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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太监陈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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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听王魁财说出来,江逐流还真不知道,里面竟然有这么一处缘由,刘掌柜这一损招真是太毒辣了。

    那么,还有其他办法吗?江逐流想来想去,只有把主意打到小皇帝赵祯的头上。他只要能见到小皇帝,让他下一道圣旨,就能把王魁发救出来。太后党和丁党的注意力都放在朝堂权力的争夺之上,这泰顺号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家,不涉及到权力之争,想来太后党和丁党也不会因为这个和小皇帝为难。

    杂役太监摸了摸怀里的银子,眉开眼笑地说道:“江大爷真是大人大量啊,让我们做小的佩服地无话可说。陈总管在别处等候江大爷,他命小的把江大爷带过去。”

    江逐流想了半天,对杂役太监说道,他只要告诉陈琳,江老二是赵莘的二哥,从小爱尿床便是。

    “我寻思贤侄到了京城,或许回到泰顺号汴梁分号去看看,所以就吩咐刘韬在泰顺号四周留意,一见到贤侄,马上给我请过来。贤侄,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把大哥救出来啊!”

    断子绝孙的死太监!江逐流心中暗骂陈琳,你才是我的干孙子呢。可是江逐流脸上却丝毫没有带出恼怒的模样,他笑着把杂役太监递过来的银子又塞进杂役太监的怀里,口中连说道,公公这么辛苦传话,收一点辛苦费算什么?就当是交一个朋友吧!

    问题是,怎么见到小皇帝?现在连秘阁校理范仲淹都见不到小皇帝,江逐流又如何能见到小皇帝呢?江逐流想了良久,忽然间想到小皇帝身前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太监陈琳,如果能见到他,不就可以见到小皇帝了吗?

    至于丁谓,江逐流虽然在方家兄弟的官司中把他也得罪了,但是这只是面子之争,涉及不到根本利益,不算什么大的冲突。再说丁谓也单独召见过江逐流,对江逐流也流露出招揽之意,相形之下,似乎丁谓的门路要好走一些。

    在江逐流的连声劝慰下,王魁发这才缓缓止住哭声,他一双通红的老眼望着江逐流,眼里满是希冀。在汴京这七八日的奔波让王魁发身心俱疲,往日那些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的官吏一听说是私通番国的罪名,立刻就变成了陌路人一般,见了王魁发就如同见了瘟疫一般,远远的就躲开了。现在江逐流肯答应想办法解救王魁发,这让王魁财已经绝望的心中重新充满了希望。不管怎么说,江逐流都是官场中人,他一定比自己这个商人有办法的多。

    江逐流笑着说道:“放心,我就说公公什么都没有收,心甘情愿地为我传话来着。”

    “那眼下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江逐流急声问道。

    江逐流连忙拉着王魁财的手劝慰道:“王伯父,切莫伤悲。容小侄想想办法,一定要把大伯父给救出来。”

    说着王魁财就把乐掌柜找了进来,把江逐流的意思给他讲明。乐掌柜果然人脉熟络,不到半天的功夫,还真找到宫中御膳房的一个杂役太监。江逐流谎称他是老太监陈琳的亲戚,让杂役太监帮忙给陈琳带个话,江老二有事找他。看在五十两银子的份上,杂役太监终于答应给江逐流带个话,只是他需要江逐流给他一个证据,以向陈琳证明江逐流是他的亲戚。

    江逐流气愤道:“真是岂有此理!难道你们就没有向真定府解释吗?”

    说着王魁财就嚎啕大哭起来。

    可是,就这么去投靠丁谓吗?那么江逐流要将小皇帝赵祯置于何地?而丁党还在盘算怎么设圈套来陷害他,他却眼巴巴地投靠过去,是不是太无耻了?以江逐流的脾气,让他去做这种事情,还不如让直接把他杀掉来得干脆一点。

    见江逐流如此客气,杂役太监心中乐开了花,口中却道:“那陈总管哪里……”

    江逐流顿时就有了主意。他对王魁财说道:“王伯父,你有没有办法寻到宫中御膳房的太监,托他给我带一句话?只要能办到这点,我就有办法救大伯父出来。”

    “江贤侄,当日真定府发了公文,从东边沧州开始,清州、雄州、保州一直到西边的定州、真定府乃至代州,凡是与辽国接壤的州府都开始查封泰顺号的货物。除了泰顺各州府分号的仓库外,这些州府境内的货栈、码头中所有泰顺号的货物俱被查封。其实货栈和码头中有很多铁器都是其他一些中小商号的,但是这些中小商号怕惹上官司,遇到官府查封俱都言道货物是泰顺号的。还有一些是私自贩运铁器的商贩,他们遇到官府的公差更是不敢多言,把货物都算到泰顺号头上,这么一来,官府查封的铁器是泰顺号实际贩运的数额的三倍有余,自然也就超过了盐铁司核发的数额,这私运铁器,里通番国的罪名就这样被安到泰顺号的头上,大哥也被真定府的公差抓去。”

    那枢密使钱惟演江逐流连见过都没有见过,在荥阳侦办兴国寺杀人案时江逐流又把太后党人给得罪的不轻,去寻找钱惟演的门路显然不太现实。

    杂役太监这才相信江逐流的话,因为若非是至亲关系,谁会知道他从小爱尿床啊?

    “除了大伯父,泰顺号还有什么人被抓进去了?”江逐流问道。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更何况是让杂役太监往宫中带话呢?虽然说是有陈琳的面子,江逐流还是觉得这五十两银子花得不冤,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再让杂役太监带话,他恐怕会跑得更欢。

    王魁财道:“大哥当时对我和三弟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一力把罪名全部承担下来了,除了大哥,其他人都暂时没事。”

    两个时辰后,杂役太监又匆匆赶过来,他一见江逐流就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连称自己该死,被鬼迷了心窍,竟然收了江大爷的钱财。他原以为,江逐流不过是内侍副总管陈琳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没有想到,江逐流竟然是陈总管的干孙子。

    江逐流和王魁财告别,低声在他耳边嘱咐道今日这些事情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他让王魁财勿要担忧,安心在家等候消息便是。

    “既然泰顺号是按照盐铁司核发的额度来销售的,为什么还会被安以私通番国的罪名?”江逐流不解地问道。

    半个时辰后,江逐流随杂役太监来到一座大宅深处,偏厅内,一个佝偻着身形的太监正在等候。他一见到江逐流,立刻开口言道:“江老二,老朽正要找你。”

    顿了一顿,王魁财又说道:“大哥被抓之后,我马上赶到汴京来寻找关系为大哥打点,三弟在留在清化镇泰顺总号筹措钱财。我和三弟下了决心,这次无论花多么大的代价,也要把大哥营救出来!”

    王魁财愁声说道:“我们解释了,可是有什么用?真定知府根本不相信。他说,谁会放着货物不要,白白送给泰顺号?这与情理不合!”

    “也是啊!”江逐流皱眉道:“那些私贩铁器的商贩还可以说得过去,为什么其他那些正经经营的商号也不敢承认铁器是他们的呢?”

    王魁财自然是连声答应。江逐流既然能和宫中内侍总管扯上关系,看来大哥王魁发是有救了。

    王魁财眼圈发红,语带哭声,“我来汴京都七八天了,却一点门路都没有寻着。后来听说贤侄在荥阳担任县丞,我派人到荥阳去找贤侄,昨日去的人回来禀告说,贤侄已经调到京城,高升为山陵使承事郎了。”

    王魁财叹气道:“商号最怕的就是牵扯到官府惹上官司。那些官差如狼似虎,最擅长鸡蛋里挑骨头,一旦被这些官差缠上,就是再清白也要给你安上一些罪名来。对商户来说,损失钱财是小,要把整个商号的生意耽误了那个就严重了。所以一般来说,只要商号遇到类似的事情,都会采取破财消灾的办法。货物没有了,以后还能赚回来,人进去了,可就不那么容易出来了。以往我们泰顺号也碰到过类似的事情,一般都是主要放弃货物。刘掌柜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给泰顺号网罗了这么大一个罪名。他知道,只要官府的差人拿着公文去查封,一定会多出许多铁器出来,这样泰顺号私贩铁器,里通番国的罪名就给坐实了。”

    王魁财想了一下,道:“我让汴梁分号的乐掌柜试一下,他在汴梁分号经营了十多年,汴梁城的人脉最熟。”

    江逐流心下沉吟,这私贩铁器资助番国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要洗刷这样的罪名,恐怕只有找丁谓、鲁宗道、钱惟演这样位高权重宰执大臣才行。现在鲁宗道在家卧床不起,去找他显然不太合适。那么要救王魁发,只有走枢密使钱惟演和宰相丁谓的门路了。这两个人当中,宰相丁谓的路似乎比枢密使钱惟演的路要好走一些。

    王魁财把其中缘由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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