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注定了的一切
在止住以后,孙恪眼见着孙恪震怒不减的颜色,转而又道。
“皇兄与皇后与臣弟一样是少年夫妻,即便是王家如今已经犯了累累的罪行,皇兄仍留下了皇后的一条性命,臣弟亦然,总是觉得这几年也就她时而能够贴心的服侍臣弟,所以,才心有不舍,请皇兄成全。”
孙恪极少这样与孙昭说话。
虽然是兄弟,可是,他们俩个人从孙恪十二岁踏着太监的背,颤颤的跨上战马起,便注定了为了这个皇位要与自己的母亲为敌。
这是宿命!
宿命中所注定了的一切,都是一副天下独一无二,至尊无上的龙椅!
让血亲相残的孤悬皇之城之上的一副龙骑!
孙昭稍愣了会儿,眼色纵然深邃,也难掩眼底处淡淡的落默。挥手示意孙恪下去。
“你让朕想想吧。”
孙昭能这样的应承他,孙恪知道皇兄是不会再要白锦绣的性命了,这才退身出了皇宫大殿。
到了自己的寝宫里刚刚的洗漱过了,便有太监说外面他的近身侍卫急着要见他,说是有急事。
孙恪在皇宫内极少骑马,走出来以后,见竟然是慕容珉清,神色便又是一凛。
“什么事?”
“王爷先看看这个吧,这是才抄到手的契丹王的奏表。”
孙恪接过,前面的内容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至到百字以后,孙恪冷眉倒竖,怒斥道。
“他好大的胆子!”
“王爷,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曲家已经几次请托了慕容珉清,从中劝说孙恪放手,另外又有宫内的人也找过了他两次,为着的也是同样的一件事情。
慕容珉清脸色这时候比孙恪还为难,可是,眼下是说话的最好时机,便斟酌了又斟酌,然后劝孙恪道。
“王爷,属下有一言不知道是不是当讲?”
“说。”
孙恪手里拿着抄摹的奏表,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脸色已近僵冷。
“白锦绣实非王妃的最佳人选,她个性自由不羁,受不得半点的束缚,王爷也是见了她的风骨,若是王爷一味的强留,只怕到时候会玉石俱焚,想来也不是王爷所乐于见的。”
孙恪却并不听劝,眉宇间仍是透着坚定的神情,不为所动。
将抄本丢在慕容珉清的手里。
孙恪字字如刀。
“生,她只能生在景王府里!死,她也只能随本王葬入王陵,与本王同寝!”
“王爷?这男女之情,讲的是个缘字,也讲的是个和字,若是王爷费了这些心思,她还仍不领情,强扭在一处也不是好事。”
孙恪冷眼看过去,慕容珉清被孙恪的威仪所慑,只得敛声摒气,向后退了半步。
这时候,慕容珉清听到孙恪声如寒冰的道。
“本王就是要亲手折了她的双翅,和她的那些对自由的念想。”
孙恪不愿有朝一日,再在午夜梦回之时,徒见梦中那纤弱的身影;
孙恪不愿终此一生,在景王府内,总有挥之不去的惆怅伴着他。
纵然,如此极端的做法已然是折损了他的骄傲,但是,孙恪已经顾忌不了那么许多。
慕容珉清不能再劝,也无法再劝。
他知道,纵使这一次,众人设法再放了白锦绣,孙恪也必是不会放手,不会善罢甘休,只怕现下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僵局。
情之为物,叫人迷惑,想来,终究还是意难平吧。
想到此处,慕容珉清也不再劝,只是问道。
“王爷,可想好了应对之策,需要属下做什么?”
抬头看向城外的方向,虽然只能隐约间只见城楼高耸。
孙恪已经能够想见此时在契丹的营地里白锦绣是如何悠然自得。
恨恨的望了两眼后,孙恪对慕容珉清低声交待了两句,然后又道。
“你替本王把这个人五天之内带到永乐城!”
遣走了慕容珉清以后,孙恪面色沉寂的望向城门处的旌旗招展。
冷唇微抿,满目笃定。
“白锦绣,本王纵使是要亲手折了你的双翅,也不会让你再从本王眼皮底下逃掉了。本王会让你甘心情愿的回到本王的身边!”
白锦绣此时确实是挺自在的。
完颜东兴遣退了所有侍候的人,只有他和白锦绣两个人,对坐在两张桌前。
各自手边都是二坛子五年的烧刀子烈酒,桌上摆着两盘时令的炒菜外加二个果盘。
一只烤全羊被架在帐篷中间的火堆之上,正烤得皮焦肉嫩的恰到了火候。
白锦绣上前,左手抄刀,连撕带割的切了一大块,里面还露着血管,被割破之后又溅了些鲜血出来。
“这怎么吃?”
白锦绣看了看,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便将割下来的肉,又拿了个枯枝架在火上,反复的烤着。
“你当真是想好了?”
问话的自然是完颜东兴,他见白锦绣见到他以后,一直是面色如常,不愠不火的模样,可是,在刚刚在那个断崖之上的时候,又见孙恪侧马回头时,眼中缠绵之色。
完颜东兴不明白,孙恪已经是明显倾情于她,为什么白锦绣还是要执意离开。
白锦绣正在和手里的肉纠结着,不知道是不是烤好了,耳边听着完颜东兴问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回过头,有所迷惑的问。
“想什么?”
完颜东兴若不是当初被情形逼到了十分凶险的境地,他也不会去匪巢里将白锦绣请出来。因为,招惹到孙恪,甚至让他忌恨是完颜东兴也是极不愿意的事情。
“你当真是想要去契丹,做我的王妃?”
“当然。”
白锦绣昂头,极是得意的说道。
“怎么,你想反悔?”
“不是我,我是怕你。”
完颜东兴面上笑谑道。
“孙恪是当世独一无二的英雄豪杰。才不过年仅三十,手握雄兵百万,金朝当下除了他手上的兵马外,总不过是北面那几城的守城总兵手中的二十几万人马,以前这些都是王家的,现下王家倒了,就如一盘散沙。若是孙恪趁机反了的话,坐上那个皇位也不过是动动手的事情罢了。这样手掌风云的人物,你不动心?”
动心吗?
便是不是此时雄霸天下的他,午夜梦回之时,纠缠在她梦里的,除了孙恪又有谁!
心中确是有所牵绊,未免眼里带出些许神色不定出来,但纵使如此白锦绣仍是一字一句,笃定的言道。
“世界太大,我的心太小,容不下那么许多。”
完颜东兴蓦然间的笑了,这时他的脸上才有些十三四岁的男孩子该有的神采飞扬,执手扬杯。
“那你想做什么?信马由疆悠游天下?”
“不,你想知道吗?”
白锦绣执着手中的那柄尖刀,刀尖上挑着块已经焦糊过了火候的肉,到了完颜东兴的面前。脸上散着淡淡的光晕,洋洋得意的道。
“我的志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可真是,太有志气了。”
完颜东兴本来以为,白锦绣能说出多么豪壮的话,等了半天,却是这么几个字。
摇了摇头,此时完颜东兴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白锦绣,透着算计的模样,缓声言道。
“若只是想做个吃货,你何不真的住进我的府里,做我的王妃。契丹虽然不算太大,至少也是锦衣玉食,一世荣华。”
“呵呵,你还真可爱。”
白锦绣俨然若是没有看到完颜东兴眼里的算计的模样,摇了摇头,将刀上那块焦了的肉用另一把刀褪了丢在完颜东兴的盘子里,转身又割下了块,仍是支着在火里烤。
看着烧得极旺盛的火苗,白锦绣语气轻淡的道。
“你若不想有朝一日你的草原再遭肆虐,就不要起了那些本不该起的心思。雄心霸志是要用太多的人的生命和鲜血累就的,高处不胜寒,未必比现在让你觉得快活。”
说完了以后,白锦绣丢掉了手里的枝杈,将一块刚刚削下来的肉也一并的丢到了火中,丝毫迟疑之色都没有的起身出了完颜东兴的王帐。
因为,完颜东兴已经对金庭称臣,他的帐蓬自然是要按蕃王制式,比起孙恪,要少了两色,仅能用三色绘成蟒纹。
纵使是如此,当白锦绣回头看过去的时候,王帐门口处插着的那杆龙族上,只见一只三色巨蟒盘踞于云海之间。
眼色傲然,桀骜不驯!
也许,男人的骨子里生就就是不安份的血液,就是在白锦绣眼里兰芝玉树一般的阮非墨,都要做那齐家,治国的济世良才,以完颜东兴这样的性子,平天下当然是他毕生唯一的梦想。
只是,这个梦的代价太大!
到最后,谁不是一捧黄土?
回到她自己的营帐里,白锦绣倒在床上想着孙恪会怎么应付,完颜东兴的奏折已经递上去有两日了,从她回到营地以后,就没敢再出去。
若是按常理论起来,孙恪应该是早有动作了,可是,为什么至到现在没有半点的风吹草动?
明日,完颜东兴便要上殿见驾了,白锦绣寻了个由头只说自己病重了,那司礼的太监也没有说什么,像是默许了一般,报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