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提防有诈
第二轮进攻结束后，党项人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有悍勇的党项战士已经冲到寨墙之下，抬头望去，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寨墙墙头所立的“回鹘战士”原来竟然是身着回鹘服装的稻草人。
七百多人聚集在一起，却安静得跟没有人一般，除了偶尔传来几声战马的轻嘶之外，在无其他声音。
野利天明笔直地站立在大营中的点将台上，他头顶一只银白的鹞冠，如一只展翅欲翔的猎鹰，身上罩着一件野牛皮制成的漆黑色的战甲，脖下、前后心处、小腹等重要部位皆都用精铁打造的甲片保护着，这些甲片以细密的鱼鳞精铁环相连，甚是牢固。他腰环甲带，鹿皮精心鞣制而成箭囊斜挂腰下，里面插着十来数支羽箭，箭杆比寻常党项战士所用的羽箭要短上一寸，却粗了不少。脚下蹬着一式灰褐色獐皮战靴，左边战靴外斜斜地插着一把匕首。这一身打扮，把野利天明彪悍的体型彰显得分外突出，向外散发着一股强烈的不怒自威的气概。
一百步外的巍峨的寨墙上，影影绰绰立着几十个回鹘武士，显然对党项人发动的进攻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野利天明从点将台上望下去，七百名党项战士威武的站立在下面，左军右军各二百人，中间三百人则野利天明麾下最精锐的铁卫队，是野利天明最为倚仗的攻坚力量。经过一夜的休息，七百党项儿郎个个都精神抖擞，从里都外流露出一股强烈的斗志。
“闪闪发亮的宝石要不要？”
山风刚劲，把朱红色的战旗吹得猎猎直响。
野利天明非常满意，这七百党项好儿郎们冲出去，恐怕回鹘人的山寨都会为之颤抖吧？一个小小的回鹘山寨，竟然敢不自量力地抵挡党项大军的讨伐，真真是螳臂当车。昨日试探性一战，虽然折了三十多个党项儿郎，但是野利天明也探明白回鹘山寨强弱虚实。今日七百儿郎齐出，集中攻击回鹘山寨左翼，看他们如何抵挡。
野利天明偏偏还不罢休，他提高了八度喊道：
“要！”
“放！”
所有党项士兵俱都披挂整齐，全副武装地骑着在战马之上，排成整齐的队形，在点将台上等候野利天明的检阅。
五十多名战士把所有的箭囊装满之后，地上的羽箭还堆积如小山一般。班谷浑又派人把这些羽箭在山寨里的暗室藏好，这才和江逐流一起率领着五十多名战士牵着战马，悄悄地从山寨后门离开。
“蓝眼睛、高鼻梁、皮肤比山上的雪还要白、身上比草原上花还要香、容貌比天上仙女还要美丽的回鹘女人要不要？”
“儿郎们，白花花的银子要不要？”
“好！”野利天明叫道：“儿郎们，只要打下山寨，金子银子宝石，还有香喷喷的金发美女，都是你们的了！”
野利天明停了下来，用尽目力沿着陡峭的石板路向远处望去。过了许久，野利天明收回目光，对那军官说道：“尽管放心，以本指挥使来看，回鹘人绝对没有埋伏！”
党项战士早就被野利天明的话撩拨的兴奋异常，此时听了野利天明的命令，立刻发出狼嚎一样的叫声，一催胯|下战马，七百多党项战士如虎狼一般向回鹘山寨冲去。
野利天明又一次用他如簧的巧舌来蛊惑人心，鼓舞士气。
说着，野利天明一把抓起铁枪，笔直地指着回鹘山寨的方向，高声喝道：“儿郎们，给我冲啊！”
五十多个党项战士领了野利天明的命令，抬着一根粗大的檑木，喊着整齐的口号，只撞了十多下，就听的惊天动地一声巨响，厚达三寸的山寨大门轰然倒在地上。
“要！”七百党项战士齐刷刷的应道。
党项战士吼叫声声嘶力竭，响彻云霄，整个党项大营就要沸腾起来。
“鸣号！”
党项战士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情绪似要达到顶点。
凄厉的牛角号声响彻山峦。
一轮红日斜斜的从山峦中跃起，光芒照射在野利天明的粗糙如岩石的脸上，给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镀上一层金黄色，恍惚间竟然给七百党项战士营造出一种错觉，似乎野利天明指挥使不是一具肉体凡胎，而是一尊从天降临的降魔的金刚。
野利天明一挥手，正要命令手下出发，一个亲信军官却阻拦住了：“指挥使，且慢。这条石板路如此陡峭，我怕卑鄙的回鹘人设有埋伏。不如我们探查清楚再做计议。”
野利天明吩咐一声，凄厉的牛角号再次响起。正在回鹘民居中翻箱倒柜翻寻财务的党项战士听到了牛角号声，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跨上战马向牛角号响起的方向集合。
距离回鹘山寨还有一百步多远的时候，党项战士队形拉开，成为一条长蛇，蛇头前进的方向也发生了改变，在领头党项军官轻磕马腹，战马立刻向右调转成九十度，变成沿着于山寨寨墙平行的方向驰骋。
“儿郎们，给我搜，我就不信，这么大一座山寨，找不到一个人影！”野利天明肚里里憋了一肚子火，他一挥手，党项士兵立刻自动分成小队，往山寨的各个角落而去，去仔细搜查山寨中究竟有没有留下有人。
野利天明一马当先冲进山寨，果然，正如他估计的那样，山寨里死寂一般安静，没有一个回鹘人的影子。
野利天明一喜，看来回鹘人逃离还没有多久，如果召集人马抓紧时间发动追击，应该完全能够追上！
在为首党项军官的号令之下，党项战士俱都取下了马鞍上的弯弓，从箭囊中抽出羽箭，弯弓搭建，目标对准一百步外的寨墙，与此同时，他们胯|下的战马速度没有丝毫减慢，依旧沿着寨墙的平行线狂奔。
“要！我们要金银珠宝，我们要美女羊羔！”
※※※
所有的士兵都聚集齐了之后，野利天明立刻带领战士们来到山寨后门。
一盏茶的工夫，一个党项武士从山寨后面狂奔过来向野利天明报告：“禀告指挥使，小的发现山寨后门，山寨后门外有一条石板路。在后门处，发现了很多回鹘人丢弃的物品。在石板路上，隐约可以看到几个回鹘人再往前逃奔”。
“儿郎们，卑鄙无耻却又胆小如鼠的回鹘人就是趁着夜色沿着这条石板路偷偷逃跑了。他们带走了金银珠宝，带走了温柔如小羊羔一般的美女。我们要不要追上去夺回来啊？”
“直娘贼！上了回鹘人的当了！”野利天明接到报告，驱马来到寨墙之下，抬头望着山寨上的稻草人，不由得破口大骂。
“要！要！要！”
七百多战士齐声吼道。
奔跑到尽头，党项战士就拨转马头，兜了一个大圈回来，来到长蛇形队伍的末尾，展开对回鹘山寨的第二轮进攻。
野利天明在点将台上来回踱了几下步子，然后在点将台的正中央站定，手按在腰间的甲带上，蓦然对用粗犷的声音冲台下高声喊道：
果不其然，山寨后门处就是有很多被回鹘人丢弃的物品。寨门之外，是一条笔直陡峭的石板路，上面也零星丢弃有回鹘人的物品。至于刚才军士所报的还可以看到回鹘人逃跑的影子，野利天明这个时候是看不到了。
七百党项大军也跟着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况，他们也都愣住了。他们大张旗鼓攻打下来的竟然是座空寨？方才指挥使野利天明在大营能所承诺的金银珠宝以及女人，也和这座空寨一样，变成一个虚无的承诺。
党项军官一声令下，空气中传来刺耳的破空声，箭矢雨点一般飞向五丈高的寨墙，令人奇怪的是，寨墙上站立的回鹘士兵既不放箭还击，也不曲身躲避，情形甚是诡异。
“要！”
“黄灿灿的金子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