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你说什么!?
同时玄雨告诉流苏,东狄与西蛮在战场上已经占据了主动地位,东狄全线压境,朝廷派去镇守云北的军队完全不敌;西蛮骑军突袭,行动的速度非常之快,待八百里加急的奏报送到京都的时候,西蛮已经攻下了半个江南!
现在龙弘烨的日子非常不好过,他一边派吴铭东去坐镇江南,以求挽回颓势,一边搜刮军力去支持云北,阻止东狄继续推进。
“让吴老贼去坐镇江南?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流苏冷笑一声。那张龙椅可是立在万刀的刀尖之上,就凭龙弘烨的屁股,能做得下吗?真是个笑话!
流苏让玄雨告诉瑞王她很好,让瑞王不必太顾念她,还让玄雨一有消息就及时来报。玄雨走后,流苏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的时候睡,简直比瑞王府时过得还要心安理得。之前龙鸿煊除了顾念这些大事,还要照顾她,现在她不在身边,他反而可以一心一意地做事了。
消息接连不断地传来,龙弘烨派去的吴铭东一去江南就卖国求荣,把整个江南拱手上相送。西蛮的大军直指京都而来,龙弘烨勃然大怒!
吴铭东当年与西蛮一战的真相也浮出水面。当年,他是被打得落花流水,精明的西蛮小太子趁机逼他签下协议,他们西蛮假装兵败,为吴铭东换取功名利禄,待到他年西蛮进攻江南之时,吴铭东必须大开方便之门,做他西蛮之臣。
当时吴铭东还跪谢西蛮汗王的圣恩,誓死效忠汗王!如今更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及荣华富贵,连妻子儿女都不要了。
龙弘烨当即赐下吴铭东叛国死罪,把吴家满门都抓了起来,武功将军得到消息的时候,就跪到御书房前负荆请罪,请求手刃贼父,将功赎罪,以求龙弘烨开恩能放过他的母亲与妹妹。
龙弘烨当时正在盛怒,是很想把吴宗嗣给杀了,然后把他与吴家大小的人头当成礼物送给吴铭东的。可是谋臣们劝他不要这样做,这样只能更加激怒吴铭东为西蛮效力,现在至少他对云苍还是存有一丝愧疚的,未必就会对西蛮效尽全力,倘若杀戒一开,事态将再也无法挽回。更何况,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吴宗嗣是最熟悉吴铭东的人,有谁比他更适合去杀吴铭东呢?
龙弘烨痛定思痛,最终决定给吴宗嗣这次机会,但他必须提他父亲的人头回来才能免去母亲与妹妹的死罪。其实,龙弘烨怎么可能放过背叛他的人?等吴宗嗣得胜而归的时候,等待他的不过是吴家大小已经被杀的死讯罢了。
吴宗嗣,不,南宫略领兵去了。他要代表南宫家,在战场上,手刃仇人!
除了南宫略,龙弘烨还把龙炎彬也派了出去,要他带兵去支援云北。荣华母女以及老太后都在龙弘烨的手上,龙炎彬不得不从,但他知道无论这一战他是胜还是败,龙弘烨都不会让他与循王府再存在下去了。这是多好的机会,既保国家,又灭政敌!
龙弘烨心里从来没有信任过任何人,他,只是在找一个适合动手的机会。
本就政局不稳的云苍,还同时受到东狄与西蛮的夹击,兵马统帅竟在此时叛国,云苍大片领土已失敌手,朝野上下就更加人心惶惶了,到处都有人在传蛮夷要打过来了,云苍要灭国了。老百姓们纷纷准备逃亡,龙弘烨根本束手无策,整个云苍国的朝政濒临崩溃的边缘。
所有的官员,以及天下的子民,都看到了龙弘烨的无能!都痛恨着他的无能!
连蝶贵妃都对龙弘烨失去了信心,做起了两手打算,只是她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没能杀了宁流苏,以解她多年来的怨恨。所以,她再次去到了苏园,带着精心为流苏准备的堕胎毒药。她要流苏先看着自己的孩子没了,然后再痛苦地死去!
苏园外又是一番争吵,其实从云北江南不断告急之后,龙弘烨把能抽出来的兵力都抽了出来,分派去云北与江南以抵挡东狄与西蛮的联合进攻,所以苏园的守卫比平时要少掉了很多。可是侍卫们还是赤诚忠心得很,坚持不放蝶贵妃进去。
“让她进来吧!”流苏派小石去传了话,“我们王妃说,出了任何事情她一人承担,但要是不放蝶贵妃进去——”小石极快地拔了侍卫的刀,把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现在你的人头就得落地!”
侍卫望着那刀,他甚至都没有看清这侍女拔刀的过程,就觉得脖子一寒,这要杀他,还不跟切菜斩瓜一样。他立即放行了。
蝶贵妃气得不行,她争执了多少次都没有进来,结果宁流苏派了个小侍女就搞定了。蝶贵妃又气又恼,迈开步子,就急匆匆地冲了过来,“宁流苏,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话未完,蝶贵妃就摔了一个狗啃泥,是小石绊了她一脚,侍卫的手还在她的手上,她就拿着刀在离蝶贵妃脸很近的地方晃来晃去,晃来晃去,“蝶贵妃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要不要奴婢扶你起来啊?”
“你滚开!”蝶贵妃吓得差点在地上滚了起来,宫女太监们忙把她给拉了起来,那叫一个狼狈。本是要来给流苏好看的,结果一来自己倒叫人看了笑话。
小石这才把刀还给了那侍卫,准确的说,是一下子把刀插回了刀鞘,然后朝众侍卫冷笑道:“你们什么都不会说的吧?要是让惇王知道你们这么没用,连一个小姑娘都制伏不了,你说他还留着你们干什么呢?”
侍卫们慌忙点头,“不说不说,什么都没发生过。”
流苏虽在屋里,可是看得十分清楚,笑道:“这丫头不错,我喜欢。”
云棠回道:“她不是功夫最好的一个,却是脑子最活的一个。”
“宁流苏!”蝶贵妃一进去就派了流苏的桌子,砰的一声,震得桌子上茶壶茶盏皆是一蹦。
“蝶贵妃记错了,本妃名叫欧阳流苏。”流苏看着她,笑得轻蔑。
“你改一万个姓,你也姓宁,你身上流着宁家人的血!”蝶贵妃气得面目狰狞。
“若是这样的话,那本妃也该称你一声宁流珠了,你身上不也流着宁家人的血吗?”流苏优雅淡然。蝶贵妃与她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你少在这里逞什么口舌之快,我告诉你,你要是识相就把这汤药喝了,免得我亲自动手!”蝶贵妃让宫人把那碗堕胎汤药放到流苏的面前,颐指气使。
流苏十分好笑的切了一声,“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收拾细软逃走了。你看柔仪公主多聪明,一听说西蛮打过来了,连夜就跑去投奔她的兄弟。只要你这个蠢材,还一直在这里呆着。”
蝶贵妃大吃一惊,“你怎么可能知道柔仪那贱人跑掉了?龙弘烨这些天根本没来过你这里!”据她所知龙弘烨把她接进宫时见过她一次,这些天只来过一次,似乎是喝醉了酒意图侵犯流苏,结果却闹得不欢而散。不过龙弘烨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离开之后就把赫赫有名的奢香楼洗劫一空,然后夷为了平地!
流苏望着她,“他没来,其他的男人就不能来吗?”
蝶贵妃紧张地来回扫视着四周,“龙鸿煊来过了?”
流苏伸手示意她坐下,“别那么紧张,他没有来,否则你早没命站在这里了。既然你来了,我们姐妹们何不好好聊聊?反正你也不在乎这么点工夫。”
蝶贵妃的身子绷紧了,像是随时要逃走似的。流苏冷笑道:“坐下吧,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何国师都不理睬你吗?”
蝶贵妃又是一惊,随即一哼,“难道你知道?”
流苏道:“我不习惯别人总是这样站着我说话,弄得好像是我怠慢了一样。”
蝶贵妃一咬牙,坐了下来,只半个屁股沾到了凳子,因为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她觉得很不安全。
流苏看了云棠一眼,云棠亲自给蝶贵妃倒了一杯茶,砰的一声砸到了蝶贵妃的面前,把她给吓了一大跳。敢当她的面吓唬她的女主子与小主子,当她是死的吗?
流苏朝她一笑,“哎哟,别那么大火气嘛。”然后才向蝶贵妃娓娓道来:“看我们也算是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便跟你说了实话吧。我知道皇帝所中之蛊是国师提供的,由龙弘烨亲自施蛊,以你的身体为媒介,种到了皇帝的体内!”
蝶贵妃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可能知道!”
流苏云淡风轻地一笑,“这很好猜啊,能与皇帝亲近人的不就是小宋子那帮太监,以及你们这些宫嫔吗?皇帝的饮食种种,都是有专人把关的,所以小宋子下不得手,但是你不一样,你可以为皇帝侍寝,然后把蛊毒藏着自己的身体里,借着云雨的机会种到皇帝的体内。你的侍寝次数那么多,一次不成,可以两次,总有一次会成功的,不是吗?”
蝶贵妃的手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已经将手心刺出一片片的血红。
流苏神色如恒,继续说道:“龙弘烨也不怕你会不小心中蛊,因为解蛊的药就是他的血。为什么解药不是国师的血,施蛊之人也不会是他呢?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置身事外,只是选择粗腿来依靠,从侧面帮些忙,从不自己动手。我原以为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不过现在看来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你见过国师吗?”
蝶贵妃摇了摇头,“没有,这天底下能活着用眼睛看到国师的,只有丽姬一人。”
流苏道:“哦,五姨娘?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潜在宁家这么久吗?”
蝶贵妃老实回道,“她不肯多说,我也不会多问,我只知道是她给了我第二条命。”
流苏浅笑,“是吗?这么说来,她在你心里跟恩人差不多喽?那你可知道,你的恩人早就带着国师跑了?”
蝶贵妃大惊,“你说什么!?”
她一直以为国师与丽姬是她最大的依赖,就是因为他们,她才得以活命,浴火重生,就是因为他们,她才可以进宫,坐享荣华;就是因为有了他们,她才有机会与流苏平起平坐,找到向她复仇的可能!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个依赖会抛弃她,他们塑造了她,不就是为了让她把持后宫,带给他们永远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