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怎么这么重的手
“这便好。”
白锦绣点头。
端起茶杯,白锦绣略压了压杯沿,然后这才像是不经意的又问回到了刚才的问题。
“锦雷年岁还小,你也要多注意着点,我这几个弟弟一直是你从旁管教提点着,平日里父亲常提起来,说你做事稳重,我也就放心了。”
曲钧山连忙接过白锦绣的话,不敢让白锦绣对他称谢,忙说道。
“这是应该的,他们总是姑姑的孩子,钧山自当竭力而为。”
白锦绣仔细的打量着曲钧山的表情,虽然他此时垂着头,看不真切,便是曲钧山眼里不是露了些难为之色。
白锦绣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便不再问下去,转而问了曲钧山一句。
“说起慕容将军,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昨天慕容将军和东兴王过招,像是把东兴王给伤着了,不知道伤势如何?”
曲钧山是知道白锦绣和完颜东兴以前的事情的,赶紧详详细细的说道。
“昨天我陪着爷爷已经去馆驿看过了,颜面上虽然伤了些,但好在都只是淤青,想是慕容将军拳下留着分寸,只是膝上的伤重了些,太医看过了说,怎么着也要百日之后才能康复,虽不动骨,但是伤到了筋脉了。”
伤筋动骨,白锦绣忽觉得情形不对,看向曲钧山,神色凝重的问道。
“怎么这么重的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这倒是不知了,可能是东兴王求胜心切所至。”
见曲钧山不愿说,白锦绣也不再逼问,点了点头,想着总是落不下什么病,也就只能就此揭过去了。
曲钧山哪里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只是孙恪让慕容珉清放手收拾完颜东兴,虽然大家看得明白,却谁敢说破。
明里有些大臣猜测是完颜东兴对王府侧妃言语不恭,而少数的几个知道根底的哪个不是心如明镜似的,这是王爷恼了东兴王竟敢惦记着白锦绣的事项。
其实,曲钧山他们只猜对了一半,白锦绣的身边放着暗卫,若说是别人不知道完颜东兴两次见到白锦绣说了什么,孙恪却是一清二楚的。这些事情任由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不当回事,一笑置之,何况是孙恪,于是,自然是不能不修理,而且其实孙恪觉得自己修理得不痛快,若不是碍着国体大局,当日里孙恪早就亲自下场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孙昭也知道了完颜东兴受了伤的消息,不过须臾的功夫,孙昭就想得极通透,只怕是完颜东兴把爪子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便叫自家弟弟给教训了。
只是,孙昭看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这个番邦王爷没有缺胳膊少腿,没掉了耳朵瞎了眼睛,便是自家的这个摄政王手下留情了,哪里还会再往细里问。
皇上不追逐,有几个大臣虽是上了折子,可是,那折子到了孙恪的手里,也不过是丢到案旁的画缸里,石沉大海罢了,连给孙昭看的意思都没有。
严丞相因为某些原因唆使着自己的人上了秘折,倒是递到孙昭的案前,可是,孙昭这些日子像是对政务极不上心,这些秘折,也只看了个头,见是弹劾孙恪的,自己不但懒得看了,还给了在他身旁正在御案上画梅花的孙元泰,让孙元泰给他读。
孙元泰读了几句,就知道这是弹劾自己爹爹的,撇了撇嘴,问孙昭。
“父皇,这人写的太啰嗦了。”
“是啰嗦。”
孙昭笑着拂了拂手,示意孙元泰不必再读了。
孙元泰丢了那道辛苦递到孙昭面前的密折,拿起自己刚画的梅花,递到孙昭的面前。
“父皇你看,这梅花画的像吗?”
孙昭看了一眼,知道孙元泰不是十分的用心,正要想指点一二,却看画纸的鲜红色的朱砂印鉴竟是自己的玉玺。
“画得倒有些趣味,来父王给你添几笔。”
孙昭说完了以后,让太监扶着他起了身,缓步到了御案前,提笔,饱墨,虽然已经没有几分的力气,只是,笔锋落处,倒是将一副孙元泰的涂鸦之作改着有了几分意境。
大喜在旁边看着皇上今天气色不错,又见孙元泰竟能将皇上哄得下了榻,连忙上前也凑趣的说道。
“老奴像是都能闻到梅花香气了。”
“这是墨香。”
孙元泰皱眉,指着大喜道。
“你鼻子真是不好使了。”
大喜哪里会不明白,忙笑着打自己的脸。
“看老奴这不听话的鼻子,是墨香,公主说这是墨香,这便是墨香。”
两个人一唱一和,逗得孙昭也笑了。
这里且不说孙元泰如何得了孙昭的宠爱,只说曲钧山回了话以后,白锦绣便知道他不方便说,也不再追问,只待曲钧山快走的时候,才说。
“若是明日没什么事,你让锦雷到我这儿来一趟,我有话要对他说。”
“是。”
曲钧山回去了以后,深怕白锦雷出错,自然是对白锦雷耳提面命一番。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进了王府该如何行走,与奴仆如何说话,若是遇到了孙恪该如何回话,竟是足足的交待了两个时辰,才放了白锦雷。
孙恪将白锦绣保护得风雨不透,自是出于安全的考量。
只是,这样的安排孙恪是没有问过白锦绣的。
白锦绣见曲钧山神色不定,知道从他那里问不出什么,就只能等着第二天见白锦雷再从他的嘴里套出些事情来。
第二天一早,才吃了早饭,白锦绣怕白锦雷胆子小,不敢自己进来,便派了刘远亲自去曲府接人。
曲府见是王府的管事亲自来接,忙又派了两个做事得力的小厮引着白锦雷出来,这才一行人浩荡荡的往王府里去。
到了二进院的院门,施嬷嬷大老远就看着刘远带着一个白衣公子模样的俊俏少年大步的走了过来,因为白锦绣已经派秋叶问过三四趟了,施嬷嬷赶紧上前迎着。
“我的公子啊,要算是来了,王妃可是念叨了好一阵子了,连早饭都没吃踏实。”
“有劳嬷嬷了。”
白锦雷是第一次进王府,自然是觉得手脚拘束,见这个嬷嬷穿着打扮都不像一般的嬷嬷,便十分的客气的答话道。
“早起了就过来了,没想还是耽搁了。”
施嬷嬷也是见惯各色的脸子的,眼瞧着这个十二三的小公子有些腼腆,忙笑着回话。
“公子可别跟奴婢这里念叨了,王妃等了好一会儿了,咱们快些走就是了。”
白锦雷见施嬷嬷拉着他的手,面上有些泛红,被刘远瞧见了,刘远怕白锦雷不自在,打了个趣就道。
“施嬷嬷,您老快慢些吧,知道的是您要把公子带进去,不知道的丫环还以为您是要抢了公子做女婿呢,哪儿有您这样拉拉扯扯的。”
施嬷嬷放开手,倒是笑得极开怀,啐了口刘远,才道。
“我倒是想呢,这样好的公子便是画里的,我也必然是挂在墙上,日日的供着,只可惜我是没有后的。”
刘远也笑,并不答施嬷嬷的话,只在白锦雷的另一侧小声的解释。
“公子莫怕这个嬷嬷,她是琼玉堂的管事,你表哥也是认得她的。”
白锦雷一听这话,停了脚,上下打量了一步施嬷嬷,笑道。
“您是施嬷嬷吧。”
“正是奴婢。”
施嬷嬷还了个礼,忙又催道。
“公子,过了前面的回廊就是琼玉堂的牌楼了。”
“知道了,有劳嬷嬷了。”
白锦雷自打上了京以后,和白锦霖就一直住在曲家,都是水氏亲自挑捡的人手近身伺候,有时候白方说一两句,老太太都不让,横档竖拦的把这两个孩子只当作自己亲孙子养着。
曲家虽不是什么勋贵豪门,却也是书香门第,对族中弟子的教化自然是有自家的法子,白方也知道是为了两个孩子好,尤其这两个孩子还是庶出的,哪里有不依的,问了几次后,只管每个月让管事的往里面送银子,其它的也就再不过问了。
水氏平日里拘着这小哥两个在曲府里,不怎么允他们出去行走,一则他们年岁尚小,不知人情世故,怕他们吃了亏,二则白锦绣没有嫡亲的弟弟,若是被有心人勾引了教化坏了,只怕还要连累到白锦绣。
白锦雷在曲家一直由教习先生整日的拘着功课,只是偶尔还会随曲钧山去苦禅寺里小住上半个月,听阮非墨给他们讲书。
这是多少世家子弟都求不得的,两个男孩子又是被曲家给端正过来的,自然是知道好歹。
这样的一番严格管束下来,莫说白锦雷本就是个性情温润的孩子,就是一般二般的调皮的性子,也给拗过来了。
又兼着常在阮非墨跟前受教,又是常听寺里的长老们讲经,性子自不像十几岁的孩子般的洒脱,自在。
到了琼玉堂的门口,白锦雷进了仪门,绕过十几米长的一道琉璃瓦顶的影壁,这才见到琼玉堂的正门。
就是常见了富贵的,小小的白锦雷还是被眼前这气势恢弘的琼玉堂给镇得站着动不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