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万岁。
“什么！”
安娜急的跳脚。
“你居然告诉我要把莱拉送回革命军那边，那不相当于把他送给白雪了！”
卡珊德拉摇头。
“这也未必，但魔法和群星指引我，让我将他的位置透露给白雪。”
安娜沉默了，作为一个女巫，她当然知道卡珊德拉口中的‘魔法和群星’有多么神圣和庄严，但她从感性上却无法理解。
“既然这样，那我救他的意义又在哪”
看着失落的银发少女，卡珊德拉轻叹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
“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或者说，这件事情背后牵扯到太多隐秘，群星只说让我透露位置，却没有干涉其他人应该做什么。”
安娜眸光一亮，“也就说”
“嗯，”卡珊德拉点了点头，“去追寻你心中所想吧”
安娜喜气洋洋的走了，高塔顶端只剩卡珊德拉一人，但她的脸上却有着几分落寞。
“群星啊你连这都算到了吗”
————
另一边，古书的世界中。
玩闹结束，‘狼’的意识回归现实，云端上便只剩下莱拉和瑞安娜。
“我已经给卡珊德拉传信，让她将你的位置暴露给白雪了。”
“辛苦了。”
瑞安娜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少年撑着个脑袋，“在白雪的军队来找我之前睡一觉。”
“那小红帽呢，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
少年往后一倒，瘫在云上。
“不是有芬里尔吗，退一万步来说，这不还有‘狼’呢，再退一万步，这不还有你吗。”
女人脸上流露出几分好奇。
“奥刻阿努斯还是叫你莱拉吧，问你件事，小红帽和‘狼’你更喜欢谁？”
少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堂堂神明在这八卦个什么劲？”
“别瞎说，我可没有。”
女人矢口否认，但脸上的好奇却没消失半点。
“快说快说！要不然我就把你与‘狼’私会的事告诉小红帽！”
“小红帽我对她没有太多多余的感情，我欺骗过她，她也欺骗过我，但归根结底我跟她的相处是掺杂着各自的私心和目的。”
莱拉躺在云上，有些懒散的闭上眼睛。
“我们可以是朋友，但不会是恋人。”
“那‘狼’呢？”
“狼啊”少年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哦，懂了。”
女人眉毛一挑，从嘴巴里蹦出两个字。
“渣男！”
莱拉一个仰卧起坐绷直了身子。
“什么话什么话！我渣谁了！”
“啧啧啧”
瑞安娜凑近了身子，“那么多可以当上统治者的人，你偏偏选择了白雪，这不是馋她身子是什么？”
“呵呵。”
莱拉无语，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我当然可以假借教廷的力量扶持别人，然后呢？”
“计划最难的部分不是扶持统治者上位，而是如何让人民觉醒，水能覆舟亦能载舟，你把人民放在心里，人民就会把你高高举起。”
“最难的部分在于，想要激化统治者和教廷的矛盾，我就一定得在那个人的心中有足够的分量，足够到她敢于因为我而向教廷发难。”
女人点头，表示了然，但随后又忧心忡忡的问道。
“一个国家的力量岂能与漫天神明对抗，这是以卵击石。”
“我当然知道。”
莱拉翻了个身，话中带话。
“但你怎么知道就一个国家呢？”
“天下苦教廷久矣，苦神明久矣啊。”
听罢，瑞安娜稍作犹豫，这才开口。
“可还有很多人信仰着神明，把教廷当做自己精神支柱，他们真的会背弃自己的信仰吗？”
少年从旁边揪了一团云朵盖在自己脸上，挡住了阳光。
“我给你打个比方吧。”
“你是一个普通人，你的日子过的不好也不坏，每天都在严寒和饥饿中挣扎着。”
“你有妻子，有孩子，但你能得到多少粮食全看天意，你总是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总是担心有朝一日要易子而食。”
“突然有一天，统治者换人了。”
“你心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王公贵族，要是能少交一点税就再好不过了。”
“但事情却不如你想的那样，穿着朴素的特使来了。”
“他们带来了神奇的种子，足够让你们一家三口吃饱后还能留存下来许多。
“他们带来了各种新型的农耕用具，不收一丝一毫的报酬，花了大功夫帮助你修缮房屋，让残酷的冬天不再难熬。”
“他们手把手教你怎么样才能更好的种出粮食，甚至亲自下场与你们一起劳作。
“他们从不高人一等，只要你愿意恪守他们的信条，他们就愿意称你一声同志。”
“你惊呼：天呐，这是神明的恩赐吗！”
“他们没有说话，笑着摇了摇头。”
“你似懂非懂，又说到：那你们的领袖一定是个伟大的人。”
“他们说：错了，人民万岁。”
“你记下了这句话，也开始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他人。”
“你们的城镇越来越好，街道上不再有牛羊的粪便，新出生婴儿能够得到充足的营养和照顾，在无数个收获的日子里你们放声歌唱，歌颂着自己的伟大。”
“你想：我们可以靠自己，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但有一天，教廷的铁蹄来了，他们带来了神明的旨意，你看到了，那是你曾经信仰的神明。”
“他们说，这些特使是邪恶的，他们背后的领袖也是邪恶的。”
“特使试图交涉，却被一刀捅穿了心脏。”
“你认识那个男人，在刀剑加身的前一刻，你还拜托他给你新出生的孩子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你迷茫了，放眼望去，却看到无数特使站在了你的面前，他们说：别怕，要带着他们的信条走下去。”
“你看到鲜血染红大地，血肉之躯与铁器碰撞，那些与你毫不相干的人用自己的生命掩护着你离去，即便你只是一个农民。”
“你生气了，你愤怒了，你把信条铭记于心，将满腔热血藏匿心中，鲜血沾染了你的衣领，红色的信念在胸口蔓延，你知道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
“你成为了新的特使，即便那个领袖已经在教廷压迫下死去了，但你一如既往，甘之如饴。”
“你的妻子和孩子担心的看向你，但她们却都没有阻止你，因为她们知道，必须要有人站出来。”
“你的孩子也学着你的样子将衣领染成红色，时不时就跟在你屁股后面追问你过去的事。”
“你相信，生命总有终点，但信念永不消逝。”
“你说：人民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