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朕恨不得你速死
白锦绣气极,大喜不敢上前握白锦绣的手,也正因为如此,白锦绣这才得已扬起了手,终是有理智还在,白锦绣才要脱口而出的皇上想要送心上人吗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被她强行的忍了。
孙昭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若是龙御殡天,自是与王皇后葬于同寝,至到这种生死关头,白锦绣才恍然的明白过来,忍不住的就瞪了眼睛,看着孙昭。
“你,你~”
他竟是死也要王皇后与他同穴而眠,这才不肯降罪王皇后,留她一命。
只不知道,这是爱极,还是已是爱至匪夷所思之境。
想明白了这些,白锦绣闭上了眼,不想再看眼前这个无情冷血的皇帝。
咬紧牙关,伸了手。
大喜不敢用力,手劲自然比孙恪当日差了些,白锦绣咬牙忍着疼。
“用力吧,左右是再断一回。”
大喜哪敢弄断了白锦绣的手骨,额头冒汗的又揉了几下,终于把白锦绣的左手揉捏得错了位,这才小心翼翼的捧了那只玉镯到了孙昭的榻前。
“收好。”
孙昭看罢后,无情的冷声说了句。
“赐药。”
这两个字,在若干年前,白锦绣也曾经听过。
那时候就在慈宁宫外,她跪听圣旨。
今天,她终于是站在了皇帝陛下的面前。
是不是该笑?
也不是没有想过安排一番,凭着自己的机智,也许能有一条活路。
可是,闹开了以后,曲家如何?
白家又如何?
才是新婚燕尔的崔龙和瑞雪又如何存活于世?
所以,在进宫前,她已经遣了曲钧山回府,连着崔家的兄弟也一并遣了回去。
到了此时,白锦绣想到了孙恪,得他喜爱,这一世竟也不枉费了老天费心的安排她走过了这么一回。
白锦绣在心里正觉得心灰意懒,以为这次俨然是没了生机的时候,伺立在房间内的大喜却突然的跪下。
“皇上,您也说过摄政王王妃贤德,请皇上三思。”
“怎么?”
孙昭全然没有想到,这时候自己的近身太监大喜会为白锦绣求情,这种被亲近之人所背离之感,更让孙昭怒极。
“果真是妖孽,朕恨不得你速死!”
“孙昭,你太抬举我了。”
反正是要死了,白锦绣冷笑着,与榻上已经病入沉疴的孙昭冷声道。
“大喜公公素来不离你的左右,你什么时候见我和他说过一字半句。”
如此说辞,白锦绣也不过是为了牵累大喜罢了。
“皇上,昔日是王爷救过奴才一命,王爷临行前又特意叮嘱,说是王妃性命耿介,不懂转圜,若是有冲撞后宫主子及贵人之时,让奴婢代为周旋,奴才不敢为王妃求情,只是皇上爱才,王爷对王妃一往情世,兼之世子及长公主又俱年岁尚小,若是幼年失怙,岂不让皇上难受,让王爷难受。”
“大喜,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孙昭的脸色越发的冷,大喜这一番话反倒是起了反作用,只怕让孙昭更坚定了要杀她的决定。
难道孙昭真的是怕自己指使了孙恪做什么忤逆之事,为什么他就见不和人家好呢?
白锦绣挺身立在当地,想要抬步上前,可是,现下房中除了他们三个人,白锦绣又觉得不合适,只得转而说道。
“你想要杀我,不过是因为猜疑我能左右得了孙恪的心思,而你一心想要周全的是你儿子的性命,孙昭,若是元泰和长德长大了以后,知道了是你毒杀了他们的亲娘,你以为元泰又能护你儿子到几分?而严家,若是孙恪因此牵怒于严家的话,你的爱妃,又能活得了多少光阴,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半丝的愧疚?”
对于白锦绣的逼问,孙昭不置一词。
冷眼看着伏身贴面于地下的大喜,眼里已然是失望之色。
白锦绣担心孙昭要杀了大喜,冷笑道。
“为天子者,当胸载四海,大喜公公不过是心怀感恩,不忍孙恪他伤心罢了,你又何必要赶尽杀绝,孙昭,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冷得连自己的心爱之人也都能下得去手。”
“王妃,求您别说了。”
大喜连连的给白锦绣磕着头,他是一个无根之人,连个亲近之人都没有,更没有什么兄弟亲眷能够连累,可是,白锦绣不一样,若是今天白锦绣触怒了孙昭,只怕不单会祸及宫中曲妃那么简单。
“死都死了,我还不图个痛快。”
“痛快了?”
孙昭冷嘲。
“大喜,赐药!”
这是孙昭给大喜公公的机会。
白锦绣不想牵连大喜,转身背对着孙昭,抬手用还能活动的手去扶大喜。
“公公去吧,若是王爷知道了,也定是明白你的为难的。”
“不,奴才不能。”
大喜向前匍匐一步,再次重重的磕头。
“皇上,请饶摄政王王妃一命。”
“你当朕真的不会杀了你?”
孙昭气急,脸上一阵潮红的颜色,眼中怒色更是毫不遮掩。
此时,孙昭的手边正巧有柄玉如意挂在账边,本是用来缠挂幔帐用的,却被孙昭一手撕扯了下来,狠命的贯在了大喜的后脑。
想来,孙昭对大喜公公的信任可以说是无以复加了。
白锦绣眼见着大喜还要说话,她看着榻上已经明显命不久矣的孙昭,实在是觉得这个人当真是可恨之极。
“孙昭。连一个你眼里可以依赖的奴才都知道知恩图报,我帮了你三次,你却次次想要夺我性命,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君王之道。第一次,你将托孤圣旨交到我的手里,虽然是我一时起了蛮心,莽撞行事,便王太后一倒,即除了你朝中大患,这难道不是救你一命?
第二次外番来朝,若不是我完颜东兴便要命损野马坡,到时生灵涂炭不说,大金已是连年争战,内外不稳,这难道不是救你一命?第三次若不是你和王爷有意纵容,我又怎么能将严如玉逼入宫中,让你得尝所愿,打压严氏一党,肃清外戚,不要跟我说你不恨外戚乱政,如若不是这个缘由,你又怎么会染了这么一身的重病,虽然我救不了你的命,但是我免了你儿子置于人手,以为傀儡。
孙昭,三次救命之恩,你赐了我两次毒药,我当日以林曦之名入宫之时,不要说你不想要杀我,你何来对我如此之恨,只因为孙恪对我之情吗?你又如何能知,这情定会害了你的弟弟!”
白锦绣的话掷地有声,如果不是孙昭这种意志极其坚硬的性子,只怕已经被白锦绣说动了。
孙昭并为理睬白锦绣的这番慷慨陈词,见大喜跪在地上,一味的为白锦绣求情,已然是恨极。
扬声便道。
“来人。”
外面伺立着侍卫,又有宫女太监守着,白锦绣知道这些人一旦进来,大喜就是必死无疑了。
走到大喜的近前,白锦绣双手按在大喜的肩头,叹了声道。
“公公,你去吧,锦绣命该如此,原不是你能帮我的。”
大喜仍旧不动,跪伏于地上。
白锦绣的话音才落,就见外面有几声脚步声响起,接连着响起了一声,让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意外的声音。
“弟弟,你看这便是父皇的屋子了,弟弟不哭。”
说话间,孙元泰牵着刚刚学会走路的皇世子孙长佑已然到了室内。
孙长泰像是没有看到白锦绣,没有看到在地上跪伏着的大喜,也没有看到地上断成了几截的那块如意,还有白锦绣的凤冠。
领着孙长佑到了孙昭的面前,孙元泰近在咫尺的时候,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带弟弟来见您来了。”
“儿臣,见过父皇。”
两个孩子跪下施礼,孙昭虽然脸有怒色,可是,对着两个稚子,又是他素日里真心疼着的孩子,脸色也秉持不住了。
“谁让你们来的?”
白锦绣怕孙昭牵怒,但是能看到孙元泰白锦绣当真心里发暖,只是见才见孙元泰一脸泰然的走进来的时候,白锦绣心中一惊,所以,至到孙元泰行了礼以后,才来得及说话。
“你父王倒把你教得很好。”
孙昭见孙元泰进来,又见她手中牵着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倾刻间就明白了一切,严贵妃不想白锦绣被赐死,这通风报信的事情自然是她做下的,只怕孙恪在临行前也是对自己不放心,对孙元泰也是有所嘱托。
孙元泰对一向疼爱自己的孙昭突然间用这样一种即使是白锦绣都觉察出来异样的口吻说话的时候,却表现得异常成熟的不动声色。
“父皇,儿臣发誓,必以性命保佑幼弟一世平安,保佑严家不被我父王抄家灭族,当然,他家要是谋反篡国除外。”
这样的口吻,俨然是孙恪平日说话的翻版,就连说到最后的时候,孙元 泰肆意挑眉这样的动作,都与孙恪一般无二。
“我外爷不会。”
小长佑心无旁骛,盯着长姐便顶撞了句。
“那可不一定。”
孙元泰回头看着孙长佑,道。
“他还害我娘呢。”
孙长佑不信,他和孙元泰在一处的时间,远比和严贵妃在一起的时间要长,一则只有孙元泰能带着,也敢带着他玩,二则他不喜欢母亲宫里的那个总是一天哭涕涕的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