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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血染半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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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云殿内,纳兰若秋手持剪刀,亲手修剪着一盆芙蓉花,只见地上七七八八散落着一些绿叶,和芙蓉花的花骨头。

    纳兰若秋的贴身侍婢敏儿上前,道:“婕妤娘娘,您再剪下去,芙蓉花就秃了!”

    纳兰若秋听罢,将手中的剪刀狠狠丢在地上,道:“皇上都几日没有来本宫的拂云殿了?”

    敏儿道:“是呀,林才人新宠上位,皇上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呢。”

    “哪个林才人?”纳兰若秋凝眸,冷冷问道。

    “林灵韵。”敏儿回道。

    “原来是那个贱人!”纳兰若秋冷哼一声,道,“她入宫一年多都没有见过皇上的真容,在太后寿宴上,拿着民间的鼗鼓唱《江南》,引诱皇上,哼,这些招数,她从前怎么不会呢?定是张卿蓉那个狐媚子教她的!”

    “张贵仪有孕在身,不便侍寝,所以才提携林灵韵上位,拉拢人心吧!”敏儿颌首道。

    “暂且让她得意几日,”纳兰若秋道,“姿色平平,又无任何过人之处,总有一天皇上听够了小曲儿,将她抛之脑后。”

    “婕妤娘娘说的是。”敏儿附和道。

    “皇上不来拂云殿,本宫忽觉烦闷,心里好生不痛快。”纳兰若秋道,“敏儿,陪本宫去御花园转转,本宫想出去透透气。”

    “是,娘娘。”敏儿颌首道,“娘娘喜欢芙蓉花,御花园里的芙蓉花都开了,那景致,定是极美的。”

    纳兰若秋来到御花园里,寻见那片开满芙蓉花的地方,嗅着芙蓉花的花香,忘却了心中的烦忧。

    忽然,她听见有笛声响起,那悦耳动听的笛声,回荡在芙蓉花盛开的御花园,纳兰若秋恍惚间觉得自己身在仙境,她自小研习舞蹈,只要乐声一起,就想随乐起舞。

    纳兰若秋轻抬脚步,展开双臂,身子随乐声舞动,她沉醉其中,并未察觉笛声越来越近,近到耳畔之时,戛然而止。

    纳兰若秋停住脚步,转身,望见一个英俊非凡的白衣少年就站在她的眼前,她怔了一怔,微微一笑,道:“这位公子,本宫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在下张永贤,见过婕妤娘娘。”张永贤道,“在娘娘还是美人之时,在下便注意到娘娘了,娘娘的舞姿曼妙,无人可比。”

    “你是太乐府的琴师!”敏儿问道。

    “正是。”张永贤回道。

    “那日,也多谢琴师的笛声,才让本宫的随性一舞,看起来不那么突兀。”纳兰若秋是发自内心的感激,那天,她设计邂逅皇上,也多亏了张永贤的悦耳笛声,让她的一舞,更显倾城。

    “听音起舞,说明娘娘是高明的舞者。”张永贤道,“乐与舞琴瑟合一,你我是知音,何必言谢?在下有事,先告辞了!”

    “张公子慢走。”纳兰若秋的眸子始终停留在张永贤的身上,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御花园,竟有些怅然若失。

    “娘娘——”敏儿低声唤道。

    “娘娘——”敏儿又叫了一次,纳兰若秋这才回过神来。

    敏儿道:“娘娘,我们继续赏花吧!”

    “嗯。”纳兰若秋颌首,脑海里却不停回响着张永贤的那句话“乐与舞琴瑟合一,你我是知音”。

    想着想着,唇角竟然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纳兰若秋并未察觉,张卿蓉竟然也来到了芙蓉园,她咳嗽了一声,夸张地用手撑着腰,语气傲慢地道:“纳兰婕妤,见到本宫,竟然也不行礼?”

    纳兰若秋这才抬起头来,从芙蓉花上收回目光,落在张卿蓉的脸上,只见她红光满面,肚子微微隆起,眼神轻蔑,傲然不可一世地扫过纳兰若秋的脸。

    “哦,本宫差点忘了,张才人现在已晋升为贵仪了。”纳兰若秋不紧不慢地说,“纳兰婕妤见过张贵仪。”

    张卿蓉冷哼一声,翻了一个白眼过去,冷然道:“免礼!”

    张卿蓉被玉萝搀扶着离开此地,只听她嘟囔道:“本宫原本想带着腹中的小皇子赏芙蓉花,却不料遇见这个小贱人,真是晦气!”

    玉萝压低声音道:“贵仪娘娘,我们去那边赏花便是,别动了胎气!”

    纳兰若秋顿时心中郁结,她与张卿蓉本无交集,只因共同服侍一个夫君,而变成宿敌。

    纳兰若秋冷然道:“看她那副嚣张的样子,恬不知耻!”

    “婕妤娘娘,我们回去吧!”敏儿道,“您若与她产生冲突,她腹中的胎儿若有个闪失,我们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纳兰若秋恍然,笑道:“龙子尚未生下来,就如此嚣张,她腹中的胎儿若有个闪失,还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呵呵!”

    纳兰若秋带着一肚子气回到拂云殿,只见太监小强子端了一盆开得娇艳的花进殿,他道:“奴才知道婕妤娘娘喜欢花儿,所以特意从宫外买了一盆半年红来,不知娘娘是否喜欢?”

    纳兰若秋望着小强子手里的那盆花儿,却并无兴致欣赏,她摆摆手,道:“花朵那么小,并无新奇之处,姿容如此平凡,怎能与芙蓉花相比,寒酸了些。”

    小强子道:“婕妤娘娘有所不知,这半年红,之所以得此名,是因为它的花朵不但娇艳,还能染指甲,由半年红染红的指甲,像是涂了一层红色蔻丹,艳丽得很。”

    “哦?”纳兰若秋半信半疑地望着小强子,问道,“真有如此神奇之用处?”

    小强子道:“那是,不信,婕妤娘娘今晚便试一试,保准明天一早,娘娘的指甲就红了,娘娘的纤纤玉手,就更显娇媚了。民间的女子,都是如此染指甲的!”

    “如何染?”纳兰若秋不明所以,问道。

    小强子道:“小强子是特意打听清楚了,才买了一盆带进宫来的。摘了花瓣放进碗里,捣碎成糊,加上研成粉末的白矾,涂在指甲上,然后用树叶包裹,待到次日一早,就能把指甲染红了。”

    “那小强子现在就做!”纳兰若秋一听来了兴致,连忙道。

    小强子“哎”了一声,进得大殿,取了碗,摘了些许半年红的花瓣,掐碎了与白矾糅合在一起,捣碎。

    他一边捣,一边道:“这半年红虽是美甲的好东西,却不能给怀有身孕的女人用。”

    “为什么?”纳兰若秋眸子一亮,问道。

    “卖半年红的小贩说,半年红可以活血,而活血之物,均是孕妇最忌讳的,此种花,孕妇闻多了会恶心头晕。”小强子道。

    “很好,本宫知道了。”纳兰若秋道,“半年红的坏处,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明白吗?”

    小强子自小在宫中长大,自然懂得宫中生存法则,主子如此说,他自然会意,连忙道:“奴才知道。”

    说罢,小强子抬眸,望见纳兰若秋冰冷深邃的双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敏儿,去叫丁箬竹过来,本宫这里有了新鲜的好玩意,怎能不跟好姐妹分享一下呢?”纳兰若秋浅浅一笑道。

    敏儿颌首,道:“是,奴婢这就去掖庭宫叫丁美人过来。”

    丁箬竹随敏儿入了拂云殿,她满面笑意地道:“听说姐姐这里有好玩的东西?”

    纳兰若秋道:“是美容的东西!姐姐绝不独享,与妹妹一同分享。”

    “哦?”丁箬竹微微一笑,道,“那姐姐快拿出来吧!”

    “喏——”纳兰若秋指了指小强子手中的那个白瓷碗。

    丁箬竹一眼望过去,只见碗里装着一团颜色红艳的花泥,她道:“该是花瓣泥吧?莫非姐姐在做胭脂?”

    纳兰若秋摇摇头,道:“是蔻丹!”

    小强子和敏儿一起,将那些糅合好的花泥,覆盖在了两位主子的手指甲上,用树叶抱起来,捆扎好。

    纳兰若秋道:“明日一早,你就知道了。”

    丁箬竹笑道:“莫非是染指甲的?花瓣能把指甲染成什么样?”

    “红艳如血!”纳兰若秋娇媚一笑,道,“妹妹一定会喜欢的。”

    丁箬竹满心欢喜地望着被树叶层层包裹的指尖,怀揣着期待,离开了拂云殿。

    纳兰若秋对小强子道:“丁箬竹明日若向你讨要半年红,你便说花朵已经摘尽了,让她自己出宫去买。”

    “是,婕妤娘娘。”小强子颌首,恭敬道。他不知道纳兰婕妤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翌日,纳兰若秋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取下手指间的树叶,望见被染红的十指,心里一阵欣喜。

    纳兰若秋坐在梳妆镜前,由敏儿梳妆打扮,她望着白皙的手指,指尖的红艳,将她的手衬托得更加美丽动人。

    敏儿不由得道:“娘娘的手真好看!”

    此时,忽听小强子道:“丁美人求见。”

    “见。”纳兰若秋胸有成竹地道,“我自是知道,她今天必定要来。”

    敏儿虽不知道纳兰若秋在打什么算盘,却清楚,她的主子并不是一般的人。

    丁箬竹欢喜地伸着十个手指,道:“姐姐,太漂亮了,妹妹是特意来谢姐姐的!”

    “何必谢。”纳兰若秋道,“姐姐如今,也是不受宠的人,染得再漂亮也没有人欣赏。”

    丁箬竹叹了口气,道:“妹妹本以为姐姐会盛宠不衰,哎,如今,却是林灵韵那个贱人,被皇上夜夜召见。”

    纳兰若秋浅淡一笑,转过头,对丁箬竹道:“宫中最受宠之人,自然是被皇上一眼相中的张卿蓉,她的话,皇上最会放在心上,那个林灵韵,相貌平平,凭什么能获得龙宠?还不是因为张卿蓉吹了枕边风。”

    “姐姐说得也有道理。”丁箬竹咬了一下嘴唇道,“妹妹自知不如姐姐聪慧,也没有张卿蓉的美貌,却怎的也比那个林灵韵要强些吧?妹妹就是看不惯那个林灵韵受宠。”

    纳兰若秋道:“妹妹也该上进些,想些法子,去接近皇上,到时候妹妹得宠了,姐姐也替你高兴啊!”

    “姐姐说得对。”丁箬竹低垂下头,忽然道,“姐姐还有半年红吗?妹妹想要一盆回去养着。”

    纳兰若秋道:“半年红是小强子从宫外买的,并不是什么值钱的花草,你且去问下小强子。”

    “嗯。”丁箬竹点点头,跑出殿外,询问小强子,道,“小强子,你买了几盆半年红进宫?”

    小强子呵呵一笑,道:“回丁美人,小强子就买了一盆,哄婕妤娘娘开心,昨个儿,花儿都被掐了给娘娘们染指甲,拂云殿里,就那一盆半年红,现在它奄奄一息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

    丁箬竹听罢,有些扫兴,她道:“那你可以给我带几盆进宫吗?我可以给你银子!”

    小强子道:“娘娘,小强子不常出宫的,您还是去问那些经常出宫的太监,让他们帮您稍吧!”

    丁箬竹转身,进得大殿,对纳兰若秋道:“若秋姐姐,妹妹有些事,先回去了,待过几日再来探望姐姐。”

    纳兰若秋摆摆手,道:“去吧。”

    “娘娘,您这是……”敏儿似乎猜到了什么。

    纳兰若秋道:“在宫中,姐妹是拿来利用的。”

    她的语气软糯,听起来却如此冰冷刺骨,就连敏儿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丁箬竹心思单纯,无心计,又爱抱怨,一直期待皇上的宠幸而不得,她如此点拨一下,她定会想办法去接近张卿蓉。

    丁箬竹托太监从宫外买回来好几盆的半年红,她特意挑选了几盆开得明艳的,亲自送进了张卿蓉的云锦宫。

    丁箬竹的姿容在宫里算不得上乘,为人也不够圆滑,张卿蓉对丁箬竹的印象并不深。当云锦宫的太监通禀说丁美人求见的时候,张卿蓉慵懒地回了一声不见。

    太监走出云锦宫殿门,冷冷扫了丁箬竹一眼,道:“贵仪娘娘说不见,你回吧!”

    丁箬竹不甘心,她望着地下的那两盆半年红,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玉镯,想着若是讨好了张贵仪,说不定张贵仪一高兴,就举荐自己侍奉皇上了,丁箬竹心里一颤,来到小太监跟前,将金玉镯硬塞进了他的手心。

    她压低声音道:“公公,这是我从娘家带进宫来的金玉镯,价值不菲,您收下,还请公公再去通禀一下,就说丁美人带了上好的花儿过来,这花不但赏心悦目,还能染指甲。”

    太监唇角一扬,得意一笑,垂下眼眸,望见丁箬竹十指尖的艳红,知道她所言非虚,便道:“好,那我便去再通传一次,贵仪娘娘见不见你,是贵仪娘娘的事了,我既然收了你的好处,自然就会尽力而为。”

    “谢谢公公,谢谢公公了!”丁箬竹连连点头道。

    太监收了丁箬竹的好处,自然会为她说两句好话,他重新进得大殿,对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张卿蓉道:“贵仪娘娘,丁美人带的花很奇特,可以将指甲染得红艳无比……”

    张卿蓉一听,好奇心被勾起,她道:“哦,那请她进来说话。”

    “是,娘娘。”小太监退了出去,招呼丁箬竹端了半年红进殿。

    丁箬竹进得云锦宫,恭敬行礼道:“丁美人见过贵仪娘娘。”

    “不必多礼,你我共同侍奉皇上,可以姐妹相称。”张卿蓉慵懒一笑,望着一脸唯唯诺诺的丁箬竹道。

    “贵仪娘娘乃正五品,箬竹只是区区美人,不敢逾越宫中规矩。”丁箬竹道,“箬竹这次前来,特意带了好东西给贵仪娘娘,还请娘娘笑纳。”

    “你上前来,让本宫看一看。”张卿蓉道。

    丁箬竹上前,伸出自己的手指,张卿蓉赞美道:“手指细润,纤美好看。”

    “娘娘谬赞了。”丁箬竹颌首道,“娘娘若是用了这半年红,双手一定比箬竹的好看百倍千倍。”

    张卿蓉得意一笑,道:“此花叫半年红?”

    “回娘娘,是。”丁箬竹回道。

    “如何用?”张卿蓉起身,来到那两盆盆栽面前,望着盆里的花儿,只见这半年红的叶子如柳似竹,花瓣灼灼,犹似桃花,香味特别,宫中,还没有见过此种花草。

    丁箬竹便将那些从纳兰若秋那里学来的技巧,全都说与了张卿蓉听。

    张卿蓉按捺不住,即刻便让玉萝取了碗,摘了些许花瓣,捣碎了,和着白矾,用树叶为自己的十个指甲捆扎好了。

    张卿蓉道:“丁美人,你为何突然对本宫这么好?”

    丁箬竹颌首,毕恭毕敬道:“如今宫中最受皇上宠爱的,非张贵仪莫属,皇上喜欢的女人,箬竹哪有不敬之礼?听说林才人……”

    说到此处,不必点破,张卿蓉也明白了七八分。

    她淡然一笑,道:“本宫怀有龙胎,不便侍奉皇上,所以提携了一下自己的姐妹,丁美人对本宫如此上心,本宫也会记得丁美人的好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丁箬竹心满意足了,她道:“箬竹以后唯张贵仪马首是瞻,张贵仪不管有什么吩咐,箬竹能做到的,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丁箬竹离开云锦宫,心花怒放,幻想着张卿蓉在皇上面前吹了枕边风,皇上一时高兴,就召见了她。

    张卿蓉将丁箬竹送来的半年红放在寝房里,十指皆捆扎了半年红的花泥,只待明日一早,看见十指尖的嫣红了。

    半夜,张卿蓉呼吸急促,唤道:“玉萝,本宫口渴,玉萝——”

    玉萝连忙上前,倒了杯水过去,喂张卿蓉饮下。

    张卿蓉喝了一杯水后,躺下,接着睡了过去。

    次日,张卿蓉起身,洗去了手指上的半年红花泥,十个纤纤玉指上,皆染了明艳的红色蔻丹。

    张卿蓉来不及欣喜,忽觉胸口发闷,有些心悸,额头上也有些冷汗沁出。她双手扶额,喘息不均地道:“本宫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玉萝见状,有些紧张地问:“贵仪娘娘,要不要传太医?”

    张卿蓉摇摇头,摆手道:“可能是因为本宫还没有用膳的原因吧,扶本宫去用膳,本宫的小皇子一定是饿了。”

    “是,娘娘。”玉萝搀扶着张卿蓉,来到桌前。

    张卿蓉拿起筷子,只吃了一口,就觉得嘴里没味儿,还一阵干呕,将口中的饭菜都吐了出来。

    “娘娘,传太医吧!”玉萝紧张道。

    张卿蓉道:“孕妇胃口都不好,不必总是传太医,让皇后觉得本宫娇气。”

    “是,娘娘。”

    这一日,张卿蓉都没有多大食欲,也没有吃进去多少东西,鼻子里,只嗅见寝殿里的半年红的花香。

    第三天,张卿蓉忽觉腹部坠痛,一股热流涌动,那股热流,终是压制不住,溢了出来。

    张卿蓉大惊,掀开衣衫,只见腿间,殷红一片。

    玉萝见状,瞪大了眼睛,险些惨叫出声,她慌忙道:“奴婢这就去传太医!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玉萝一边上前搀扶张卿蓉,一边招呼门外的太监去传御医。

    不一会儿,御医急急忙忙赶来,为张卿蓉把了脉,大惊道:“娘娘,微臣无能,龙种已滑胎!”

    张卿蓉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腹部的绞痛一阵高过一阵。

    皇上也被云锦宫的太监给叫了来,他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御医,怒道:“朕让你好好为张贵仪保胎,你是如何做的?朕的后宫,仅有这一位妃子有孕,你竟也看不好,真是罪该万死!”

    御医跪在地上,求饶道:“皇上开恩,微臣确实为娘娘开了安胎药,前几日微臣还为娘娘把过脉,脉象平稳,不该滑胎的啊!”

    “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赵恒指着御医,怒斥道。

    张御医瑟瑟抖着,被两个太监拖了出去,他连连求饶道:“皇上恕罪,让微臣查出娘娘滑胎缘由为要,为娘娘查出滑胎缘由为要啊,到时再治微臣的罪也不迟啊,皇上,皇上——”

    赵恒道:“慢着,朕且看一看,你能查出什么名堂来!哼!”

    张御医起身,嗅着寝房里的馨香,道:“娘娘焚了什么香,香味儿如此奇特?”

    张卿蓉腹痛难耐,哪有心情回答,玉萝道:“娘娘自从有孕,就遵照张太医的吩咐,没有再焚香。”

    张御医道:“微臣先给贵仪娘娘开服药,止住她的病痛,再来查探滑胎缘由,皇上……”

    “还不快一点为张贵仪开药!”赵恒呵斥道。

    张御医连忙写了方子,让云锦宫的太监去太医院熬药,端过来给张贵仪喝。

    张卿蓉双手紧抓着肚子,面容纠结痛苦,张御医察觉到她指尖的嫣红,问道:“娘娘的指甲,是如何染红的?”

    “这个时候了,你还有此种心情问些没有用的,朕看你是活腻歪了!”赵恒怒道。

    张御医连忙道:“回皇上,这关系到娘娘的腹中龙胎,所以微臣必须要问个清楚。”

    玉萝颌首,恭敬回道:“是半年红的花泥所染。”

    “半年红?”张御医瞪大了眼睛,看见寝房的窗前,摆放着两盆怒放的半年红,他惶恐道,“皇上,这半年红是从哪里来?此种花草,最不宜放在孕妇房中,此花香气有毒,孕妇闻见了,会头晕恶心心悸,严重者可导致滑胎!而贵仪娘娘不但在房里放了两盆的半年红,还用半年红的花泥裹手一夜,这便是娘娘滑胎的缘由啊,皇上!”

    “半年红是什么?”赵恒疑惑道,“此花有这么厉害吗?”

    张御医道:“半年红又名夹竹桃,花叶花瓣花径皆有毒,常人闻了并无异样,而孕妇闻了亦或者是误服,皆可导致滑胎!”

    “这半年红是如何进得云锦宫的?!”赵恒怒道。

    云锦宫的宫人们皆被龙颜大怒的赵恒给吓到了,他们纷纷跪地,禀告道:“是丁美人,这两盆半年红,是丁美人送来的!”

    “丁美人?”赵恒皱眉,怒问道,“哪个丁美人?”

    宫中选妃,良人入宫,大部分是皇后册封的才人、美人,并不是每一位良人都有机会见到圣上,所以,赵恒不知道丁美人是何人,也在情理之中。

    “掖庭宫西苑的,丁箬竹!”玉萝回道。

    “把丁箬竹给朕抓了,押入天牢,此事交由宣政使小文子代朕审问。”赵恒冷冷道。

    小文子得令,道:“是,奴才这就命人将那不知死活谋害龙子的丁美人给抓了,严加审问,还张贵仪一个公道!”

    张卿蓉服了太医院送来的药,饮下后,便开始腹痛不止,她腹中已死的龙胎,必须排出体外,才能保住性命。

    赵恒皱眉,指着张卿蓉,怒道:“张贵仪,你怀有龙子,还不知好好保护朕的胎儿,却想着染什么蔻丹,害得朕的皇儿胎死腹中,你真是气死朕了!”

    “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皇上——”张卿蓉望着赵恒冷若冰霜的脸,知道自己自此便失去龙宠了。

    小产乃晦气之事,皇帝不能亲视,赵恒愤愤然离开了云锦宫。

    后宫的女人,对于赵恒来说,不过是绵延子嗣之用,若非宁水月不能有孕,他根本就不会临幸那些妃子。

    而张卿蓉不懂爱惜腹中龙胎,他只能自此将她抛之脑后,不再传召,云锦宫,也将成为名副其实的冷宫。

    赵恒微闭双眸,低低唤了一声“月儿”,他已数月未出宫见她了,她竟也沉得住气,没有寄一封信,也没有任何的口信,他忽然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她,还在张府吗?她,是否怨恨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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