李刀轻轻碰了白向云一下。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光头莫身上来,看他如何处理这事情。
李刀望向白向云,眼中满是愤慨。经历过一次类似事情的他当然明白四眼金库现在是什么感受。
光头莫他们当然也是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看山鸡和阿飞的脸色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脸上均浮起一丝兴奋。
这时光头莫已经绕着香皂和阿飞摔倒的残存痕迹“勘查”起现场来,一边转圈一边摸着他连发根也没一点的光头,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知道转着些什么念头,众人也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噗。”
“因为摔倒了,阿飞怎么说也受了点伤,这汤药费怎么也得算进去。”
四眼金库猛点头,眼中瞬间燃起希望:“谢谢光头哥……”
四眼金库知道自己完了——无论飞哥有事没事自己都完了——有事,飞哥他们从此以后会无有穷尽的敲诈自己;没事,自己以后会因此被他们变本加厉的玩弄——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的话。
“是。”四眼金库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