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不同少年不同的牛逼
其实令小雷并不是很痛恨李先锋。
……
贺明笑呵呵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赶紧变换话题说：“白伶，这次书法比赛你也参加吧！”
“看到了吗？刚才过去的那个就是贺明，升初中考试全县第一，连续两次期末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了！”
“你以为你打架很厉害啊？”
“赶紧买吧！最近就买好了，你和我爸商量一下，看买什么牌子的好。”贺明笑着说。
李先锋搂着贺明的肩膀，两个少年走了出去，贺明很想直着朝前走，可是李先锋的身体一直在晃悠……
“是挺好的吧？”令小雷。
如果能在比赛中得奖，让自己的作品在学校的礼堂里展出，那么多学生去看，实在是太好了！
“没人叫你。”贺明低声说。
当李庆河走进教室的时候，令小雷并没有察觉，一直在努力。
再说了，现在家里的生活水平，买电冰箱和洗衣机是绰绰有余的，张桂芬笑看着贺明：“儿子，你也觉得电冰箱好吗？”
重新坐下身之后，令小雷飞快的把写好一半的纸在手里揉成了团，气呼呼塞到了桌唐里。
管他呢！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这个小子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做不出什么太伤天害理的事来。
“我倒是想参加，也许能混个优秀奖！”
有时候，在同时面对自己的字和贺明的字的时候，令小雷一会儿觉得是自己的好看，一会儿又觉得是贺明的好看。
“白伶。”贺明叫了一声。
令小雷突然之间喊了那么一声，有几个少年都朝令小雷看了过去，当然也有曾爱，这让令小雷很满足。
“你这么快就写起来了啊？这张是打算写好交了呢还是随便乱写的？”贺明笑着说。
“当然是好了！”贺明笑呵呵说。
教室里现在还没有开始供暖呢，有那么点冷，可是李先锋的额头却是飘着一层薄薄的汗。
贺明躺在小床上，刚躺下没一会儿又跑出来了，跑到了正给大塑料盆里倒水的妈妈身边，接过妈妈手里的桶，帮妈妈把水倒好：“妈，要我说，连电冰箱一起买上算了！”
贺大山有几分得意说：“到现在我们家三大件也都齐全了啊！”
“都坐回去。”李庆河不轻不重说了一句，学生们很快都各就各位了。
“谁知道呢？这次还有很多高中的学生参加呢！贺明的字在我们班算好的，要是放到全校，谁知道是什么水平！”
贺明长出一口气说：“你如果不想剪的太短，起码把前面修理一下，你难道没感觉到头发挡住你的眼睛了吗？”
最终，令小雷决定继续写，非要一气呵成不可！
自己的家里如果买了，那也是排到前面了，更主要的是，这两样东西确实是能提高生活质量。
张桂芬喜上眉梢：“可不是挺好的？”
在令小雷心里，此时的曾爱和以前的区别就更大了，此时的曾爱是吃过他的东西用着他的文具盒和钢笔的曾爱。
“长岭阿里斯顿的就不错啊，电视上经常广告呢！”贺明说。
“是啊，我也知道的，他是86班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学的，每次都能考出那么高的分数来。”
令小雷的兴奋程度可想而之，听到书法比赛几个字的时候，令小雷浑身的鲜血都沸腾了起来，机会终于是来了！
下午的时间。
“也是的，回头买一个。”张桂芬说。
贺明稍微加快了点儿速度就到了白伶身边：“我也没得罪你，脾气不小啊！”
“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李先锋朝令小雷的头拍了一把。
贺明点了点头，朝令小雷桌子上摊着的a4纸看了过去，上面用红色的圆珠笔打上了格子，已经是停留了两排用碳素墨水写出来的很规范的字。
“叫什么呢，我就在你前面呢！”白伶清脆的声音。
“太用功了吧！都冒汗了！”贺明笑着说。
贺明扭头的瞬间，就看到了上身穿了刚洗干净的警服上件，下身穿了蓝色牛仔裤的令小雷。
贺明心里说，不知道令小雷一直要重复到什么时候。
贺明很相信，令小雷现在开始写了，一直到交稿的最后一天，他会一直写下去，在否定与肯定中写下去，先写的那些都会让他淘汰掉，因为他实在是太重视这次比赛了。
“成绩好有个屁用，他牛逼和我打架试试，我修死他！”
一路朝教学楼走着，贺明笑着说：“小雷，你的头发太长了，尤其是前面，回头剪断一点儿吧！”
令小雷挨了李先锋这么一小子，身体挪移的瞬间，钢笔头打滑，把刚要写出来的一竖拉的老长，顿时就恼火起来，愤然起身说：“李先锋！做什么呢！”
于是，打格子运动又一次开始！
张桂芬皱了皱眉头：“你这孩子，一阵风一阵雨的，一个电冰箱好几千块呢！我们也不是非需要那个！”
……
“我是这么想的，还是早点写好放在那里，那样就可以空出来更多的时间学习了！”令小雷说的头头是道。
贺明心里说，想牛逼有多种方式，比如你学习再努力点儿，考到前三名里去就比较牛逼了，可是他已经给令小雷纠正过很多错误，如果现在和他说这个，他除了抵触就没别的了。
“那就买长岭阿里斯顿！”张桂芬笑着说。
令小雷认为，对于他的做法，李庆河是支持的，心里很是开心。
贺明心里说，小才女，总有你施展的机会的，还指望你能考上美术学院呢！
贺明左右看着：“挺好的！”
“是这个道理。”张桂芬笑着说，忽然之间也感觉，赶紧买个洗衣机是正事呢！
令小雷很希望曾爱能像李先锋刚才那样，朝头上拍他一下，如果是那样，感情实在是太好了！
“我差远了！”
晚自习贺明去的很早。
当知道贺明学校里要举行书法比赛的时候，贺大山和张桂芬都很高兴，儿子终于是又有了一次崭露头角的机会，他们很喜欢看着儿子捧着奖状和奖品回来的样子。
最好是能得特等奖！不对，还有贺明呢！还有很多高中的学生呢！
不过曾爱并没有动手拍令小雷一下，而是很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看书了。
令小雷不知道，如果是把他的字和贺明的字都拿到懂书法的评委眼里，是谁的更好看。
在少年们的心里，对一个好学生的看法是很不同的，同时，对如何才能算是一个优秀的少年，或者是牛逼的少年，看法也很不同。
李庆河在班里转了一圈，停到了令小雷身边，看到令小雷是在写字，并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贺明笑着说：“会越来越好的。”
快到教学楼的时候，贺明听到了身后的喊声，是令小雷。
贺明也很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令小雷的桌唐就会变成垃圾桶，只要他手里的a4纸足够多。
“贺明，你也觉得我的头发长了吗？”令小雷有些疑惑的看着贺明：“88班的很多男孩子的头发都比我的长多了。”
白伶当然知道贺明是在装糊涂，故意把话题给变了，也不想在这个冷清的路上就那个话题说下去了：“学校里这次只比书法，也不比画画，我怎么参加呢！”
“电视上不是说小鸭滚筒洗衣服不错吗？要是我们买就买那个好了！”张桂芬说。
重新躺到了小床上，贺明心里舒服多了。按照91年岭源县的生活水平，即使是在县城里，同时有电冰箱和洗衣机的家庭也是不多。
“我想贺明和令小雷都能得奖！”
贺明笑着说：“也是啊，学校考虑的也太不全面了，书法和画画本来就是一家，比书法却不比画画，你回头和你爸反应一下！”
贺明又换了个角度想了想，其实令小雷像现在的样子也没什么，没给地球造成什么污染，也没影响到什么不相干的人，而且他心里乐意。
“玩什么呢？现在都是初二了，马上就是初三，然后就到了考中专的时候了，我还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呢！”李先锋叹息一声说：“我可是没有小雷潇洒，穿着警服上件，甩着大长头发，还他妈的迷恋上打台球了，天天给高粱面那里跑！”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书法比赛，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写的那个字和蜘蛛爬差不多，从小学一直让老师批评到现在了。”
从贺明身边经过的少男少女很多都在议论。
一直到下课，贺明和李先锋准备去厕所了，问令小雷去不去，令小雷还忙着打格子呢，随口说了一声不去。
令小雷本身也觉得这张字写的不怎么样，想废掉了，可是一直都没下这个决心，每写出新的一笔都在废掉与不废掉之间徘徊，是李先锋那一巴掌让他下了决心，不废也要废掉了。
“行，妈已经决定了，电冰箱和洗衣机都买，回头我就和你爸去！”张桂芬笑着说：“儿子，你说什么牌子的电冰箱好？”
李先锋也看到自己那一下子让令小雷写坏了，一边朝远走一边道歉：“对不起！实在是不好意思！”
清凉之中，少年的心变得更加清澈起来。
“哦，是有点儿，那我听你的。”令小雷说。
“你该玩的时候就多玩，别老是蒙着学！”贺明笑着说。
贺明和白伶在傍晚的路上骑着自行车，白伶在贺明前面。冷清的小风从少年的脸庞上吹过，留下了风的清凉的印记。
白伶娇声说：“你就得罪我了，你个大讨厌总不会是把你得罪我的事给忘了吧？”
干脆重新写一张！
李庆河说完之后直接就走了出去，班里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贺明把自行车停到车棚，一路小跑朝教学楼去了。
贺明瞟了两眼，很简单的几句话就把李先锋点明白了，李先锋宽大的脸上放射出了异样的神采，乐呵呵说：“年级第一就是不一样，牛逼！”
贺明没多说什么，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令小雷坐下身之后赶紧又开始写了。
让贺明吃惊的是，当他到家的时候，洗衣机和电冰箱都买回来了，贺大山和张桂芬正在调试呢！
听到进门的脚步声，张桂芬扭头说：“儿子，快过来看我们的小鸭洗衣机和长岭阿里斯顿电冰箱。”
贺明只是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在91年的时候，谁都不会否认这两样是不错的东西！
走到教室里，贺明就看到了正扒在桌子上努力的令小雷，此时班里的学生还不多呢，就是零零散散的几个。
李先锋看到令小雷是在写字呢，很有韵味的念出声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贺明笑着说：“妈，其实电冰箱挺好的，有个电冰箱能让我们的生活质量提高呢，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吃剩下的饭菜都可以放进去。”
到了教室，贺明在李先锋身边坐了下来，看到的是刻苦努力的李先锋。
可是贺明也很相信，即使他现在和令小雷那么说，令小雷还是会一直写下去的。那么就让他写吧，权当是一种非凡的经历。
“他乐意就让他去做吧！要不他以后会后悔的。”贺明舔了舔舌头说。
令小雷停顿片刻，重新摊开了一张a4的纸，开始用红色圆珠笔打格子。
对于即将到来的全校书法比赛，学生们是说什么的都有，都用自己一颗少年的心和感官诠释着自己的意思。
“你也不错啊！”
总之，这次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的表现一下！
令小雷长出一口气，定了定神，不禁犹豫起来，自己是先看书等明天再写呢？还是继续写呢？
晚自习上了，少年们不想学的等待着下课，想学的开始学习，令小雷还在忙活着。
下午的课结束以后，少年们刚要争先恐后的冲出教室，李庆河背着手挡在了门口。
听到儿子说生活质量提高的字眼，张桂芬也有了些许的心动，是啊，人不管是做什么赚钱，为的不就是提高生活质量吗？
不同的少年，都按照自己的认知努力着，朝自己认为的优秀靠近着。
“那是啊，早点下手！等写好了放到那里就等着交上去了，然后就能安心学习了。”令小雷依旧在忙活着手里的活。
估计令小雷从今天晚上开始就要准备了。
令小雷坐在座位上，一边学习一边想着曾爱的时候，听到了贺明和李先锋好像是说他了，大喊一声：“贺明，叫我做什么呢？”
“行啊，那就快点买吧！”贺明笑呵呵说：“买了洗衣机以后，家里的衣服洗起来方便了，就是晓敏的衣服等周末也可以拿过来洗。”
此时的李庆河，穿了一件白色的风衣，在近视眼镜的配合下，很有学者的风度。
曾爱没有让令小雷失望，走到令小雷身边，看到令小雷正用红色圆珠笔打格子，笑呵呵说：“小雷，你已经开始准备了？”
这不失为一种执着！当初西西弗斯推大石头就是这么干的！
和贺明想的一样，这张字只写了不到三行，就让令小雷废掉了，变成了一个纸团，进了桌唐。
“没什么。”贺明说。
“以后什么？后悔什么？”李先锋分明是不太明白贺明的意思。
在一些少年心里，只要是学习好的就是很优秀的少年；在一些少年心里，只要是打架牛逼，骑自行车骑的快就是优秀的少年；还有一些少年认为，只有学习和打架都牛逼，而且骑自行车能在人多的地方撒把，这才是优秀的少年。
贺明的感觉，平淡中也有一丝兴奋，既然比赛来了，那么好好的应对就是了。
夏天的时候，令小雷就一直等待着天气凉下来，自从有学生穿外套的时候，令小雷就开始穿警服上件了，现在已经是初冬的时节，更合令小雷的心意。
李庆河登上了讲台，把手里的一个文件拍到了讲桌上，把近视眼镜朝上扶了扶：“同学们，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元旦了，学校里准备举行书法大赛，参赛者包括二中初中和高中的所有学生，可以写钢笔字也可以写毛笔字，到时候会评选出特等奖一名，一等奖两名，二等奖五名，三等奖八名，优秀奖若干名……，得奖的学生都会有奖品赠送，同时会在学校的礼堂里展览，有意要参加的学生提前好好准备一下……”
“有事呢！打什么台球啊！”令小雷连头都没抬，继续刻苦。
“写的不错啊！”李先锋夸了一句。
“妈，我们买个洗衣机吧！”贺明笑着说。
令小雷抬头看到贺明过来了，笑呵呵说：“贺明，来的这么早啊！”
贺明朝教室外走的时候，看到令小雷站在桌子前面发呆，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现在一定是很兴奋。
曾爱进来了，令小雷抬头看到是曾爱的瞬间，赶紧又把头低下了，看上去很忙的样子。
白伶笑呵呵说：“这也不是教导处说了算的，要是比画画就好了，我就可以参加了。”
此时，令小雷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如果每隔五分钟不甩一下头，头发就会挡住视线，从而给他的行动造成障碍。
没过多长时间，李先锋一边啃着馒头就进了教室，瞟见令小雷扒在桌子上用功，快步朝令小雷走了过去：“你怎么没去打台球啊！”
“让一道题给憋的，你给我看看。”李先锋把书朝贺明摊了过去。
终于是把格子打好了，要开始写了，令小雷使劲儿捏了一把手里的《唐诗三百首》，任重而道远的感觉。
“人家聪明呗！我是不行！”
“那是！要不你和我试试？”
吃过中午饭，贺明打算到小床上去躺上一会儿，看到张桂芬收拾了一堆衣服准备洗了，顿时就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