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粮，鱼也可
“官人，你这是干嘛？”
从午饭后一直忙到天完全黑透，才将鱼虾都烘焙完。
几个人兴高采烈地拿着水桶从江逐流身边走过，每个人水桶都有几条寸把长的小鱼。
江逐流指着岸边乱七八糟的泥泞脚印道：“冬儿，浇水的村民刚离开不久，你看脚印还是湿漉漉的。”
江逐流拍了拍双手，将铁盆拿给苑冬儿看。
等蜂蜡完全融化成液体后，江逐流将里面的杂质挑出来，然后将从河蚌中提出的乳状物倒入蜂蜡中搅拌均匀。
“放心吧，它跑不了。”
“傻丫头，当然是吃啊！”
江逐流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大黑鱼还想逃命，可是这小水洼的水不过才没过脚脖，它哪里有逃走的机会啊？真是龙困浅滩遭虾戏啊。
江逐流昨天晚上就计算好了，申时开始放水，到卯时正好结束。族人们熬了一夜引水浇地，一定会非常疲乏，水停了之后肯定会马上回去睡觉，江逐流选这个时候出来时间刚刚好。
至于那些螺蛳和河蚌，只要有清水养着，放一个多月是没有问题的。鱼干、虾干还有螺蛳河蚌，至少可以保证两个月内家里不用断炊，江母和冬儿不用再用麦麸麦糠野菜等来果腹了。
“冬儿，你看，我抓住它了吧？”
下秦河开闸放水，一定会有很多鱼虾顺着水流冲下来。当河水退去时，这些鱼虾都会被搁浅到河道中，江逐流挑这个时间来抓鱼虾，一定会大有收获。
中间有人好奇地问道。
冬儿揉着眼摇头。
“哈，大功告成！”
江逐流爱怜地拉着冬儿粗糙的小手，抚摸着上面一道道裂纹。
“待会儿将铁盆放在井中冰起来，明天早上就可以用了。”
看着家里堆得跟小山似的大鱼大虾、河蚌螺蛳，江逐流喜笑颜开。这些东西可比粮食金贵多了，蛋白质脂肪氨基酸维生素，营养丰富得很。唯一的缺点的是，这些东西不耐放，北宋时期去哪里寻找大冰柜，来储藏这些东西呢？呵呵，不怕，江逐流早就考虑好了。
“噢……”
忙了半天，天已近午，江逐流亲自下厨房，烧了几道香喷喷的菜。一条清炖大鲤鱼、一盘白灼河虾、一盘清炒河蚌肉、一盆暴炒螺蛳。
冬儿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了。她一边叫着，一边不停地给江母和江逐流夹菜。
“官人？这是从哪里来的？”
苑冬儿将信将疑地随江逐流往竹筐里捡螺蛳和河蚌。
江逐流看着烘干的鱼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明天再把这些鱼干虾干放在太阳下暴嗮几日，这些东西就可以长期保存了。
冬儿看着江逐流满身泥水忍不大笑起来。
就这样掩饰过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江逐流把冬儿叫醒，拎着两个大筐往外走去。
江逐流用刀割开蜂巢，取出里面的蜂蜡，放入铁盆中，在下面生起火来。蜂蜡就慢慢地在铁盆中融化开来。
江逐流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把气都撒在大黑鱼身上。
江逐流指着河边鸽子蛋大小的螺蛳和浅泥中的河蚌。
“官人，要这东西干什么？”
江逐流吐了吐舌头，幸亏他下手的快，大一点的鱼都被他捕捉干净了。留给其他人的只是些小鱼小虾而已。
“冬儿，以后，你的手再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大虾也洗干净按照烘焙鱼干的办法如法烘制。
江逐流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答道：“娘，我在洛阳的时候，跟一个老乡学的呢。”
“哈哈，大侄子，你傻不傻？你家的旱地浇不上水，沤那么多粪有啥用？”
“我让你逃！”
“哈，下午劈柴的时候，从一个枯树干中发现的。”
江逐流熄灭灶中的柴火，用冰凉的井水把河蚌汤镇了起来。半个时辰后，河蚌汤上层慢慢出现一层白色的乳状物。
“好了！”
“哈哈！我让你臭美！”
“知道我叫你跟我来干什么不？”
两人把鱼抬回家中，倒在大水缸里，立刻又赶奔下秦河去。
苑冬儿幸福地看着江逐流，官人这次回来象换了个人一样，以前除了迂腐地说一些之乎者也外就是对着家里空空如也的瓮缸唉声叹气，怎么解决家里的困境几乎全靠苑冬儿操心。现在则不同，苑冬儿几乎什么都不用想，官人就把一切给解决了。老天究竟施展了什么魔法，让官人在这两个月内有了脱胎换骨变化？相形而下，官人失去记忆的事情似乎也不再重要了。
苑冬儿更是好奇。
大火烧开小火炖，一直折腾了几个时辰，锅中的河蚌肉完全融化在汤中，汤也越来月浓稠了。
“鱼，大鱼！官人，快抓住它！”
往竹筐里扔了两个巴掌大的河蚌，苑冬儿终于忍不住又问。这两种东西下秦河没有断流的时候有很多，族人们有的时候也会过来捡这些东西。不过他们不是拿来吃，而是用来沤粪。
江逐流在柴灶上架上大铁锅，下面生起小火，让铁锅慢慢发热。然后将剥好洗净的鱼贴在锅壁上，不停地调整鱼在锅中的位置，边烘边烤着，直到鱼身体干透，才放到一旁。
将大黑鱼扔进竹筐，江逐流又扑向下一个目标。短短地半个时辰内，苑冬儿脚下的两个大竹筐已经被装满了。
“呵呵，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晚饭过后，江逐流又捞了几个老河蚌。他取出河蚌肉洗刷干净，然后放进清水中开始煮。
江逐流不再搭理这些蠢人，他和冬儿埋头拾捡，最后竟然又弄了满满地两大筐螺蛳和河蚌回去。
吃过午饭，江逐流和冬儿开始收拾这些物件，江母身体有所恢复，嚷嚷着要在一旁为两人打下手。两人推辞不过，也只有任江母高兴。
“官人，怎么办？”
“唷，瞌睡虫还没走啊？”江逐流用手指捏了捏冬儿可爱的鼻子，“乖冬儿，醒一醒，看我给你捉鱼吃。”
冬儿在岸边跳着脚为江逐流助威。
冬儿打着哈欠点头。
“哎，大侄子，你们捡这么多螺蛳河蚌干什么？”
江逐流本想把鱼虾涂抹上盐巴，在太阳下爆晒成咸鱼干，可是这个年代，盐价奇贵无比，江舟家里所有的盐巴加起来甚至盖不满碗底。最后，江逐流只能选择麻烦一点，把这些鱼虾都做成火焙鱼干、火焙虾干。
打来清水，冬儿将鱼肚剥开，掏去内脏，用清水漂洗干净，送到灶房。
江逐流刚挽起裤腿跳入一个水洼中，一条大黑鱼就被惊动起来。它拼命地在水洼中扑腾起来，浑浊的水花溅了江逐流一脸。
河蚌和螺蛳生命力强，先用清水养着，随后处理。鱼虾这东西要抓紧时间处理，夏天气温高，即使用井水冰着，时间长了也会腐烂变质的。
冬儿迷迷糊糊地跟着江逐流，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江逐流慢慢逼近大黑鱼，瞅准机会，用两手狠狠掐住大黑鱼的鱼身，将它抄了出水面。
“拿回去沤粪！”江逐流瓮声瓮气地回答。
江母吃得也是开心，她笑眯眯地问道：“舟儿，你两个月没有回来，在哪里学得这么多花样啊？”
“官人，这种东西真能吃吗？”
江逐流小心地江这白色的乳状物撇出来放在瓷碗中。然后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巨大的蜂巢。
江逐流笑嘻嘻地举着鱼让冬儿看。没有想到大黑鱼却猛然一挺身体，从江逐流水中挣脱出来。江逐流连忙去追，没料想脚下一滑，只听“哎呦”一声，他竟然栽倒在水洼中。
江逐流听了不住地摇头。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拿来沤粪！真是一帮杀才！
几个人狂笑着往前面捉小鱼去了。
“冬儿，咱们不和他们抢鱼虾了，我们捡这两种东西。”
到了下秦河，里面有很多人都在捕捞鱼虾。原来他们抬鱼回家的时候被其他人看到了，大家都醒悟过来，拎着家伙什儿带着全家老小都来捕捉鱼虾来了。
“好吃！好吃！”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下秦河边。河道中水已经断流，河床裸|露出来，只有个别低洼处还存有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