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人生意义的扭转
玩了很长一会儿，李先锋长出一口气，目光落到了贺明的脸上：“贺明，我是你的朋友，也是佩服你的人，我决定了，不考中专了，考高中！”
“我将来要考美术学院，当画家。”白伶看着远处的大山说。
“贺明，我们都说了，该你了！”白伶乐呵呵说。
张桂芬抚摸着小丫头，叹息一声说：“晓敏，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贺明开始了疯狂爬山，只是十分钟的时间就爬到了很高的地方，朝下看着树下的几个伙伴，大叫了一声。
贺明朝更远的地方一个山头看去：“等会儿去那个上面，谁上去？”
“你怎么知道呢？”李先锋还是不太相信。
贺明笑着说：“晓敏，那样的话，感觉就不同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考高中，然后考大学！”
每个少年在心里都对自己的未来有个打算，在贺明看来，那些打算可能是导致他们将来后悔的因素。
大家都明白了这次贺明带他们出来的目的，原来是说这么重要的事。
小丫头在想、白伶在想、李先锋在想……
对小丫头，白伶了解的并不是很透彻，只知道小丫头是个很天真很纯情的少女，并不知道小丫头对自己的理想向来都是很执着的。
几个少年齐声说：“想！”
贺明是很想上去的，看到大家都不想朝远走了，干脆就坐在这里好了，坐下来也好说话。
少年们都哈哈笑了起来，白伶笑呵呵说：“好你个李先锋啊，难道你想当老师就是为了打那些学生吗？”
小丫头泪汪汪看着贺明：“明明，要是我那么做，你会失望的，对吗？”
“我要和先锋考同一所中专。”刘媛媛有些痴情说。李先锋已经成了她心里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也考高中。”刘媛媛说完朝李先锋看了一眼。
“继续好好学习呗。”白伶说。
“白伶，马上就是初三了，你有什么打算吗？”小丫头笑嘻嘻说。
小丫头连连摇头，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刘媛媛这个善良的女孩子不忍心让贫寒的李先锋花钱买吃的，刘媛媛感觉自己拥有了初恋很不容易，别的男孩子都那么讨厌她，而李先锋却那么喜欢她。刘媛媛认为李先锋是一个懂得欣赏的少年。
“可是要是不考到同一个高中，我们就不能经常在一起玩了。”令小雷患得患失的样子。
“明明，你快下来啊！”小丫头咯咯笑着说。
贺明的情绪越来越高涨，在几个少年面前站了起来，抑扬顿挫说：“对于一个青年来说，最美好的地方就是大学校园了！融入到大城市，走进开阔而美丽的大学校园，在那里面，我们能得到很多东西，享受到丰富多彩的人生……”
除了小丫头外，其他三个少女都反对，说是不想走了，就坐在这里挺好的，坐在这里也能看到远处的山。
几个少年跟着贺明的步子朝上走，白伶时不时就说一声：“贺明，慢点儿啊！”
贺明抽了几口烟：“大家想听我说吗？”
重视教育的县长马上就来了，一中和二中的高中都要起来了。
看着小丫头忧郁的脸蛋儿，贺明最想做的就是朝小丫头的脸亲一口，然后说，知道吗？晓敏，我都是为你好！
到底是要考哪个高中，几个少年都没有明确表态，要好好想想，等到了高中后自己是发展理科呢还是文科。
中午的时候不打算回来，几个少年都带了一些吃的。曾爱吃的是令小雷包的，而李先锋吃的则是刘媛媛包的。
马上就是初三了，贺明打算抓住这个机会，为改写这些少年的人生打下坚实的一步。
贺明朝小丫头看去几次，看到小丫头这么低落，也不忍心说什么。
令小雷哈哈笑了起来：“这么一来，我们都要考高中了啊！都考一中呢还是都考二中呢？”
“贺明，你怎么了？有什么难事吗？”李先锋吃惊说。
贺明知道，纯真可爱的小丫头对什么都是很执着的，考中专是她小学的时候就有的梦想，一直坚守到了刚才，没想到破碎了，需要从新确立。
晚上睡觉的时候，本来是贺大山要和贺明挤小床的，但是小丫头说她想和贺明到一张床上去，贺大山和张桂芬都同意了。
没用多长时间就走出了城区，小丫头发现，看上去很近的南山走起来还挺远呢！小丫头面带微笑朝南山的方向看着，等到了山上，她要和贺明一起坐在草地上。
贺明微笑着说：“我们马上就会从少年变成青年人，当我们18岁以后，生活会越来越丰富多彩，你们知道对于一个青年来说，什么地方是最美好的吗？”
贺明没说什么，只是朝张桂芬笑了笑。
小丫头的樱桃小口翕动着，很难为情说：“明明，你说我上完了中专再上大学好吗？”
“明明，你说说你的吧！要不你和我一起上中专吧！”小丫头笑嘻嘻说。
而且就在县长来之前，一中很有能力的校长刘全中明年就要上任了。刘全中上任以后，对一中的管理严格了很多，虽然没做到把打架闹事的学生都开除，但处理起来也严厉多了，从而让校风有了很大的改善……
贺明沉默片刻，点头说：“也许吧！”
少年们都明白贺明为什么想提前回去，是想好好安慰和开导小丫头呢，于是都站起身，准备走了。
回到了家，贺明和小丫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贺明看出来了，小丫头的想法已经是在改变了，故意说：“晓敏，要是你实在想考中专就考吧！”
小丫头脑子里乱的很，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乱过，那种感觉让小丫头很痛苦，就如同是自己用草棍搭建的一个小房子让风吹倒了。
“县城一共才多么大，想在一起玩什么时候都行。”贺明笑着说。
情不自禁之间，小丫头轻声哭了起来。
第二天早晨，白伶、令小雷和曾爱、李先锋和刘媛媛都到了贺明的家里，几个少年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天，听了一会儿歌，然后出发了。
“你真的要考美术学院呀，太了不起了，我想我要上中专，出来当老师。”小丫头笑着说。
李先锋急声说：“贺明，其实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们县里高中升大学的比例那么小，要是考了高中上不了大学那就废了，你看县城里乱跑的人里，有多少是考大学落榜的高中生？”
说到这里，贺明起身朝高处跑去，跑出去几步回头说：“你们在那里坐着吧，我上去看看就下来了！”
虽然小丫头此时哭的很伤心，但是贺明并不认为自己错了，只是想让小丫头将来笑的更开心而已。
“晓敏，先锋，你们两个都要好好想想。”贺明说：“白伶、小雷、曾爱、媛媛，你们也要好好想想！”
此时最为难的就是小丫头和李先锋了，他们两个是早就抱定了考中专的想法的。
几个少年都面带微笑聆听着，没一个人插话。
贺明还是沉默，一直把大家弄的都有点莫名其妙了。
最终，贺明只是轻轻的朝小丫头的脸蛋儿摸了一把，轻声说：“晓敏，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
快到城北的时候，只有贺明、小丫头还有白伶同行了。
南山的坡度不是很大，远远没有贺明家乡的大山雄伟，贺明和小丫头都不认为这座山很高。
轻松愉快的场面渐渐沉静下来，少年们早就学会了思考。
小丫头扑到了张桂芬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婶儿，你说我是考中专好呢还是考高中好呢？明明说考了高中就可以考大学了。”
“我将来要上大学，到大城市去生活。”令小雷很认真的说：“我想我一定能做到的！”说着，朝曾爱看去。
贺明重新跑到了树下坐了下来，白伶从包里拿出了扑克牌，大家玩了起来，此时的小丫头，多了一重心事，很没精神的样子。
“我要考高中，然后考美术学院。”白伶一脸向往说。
小丫头和白伶聊了起来，这是两个各有特色的少女，此时马上要到南山，都是乐呵呵的样子。
在过去的日子里，小丫头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时，不止一次梦到自己上了中专，在中专里想贺明了，含着眼泪用钢笔给贺明写信。
小丫头还打算，要是自己在中专里给贺明写信的时候就用彩色的信纸，不管多么贵也用那种信纸，写好之后就叠成心的样子，用快递给贺明邮过去，每个星期都要写一封。
“没什么难事，就是想和大家说一些很重要的话，希望大家能听进去。”贺明从兜里掏出来烟叼起一根，然后把烟朝李先锋扔了过去。
看到大家都要朝上走，贺明又跑了下来，这一来一回就当是发泄了，刚才和几个少年说了那么多，连贺明的心都砰砰跳的厉害，感觉自己的话对几个少年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么好的风景，大家都来说说自己的理想吧！说详细点儿。”贺明笑着说：“小雷，你先来！”
“我也要考中专，当老师。”李先锋又一次表态。
但是这些话贺明是不能说的，只能是潜移默化点一下：“我想我们县里高中的教学水平会越来越高的！”
已经是到了南山的脚下，几个少年踏着片片青草开始爬山了。
“那到时候要好好考虑一下了！”令小雷说。
小丫头一直是沉默，在别人兴高采烈说的时候一直沉默。
一路上，大家都聊着一些闲话，目标心里已经有了，就是贺明所说的，接下来就该为自己的目标奋斗了。
“你要上高中呢还是中专，想好了吗？”小丫头笑看着白伶。
少年们该回学校回了学校，该回家的回了家。
少年们又一次沉默了。
“一会儿就下去了。”贺明说。
听到小丫头的哭声，贺明的心都在颤抖，手里的扑克牌也在发抖。贺明慢悠悠把扑克牌放了下去：“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小丫头的樱桃小嘴巴抿了抿，终于是笑了：“明明，我不怨你！”
一中和二中高中的教学质量在两年后就高起来了，当时岭源县来了一个新的县长，很重视教育，于是岭源县的高中教学就渐渐提起来了，高考升学比例也随之高了起来。
张桂芬朝贺明瞪了一眼：“明明，人家晓敏考中专还是考高中是自己的事，你就别管了。”
坐下之后很快就分了小堆儿，小丫头和白伶坐在了贺明的两边，左面不远的地方是李先锋和刘媛媛，右边不远的地方是令小雷和曾爱。
吃的东西都掏了出来，阵阵暖风之中，在大树和绿草的陪衬下，少年们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笑着。
躺到小床上，小丫头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将来也要上大学，和小雷上一所大学，一起学习。”曾爱微笑看着令小雷，此时，曾爱的微笑里少了以前的那份妖媚。
每次听白伶说让慢点儿，小丫头就咯咯笑一会儿。
贺明笑着说：“都考高中就好，到底是考一中还是二中，那就看爱好了，一中的高中部理科强，文科一般，二中的高中部文科强！理科却一般。”
李先锋挠挠头，不好意思说：“当然不全是这个，我还要拿工资呢不是？”
李先锋和令小雷的村里都没有什么太高的山，认为南山还马马虎虎过得去。曾爱的村里倒是有大山，可是她很少上去，觉得太累。白伶和刘媛媛家是县城的，平常更是很少上山，两人都很不擅长走山路。
大家都说完了，在大家看来，这个场合是很正式的，和许愿差不多。
几个少年一起出了门，朝南山的方向去了。小丫头和白伶走在贺明的两边。
“晓敏，你敢取笑我，等会儿挠你痒痒。”白伶乐呵呵说。
贺明说：“为什么我们不能去争取做那些考上的人呢？”
大家都在玩扑克牌，小丫头却不想玩，一个人手里抓着一根草在眼前绕来绕去，美丽的双眼里满是泪。
“感觉啊！而且我的感觉一般是很准的！”贺明说。
小丫头很快就得到了李先锋的响应，李先锋得意说：“晓敏，我也要考中专呢，出来当老师！要是我手下那些学生不听我的，我修死他们！”
少年们爬了半个多小时山，在一棵枝叶朝四周散开的大树下坐下了。
小丫头激动之下，扑到了贺明的怀里，娇小的身体磨蹭着，麻花辫子在贺明的脸庞甩来甩去，哽咽着说：“明明，我不让你失望！”
大家都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将来自己能考上大学该多好啊！
贺明把大学校园描绘的太美好了，让几个聆听的少年都是满心的向往。
“没有，明明对我可好呢，没欺负我。”小丫头低落的声音。
张桂芬摸摸小丫头的头，笑着说：“那是怎么了？”
张桂芬看到小丫头不高兴，笑嘻嘻坐到小丫头身边：“晓敏，是不是明明欺负你了？”
贺明第一个拍起了巴掌，很快的，其他几个少年也拍起了巴掌。李先锋的脸通红，以前让家长让老师批的时候从来没这么红过。
“我要考中专，当老师，赚工资，给我爸我妈钱花。”小丫头喃喃说。
小丫头清澈的心里为自己构建出来的未来模糊了，模糊成了泪水。
白伶走在小丫头的身边，拉着小丫头的手，时不时瞟一眼忧郁的小丫头，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最怕痒了，不让你挠我。”小丫头咯咯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