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亲情
“嗯，是法院分配的律师。姓黎，和我们都是老熟人了。”老管教挥挥手让他先行，继续说：“你这样的案子没律师是不行的，就算你们自己不请，法院也会给你指定一个。”
白向云点点头，他对司法程序只是偶尔听犯人们提起过一些，并不是很了解。当初他自己公司的经济案是完全委托律师做的，自己除了在开庭的时候到位外，根本不知道其中的过程和必须。
“有什么作用呢。”白向云坐下，有些颓然的看着他。
白向云忍住泪水，轻轻的挂断电话。她是多么的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为了这个家他没日没夜的拼搏着，在他以为自己基础足够坚实，正打算要个结晶真正的建立个美满幸福的家庭的时候，妻子却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老大，你又出去兜风啊。记得泡个妹妹回来。”大崩牙鬼叫起来，引起一栋哄笑。
在临时会客室内，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律师，白向云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开口。
黎律师一愕，耸耸肩说：“依照你的案情和目前的资料来看，有没有律师的确是没什么区别。我只是根据法律程序承担这个义务而已。”
李刀他们呆了。如果白向云说他因为打架甚至诈骗而进来也不会让他们感到奇怪，毕竟以这些日子来他的表现他的背景做出这些事情一点都不奇怪，但以他们所观察到的以白向云性情来说，杀了自己的妻子是在是太让他们难以接受。
“但你也不要灰心，我会忠实的履行我的职责的。”黎律师合上资料，静静的看着他。
“只要你能振作起来就好，我们都没事。”白国华拍拍他手臂：“你于叔叔已经把你在这里的事情都和我说了，不愧是我儿子，到哪里都是最优秀的。”
老管教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接过烟轻笑起来：“你被他折磨得很惨是么？不过你以后应该不用再见他了。”
“你们……不怪我么？”白向云满脸羞愧的看着父亲。
高凡也走过来擂了他一拳：“兄弟，想不到你还真有一套。哈哈……”
对于已知的白向云，他们心中只有佩服与尊敬。
白向云心中一震，郝然道：“不好意思，我失言了。”
“是不是嫂子……”吊眼四嗫嚅着，没说出完整的话来，但谁都知道他想说的话的意思。
“你肯定我不会被判死刑么？”
黎律师很沉稳，打量了他一眼，一边翻翻手中的资料一边自我介绍，然后说：“你的案子检察院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但因为你们没有聘请律师，依照法律程序，法院就指派我来做你的辩护律师。”
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弃他而去，父母还是父母，亲人还是亲人，兄弟还是兄弟。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三天后，开庭时间到了。
白向云没有言语，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直至太阳下山。
黎律师眼中精光一闪：“我只会依照法律依据和赋予我的使命，最大限度得履行我得职责。”
白向云心中翻腾着他这句话回到监室，看来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和现在身边的人，办事说话都按照他们的规则去做了。以前的自己至少还会深思熟虑一下。
黎律师轻笑起来：“不说你杀人事出有因，就凭你投案自首这一条，也不可能被判死刑。”
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什么意思？”白向云心中一松，殷勤的为他点上烟。
“哥，”白雁云走过来拉开母亲，对他说：“快谢谢于叔叔，要不是他放纵，你能在这里呼风唤雨吗。”
“律师？！”白向云更加疑惑。他并没有请律师，也叫过妹妹不要请。
白向云笑着说。只是那苦到有点绝望味道的笑容让人震颤。
白向云点点头，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手机，眼皮一合，眼角滑下了一滴泪水。
“哼，大丈夫处身立世，自当行之所安。那女人做出那样的事情，就该承担同样的后果。爸爸妈妈又怎么会责怪你。”白国华顿了顿又说：“我们唯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你颓废的样子，白家没有这样没出息子孙。幸好……你终于觉悟了。”
坐在通铺上，白向云想了好久，拿起手机和妹妹通了个话，郑重的告诉她不要做超出法律范围的事情，自己会积极的争取减轻刑罚。
“爸、妈，你们怎么瘦了那么多？！”白向云扶着母亲的肩膀心疼不已。
父母终于来看望自己了。
“爸、妈……”白向云双脚一曲跪到了地上。
白向云合上眼，好一会后才慢慢睁开，慢慢坐直身体，紧紧的盯着这年轻的律师：俊朗的面孔，有点蓬乱的头发，壮实的身材，随意的夹克牛仔穿着，看起来有种不羁的狂放，但那坐着的姿势却又稳如泰山。
“你的律师来了。”
“哥，你终于振作起来了。”电话那头的白雁云哭了起来：“你知道爸爸妈妈多希望你这样么？他们这么久不去看你，就是不想看到你那颓废的样子啊。”
白向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握上于所长的大手真诚的说：“于叔叔，谢谢你。”
黎律师点点头，又和他说了一会必经程序和闲话，彼此初步熟悉后就走了。在走道中，他拍着白向云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贿赂和受贿一样是犯法的。”
只要还拥有这些，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握着高凡的手，白向云笑了，真心的笑了。
“我能认识你们，是因为我掐死了自己的妻子。”
“那杂种王八蛋是谁？我叫小弟们去砍了他。”一直倚在门口晒太阳的李刀吼起来，一脚踢在铁门上，巨响振荡天井。
白向云张开双臂，又将父母拥入怀中，心中满是幸福和感激。
白向云眼睛慢慢亮了起来：“我的口供和案情没什么值得重新梳理考究的。一切都拜托你了，能少一天是一天。要钱要什么的找我妹妹，她会把你需要的一切都办得妥妥当当。”
心情好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白向云现在就有这样得感觉，报纸翻了三遍，连中缝的每一个字都逐一点过也不觉得厌烦，杂志更是让他翻到卷角又卷边，就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日出又日落，开庭的通知书送到他手中时，他才“记起”自己到这里已经三个多月了。他的赚钱计划也以更加多的点更加广的面铺开来，可说是日进斗金，皆大欢喜。
里面不但有自己意料中的妹妹，还有于所长和高凡，最重要的是还有自己的父母白国华和聂清芳。
他最恨的就是背叛，就像军队里容不下叛徒一样。
“黄sir，怎么了？又是那老检察员来了么？”看着老管教锁好门，白向云递上烟，疑惑而困苦的问道。
又过了半个月的一天，正在和李刀他们吹牛打屁的白向云被老管教叫了出来。
白向云点点头，十指交叉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无论是提审预审还是问讯，他都有种伤疤被狠狠揭开的痛感。现在，他要开始真正的面对这伤口了。
“我还要谢你呢。”于所长爽朗的笑起来：“要不是你，这里的秩序那能这么好？不愧是我的好侄子，呵呵……”
其他监室的人被这声巨响惊动起来，纷纷高声探问怎么回事。
第二天放风时间还没过，白向云就被告知有人来看望他，以为又是妹妹来了的他刚到审讯室（象上次那样）门口就呆了。
“好儿子……起来。”两老走到他面前，一人一边的扶起他。聂清芳抱着他泪水涟涟。
白向云对他们竖了竖中指，跟着老管教走出了大铁门。
“老大……”李刀几人看着他，眼中满是监狱里罕见的关怀。对于白向云，他们除了知道他曾经是军人和隐约猜测到他外面有庞大的关系网和资金实力外，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而入狱的。虽然他们很好奇象他这样的精英人物也会入狱，但白向云不说他们是不敢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