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王爷是在陪我
“既然父亲交待你了,你当要珍惜,便是为了曲家的颜面,也要有个样子,平日里在外面不可骄纵,若是让我听到半点风声,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是,钧山受教了。”
因为,终是拘在王府里,自然不能像是往昔那样的说话,就是近在咫尺间想要见一面都是难事,白锦绣也懒得再多说,挥手示意施嬷嬷可以带着曲钧山出去了。
“表姐安心歇息,钧山告退了。”
“嗯。”
应了一句后,白锦绣这才略略的斜着身子倒在了榻上,自是有身旁的嬷嬷给她盖上了锦被,现下便是被面也被换了图案,求的便是这一胎的安稳。
可越是这么想,白锦绣的精神就越发的提不起来。
这些缘由,白锦绣心里明白,水氏心里也清楚。
在出了王府以后,水氏等不及到家,便把曲钧山叫进了自己的大轿里。
“你表姐叫你进去说了什么?”
曲钧山从怀里拿出那封信,看了两眼后,递给了水氏。
水氏展开信,上面不过是略略的交待了两句,让曲钧山替她仔细的看着契丹的那几个武士,然后又说让他有时间的时候,带那几个契丹武士常出去转转。
曲钧山早已经不是莽撞的少年,那次他写了信与爷爷说过了当下的时局以后,曲怀德的回信来得极快,只是交待了他三件事情,一是要与孙恪谋了当下的这个差事,二则是时常到景王府里走动,曲家所有人等一切听白锦绣的调派,三则是曲家的人一律不要与齐王牵扯上任何的关系。
“王爷有个侧妃魏氏是契丹一个部落的郡主,前些日子说是曾经在表姐的面前寻死觅活,后来我打听到魏氏手下的奴才像是与京城里的一些子弟交往很好,只是却不知道这与表姐带的那几个契丹武士有什么关系?”
“既然锦绣交待你了,你便仔细的办了便是,想是总有些关系的。”
水氏虽然也想不清楚 ,但是,水氏却想到了白锦绣的身子只怕便是这么天天的殚精竭虑而弄坏了的。
水氏虽想不通透,可是,也清楚这里面是有关联的,便问身边这个最小的孙子道。
“你想想可会有什么关联?”
曲钧山想了想,然后竟是少有的成熟的样子,稳当当的抬了头,看着水氏,言道。
“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都是契丹人,莫不是表姐想要从契丹人的身上寻什么出来?”
水氏仍旧摇了摇头,曲钧山这时却想到了一个更快的主意。
“奶奶,我回去便写信给爷爷和爹,想是他们总能明白表姐要做什么,若是能解了表姐的难处,想是她的心绪便能好一些。”
水氏也深以为然,才进了府,便交待了人赶紧侍候着曲钧山进了书房。
孙恪这天晚上回府的时候很晚,当他进府的时候,早已经是月明星稀的时辰。
进了行止园,在夜里格外显得曲径通幽的竹林小径却是照得格外的亮。
小丫环们静静的立在小径的两旁,提着灯笼。
施嬷嬷上前先是福了安,孙恪低声的问了句。
“今天情形如何?”
“曲家老太太走了以后,夫人横竖倒是勉强用了半碗饭,但是进得不香,吃完了后便一直倒在榻上,太医晚上请过了脉,说是还算安好,仍旧让用着药。”
孙恪进房的时候,白锦绣并没有睡着,见他进来,便睁了眼睛。
“这么晚?”
孙恪只是看着白锦绣,脸上没什么表情,自己先是去了头上的王冠,然后又解开腰上缠着的玉带,脱了外衫,这才到了白锦绣的面前。
“本王有些饿了,你起来陪我一会儿。”
白锦绣听孙恪这么说,在两个嬷嬷的搀扶下起了身,外面罩了件如意八宝纹样的比甲,便坐在了孙恪的对面。
施嬷嬷先是请示过了将小桌子放在哪里,孙恪并没有去外面的正堂用饭,反而是让摆在了白锦绣的榻上不远的内室的中间。
让奉食的太监试过了无恙后,孙恪将那碗熬了也不知道多少个时辰的一碗白茸鸡汤推到了白锦绣的面前。
“你也吃一些,要不然本王自己吃饭也没有意思。”
白锦绣先前并不觉得,喝了几口汤以后,才发现孙恪这一晚的饭用得极慢,便是喝酒也没有往日那么痛快,原就极小的杯子,竟是接连的端了几次。
“王爷是在陪我?”
白锦绣略略的一笑,将手中的汤匙递到孙恪的面前,难得的像是有了些精神的样子,抿唇略笑道。
“王爷一天辛苦了,也喝一口。”
“好。”
孙恪竟是接了过去,试了略试后,复又推到白锦绣的面前。
白锦绣知道孙恪现在政务缠身,而且也耳闻了一些齐王几次的动作,想着朝堂上的波谲云诡,又想到这么晚了,孙恪还过来陪她用饭,哪里会不感动。
吃过了饭以后,孙恪并没有走。
按规制,白锦绣现下的月份又是这样的身子,自然是应该由教养嬷嬷加以劝戒,可是,孙恪的威势在那里,几个嬷嬷都不敢上前劝,前几日里便犹豫,现下更是一个个浑若当作没有看见般,半句话也不敢劝。
等孙恪洗漱过了,还没进房时,还是施嬷嬷小声的在白锦绣的耳边嘀咕了一句。
“夫人,以后的时候常着呢。”
白锦绣抿唇略笑,并不答话,神色里却有些羞涩难言的样子。
孙恪再进到内宅里时,见白锦绣在灯下一副欲语还休的脸红的模样看着他,再见嬷嬷们紧张的神色,心下便已经明白八九分了。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难得孙恪亲口赶人,这些嬷嬷便是有十个胆子想要站在屋里伺候,也不敢再多耽搁一时半刻,赶紧都退了出去,哪里还敢跟孙恪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事情。
这几个嬷嬷虽然退到了外间的耳房里,可都是竖着耳朵细细的听着内室的动静,等了半天见里面没出半点的声响,这才都放了心。
她们也都极是明白,既然孙恪不让她们难做,那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又会让主子不痛快。
所以,这事也便是这么着的算是过了。
施嬷嬷也是忙了一天了,走出行止园的时候,脚底发酸。
手扯着小丫头的手,慢声的道。
“把灯笼打稳着些,看仔细脚底下的路。”
这小丫环本就是才刚调换上来的不足十岁的小孩子,见施嬷嬷与她说话的时候,十分的严肃,便缩了综脖子,赶紧提了十二分的精神。
施嬷嬷才走出了行止园没几步路,便见一盏昏黄半明的灯笼被人提着,向行止园的方向正走了过来。
“这会是谁?”
施嬷嬷站住了脚,想是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已经快近了酉时了,若没有什么大事不会有人这么晚了还往行止园的方向过来。
施嬷嬷才要说话,却在见到了提灯笼独自行来的人后,先是一愣,然后才打起了精神,道。
“三小姐,这是有什么事吗?”
独自而来的人正是白锦月,白锦绣接连着几天身子都不怎么好,近身伺候的嬷嬷便不许白锦月进去探望了,更不用她在旁边伺候着,今天晚上白锦月独自一个人用了饭以后,怎么也都觉得坐立不安,心里因为装着她自己的事情,便越发的觉得这个时候讨好了白锦绣,等白锦绣生了孩子以后,便能说那桩子心事了。
少女之情总是懵懂而且无知的,白锦月总是以为长姐一向是最是宠爱她的,所以也便觉得自己被白锦绣留在王府里,也有两分这样的意思。
“嬷嬷好。”
白锦月先是婉婉的福了一下,一方青竹的帕子持在手里,显得格外的端方有礼。
施嬷嬷先前只觉得王妃的这个妹妹略显羞涩了些,还没觉察出来什么,但是,就在前几日里听小丫环无意间的说了一句,白锦月曾经在白锦绣的房里问过小丫环们,王爷平日里爱吃什么。
施嬷嬷是经了多少事的奴才了,听声便能揣摩五六分主子的意思,更何况是一个还未出嫁的闺中的女子。
“三小姐这是有事要找夫人?”
“无事,只是几日没见到长姐了,我想这时候姐姐该用完了药了,想去行止园里陪一会儿长姐。”
白锦月在说话的时候,手里搅着帕子,就越发显得小女儿气了些,施嬷嬷因为终究是个奴才,不好多说什么,这时也只是淡淡的应了句道。
“三小姐不必去了,王爷在房里陪着王妃才用过了饭,现下已经安置了。”
“这么早?”
白锦月先是惊讶的抬起了头,若说这个时辰对一般人算是该安置了的时候,可是景王府里阖府的人都知道,不到夜里十一二点,孙恪是从来未曾安置下的。
于是,便是显得今天夜里格外的早了些。
说完了以后,白锦月自己也觉出了些不妥,脸色羞红的略侧了侧脸,正让一弯月亮照到半侧着的脸面,施嬷嬷虽然眼里看着好看,可是这样轻浮的性子却已经让施嬷嬷觉得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