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门做衣
流苏便将今日的事情和盘托出，她根本没有必要撒谎。三夫人能在相府多年不倒，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不知晓，她不主动提无非是看自己对她够不够坦白罢了。
“三娘，苏儿说了不要的，可三妹……苏儿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流苏仿佛生怕三夫人不高兴一般，急忙解释清楚。然后一把拔下钗子递到宁流妍面前，“看四妹喜欢，也是这钗子的造化，不如我借花献佛，送给四妹可好？”
宁流妍当然高兴，就要伸手去接，却一把被三夫人按住。她和颜悦色地道：“三娘不是不明理的人，别人给你的东西怎好再送人呢？岂不是辜负了流珠的一片心意，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赵梨容的厉害，程香儿可是领教过很多次的，对她与她的人经手的东西，程香儿从来不碰，也不允许自己的女儿碰，谁知道她打了什么鬼主意！
“是。”流苏应了一声，赶忙把发钗插了回去，让人觉得她根本就舍不得这个好东西。
宁流妍不高兴地撅起嘴来，三夫人立即拉了她上车，然后在她耳边小声道：“你不是喜欢那对羊脂玉镯子吗？”
宁流妍即刻转怒为喜。三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上不得台面，早知道就不天天告诉她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牢牢地抓到手心里了，看来得想个法子让她改过来才行。
流苏也跟着上了马车，她扶了扶发钗：刚才如墨见她把发钗送人仿佛得很着急的样子，直到她重新插入发髻里才松了口气。今天这趟街一定会逛得很有趣的，不是吗？
马车驶上了京都最繁华的天街，在最好的档口前停了下来，这里就是全京都最好的衣庄——锦绣衣庄！
锦绣衣庄的衣服每一件都价值千金，可达官贵人们还是趋之若鹜，因为他家的衣裳确实好，无论衣料、式样还是剪裁绣工，除了专供皇家的织造局，这锦绣衣庄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每逢大场合或是重要的宴会，达官贵族文人雅客都要来置办一身衣裳。没穿过锦绣衣庄的衣裳那简直算不上真正的京都人士。
可这锦绣衣庄却刁滑得很，为了保证每件衣裳都是难得的精品，他们每月只制作限量的衣服，超过了这个量只好等下个月，许多人排了一年多的队都等不上一件新衣。所以连排队的号都成了紧俏之物，贵时要好几百两银子才能买到一张，还不一定保证就是本月的号。
果然此时的锦绣衣庄已经人满为患，就见那八间开面上下两层的铺子里挤满了人，后去的人简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也亏得宁家是老主顾，掌柜的在一个小单间里接待了她们。
“唉哟，宁夫人哟，只一套就顶了天了，小人一直当您是九天下凡的观音菩萨，您也体谅体谅小人的难处不是？”掌柜的一听宁府这个月还要再置办两套衣裳，冷汗直冒，差一点就要跪到地上去。
“怎么锦绣衣庄不打算在京都做生意了？”三夫人抿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说。
去皇宫赴宴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闪失，哪怕只是去吃一顿饭，也要准备两套衣裳，以防出现意外，也能有个补换的余地。若是只置办一套无异于把自己的后路封死，万一出现差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三夫人才放了狠话。
谁不知道这天街上所有产业背后的靠山是韦家！韦家是当朝右相，她宁家还是左相呢，若真论起高低来，宁家怕是还要高出一分来呢！更何况，依照二夫人与韦家的关系，她暗中打个招呼故意为难一下她们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三夫人这口气才更加不顺。
“哎哟，宁夫人，我的菩萨哟，你可别吓唬小人呀！小人是真的不敢欺瞒你，这个月是真的赶不出来。”
生怕三夫人不信，掌柜的还叫伙计拿来了几个月的订单，因为皇宫中秋邀宴的关系，这几个月锦绣衣庄确实是超负荷运作，已经达到极限了，连加进这一套，都是看在宁丞相的面上。
事已至此，三夫人叹了口气，她真的尽力了，总不能怪老爷接流苏回来接迟了吧？
流苏也很体谅，有一套已经很满足了，反倒宽慰三夫人说自己会小心谨慎，绝对不会出现纰漏。也只好如此了，三夫人难掩怏怏之色，倒不是担心流苏，而是觉得自己第一次在她面前办事，就办得这样不尴不尬的，很是气恼。
出门时，流苏轻轻扫了一眼依旧人山人海的衣庄，暗自冷笑一声：锦绣衣庄是吗？它独霸衣行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宁流妍并不管这些，反正她赴宴的衣服已经备下了好几套，拉着三夫人就往玉器行去。那对羊脂玉手镯何止千金，她可是想了好久了呢。可惜迟了一步，那双玉镯今日一早就被一位贵人买走了。
宁流妍的脸立即垮了下来。三夫人让掌柜把其他玉镯拿来给她挑，她看也不看，无奈之下，三夫人只得打发若兰去给她买十两银子一份的点心来吃。宁流妍今日偏是看流苏不顺眼，要她跑这一趟。流苏也不推辞，只说疼爱妹妹是分内之事。
三夫人不太高兴，“这是下人做的事，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说罢便指使如墨去了。这奴婢没有一点奴婢的样子，老是欺负到流苏的头上，不就是仗着有赵梨容撑腰吗？好，她就来教教这丫环做奴婢的本分！
流苏知道流妍为难她全是为了那支金钗，便再次拿下来给她。三夫人仍是不肯，可见女儿气得几乎要冲她发脾气，又想这钗子若是真有问题，流苏现在又怎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便交给若兰仔细查验了一番，若兰是这方面的行家，确认之后方才给女儿戴上。
真别说，这样金贵的东西，就是配她女儿更合适一些。
宁流妍一高兴，这气氛就不一样了。三夫人更是声称不能白拿了流苏的东西，非要在玉器行里给她选一样首饰不可。流苏不要，她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