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藤镇庄园(二)
玲子被吓的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蹬地快速远离了那抹血污,如果没有楼梯旁的那堵墙,恐怕她可以如此蹒跚着蹬到外太空。
在玲子背部触及墙体的瞬间,又吓得大叫起来,手脚并用的四处挥舞,随后墙角一个小小的,伪装成花瓶装饰的扶手被她拉了下来。
瞬间,地板传来异样的震动,玲子赶忙闭上嘴,用最后的理智爬到楼梯下面,认为如此一来自己便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只见楼梯前的大厅,按照地板上的螺旋状花纹,旋转着出现一个向下的楼梯,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和苦涩的药味弥散开来。
“家人们……”玲子似乎从震惊中终于缓过神来,透过每层楼梯之间的缝隙看到这一幕,颤抖着说:“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个地下室……”
“是啊,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地下室。”林雨歇接话道,只是玲子根本听不见。
地下室打开后,一股紫色的怨气也弥散开,用脚指头想想,也该知道这下面有不得了的东西。
“家人们,别刷了,这下面玲子真是不敢去啊,玲子也害怕,别刷了别刷了,哎呀!你们怎么这样啊!”玲子挣扎起来,最后似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目光坚定的说:“这样,既然家人们都想看看里面是啥,今天,只要给我刷够五十个大火箭,最贵的,五十个大火箭,我就下去好吧,要是把命交代在这,我认了!”
林雨歇一阵无语。
“师傅!师傅在里面!”齐玛忽然觉察到了赵苟的气息,但那气息非常弱,好像已经快消失一般,心头一急,就往下面冲,却被花溪的勾魂锁一把勾住,三人腾飞到天花板上,隐去气息后,以天花板为地面倒挂在那里。
齐玛不明所以,还想挣扎,这时听到了“笃——笃——”的声音,那声音很慢,很沉重,大概三四秒才有一声,却越来越近,听起来就像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
“笃——笃——”
显然,玲子也听到了,她关掉手电,将手机塞进胸口只露出一个摄像头,大气不敢出的趴在楼梯下面。
“笃——笃——”
一个年轻的女人头从地平面露了出来,她面色发青,满脸惊恐,紧接着是下一个年轻的面色发青满脸惊恐的头,然后是下一个,再下一个,一共六个长相各异面色惊恐的女人头露出完毕后,下一颗是一张平静的,大概四十多岁模样,瘦的如同干尸一般的头颅,头上别着分外干净的护士帽,随后出现的是她佝偻的身体,被六个女人如面条状缠绕一圈,压得直不起腰。最下面是一双肌肉发达的腿,但再怎么肌肉发达都明显快要撑不住七个人的重量,偏又穿一双红色高跟鞋,颤颤巍巍着,慢慢的爬上一节又一节的台阶。
躲在不远处客厅的勾魂使小队,互相对了对眼神,果然,这一坨庞然大物,就是他们七个各自的目标,但暂时谁都没动手,觉得可以再观望一会。
那一坨终于爬上了最后一节台阶,护士女头不动,眼睛快速旋转着,似是在找被闯入的痕迹,很快,她就发现了地面上那被擦出的血迹,连接着那血迹的,是一道被玲子屁股擦出来的痕迹,直直导向玲子目前藏身的楼梯后面。
只见护士因为重心太靠上,行动有些不便,只能缓缓的,慢慢的,以一个深蹲的姿势蹲下,嗅了嗅。
玲子浑身颤抖着,巨大的惊恐已经将她吞没,但脑海中那一丝理智告诉她,眼前这一坨庞然大物走不快,大不了被发现了,她就头也不回的跑下山去,此时先不要轻举妄动。
只见那护士在血迹上嗅来嗅去,最后满意的站起身,抬头对着其中一个女人头,说:“是你的血,还记得吗?”那嗓音仿佛三百年没有喝过水一般干涩刺耳,甚至因为每个字发音不同,音量实大实小。
那个女人痛苦的闭上了眼,似是闪过什么不好的回忆。
“你被主人用高尔夫球棍打了头,对不对?”护士高兴起来,好像在聊一段有趣的电视剧一样。
“那天真是美妙的一天啊!”护士自顾自的说,正要低头的瞬间,发现了站在天花板上的三人。
“得,”林雨歇道,“这么偏门的位置都能被发现。”
三人落在地上,花溪收回自己的勾魂锁,从随身小兜内掏出巨大的黑血镰刀扭头对林雨歇和齐玛说:“你们先下去吧。”
齐玛似是不忍心让花溪一个人面对,却被林雨歇推了一把,说:“我们在这只会妨碍到她。”
“你们去哪?”护士歪着头,慢腾腾的说:“去哪?”
林雨歇扯着齐玛飞快的消失在楼梯中。
“去哪?”护士不解,跟了两步,想要一探究竟,下一秒却被巨大的黑血镰刀挡住了去路。
“哎呀!”护士拧着眉,小心观察着花溪的武器,淡淡道:“这么大的镰刀,割一下一定很疼吧!如果出现这样的伤口,就要缝针了,缝针很疼的!”
说完这句话,护士关切的低下头看着小小的花溪,说:“小朋友,不要玩这么大的镰刀,割伤了要流血,要留疤,要痛痛的!”
花溪翻江倒海一通恶心。
护士忽然抬头,又看向一个女人头颅道:“不信你问这个姐姐,被主人的大刀,劈开两半时,她痛不痛?”
那个女人瞬间哭出两道血泪,滴在护士头上,顺着发丝滑到护士如干尸一般空洞的脸上,被瞬间吸收。
“不要哭,怎么又哭了?”护士心疼的用双手捧住那女人的脸,说:“再漂亮的女人,哭起来也要变丑了,你想回家吧?你要听主人的话,只要听话,就能回家,主人说的。”
“你到底打不打?”花溪不耐烦的问。
“打什么?”护士迟疑的直了直身子,随后仿佛想到什么一般,一拍手道:“对!要打扫,这里怎么这么脏!是要打扫打扫。”
说完便拖着沉重的步伐,从墙角找到一把扫帚,专心打扫起来,似乎完全不在乎花溪他们的去留。
“……”花溪试探性的向地下室走去,那护士也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有颗脑袋回过头来,疯狂的冲花溪摇头,提示她千万不要进去,但花溪并非常人,心中谢过女人好意后,干脆的跳了进去。
无声落地,只见地下室楼梯口,有一道推拉式的铁门,此时铁门大敞着,里面是一个诊室。白色地面,蓝色瓷砖的墙,顶上镶嵌着古早的白炽灯,诊室内一共有八张破破烂烂的医疗床,每张床上,都有布满铁锈的弹簧刺破了不足手掌厚的床褥,张牙舞爪的立在那里。与普通诊室不同,这里的医疗床之间没有围挡,床柱子上甚至还有手铐和脚铐,最远处有一张桌子,和一个装满各种药水药物的陈列架,桌子后面似是一张行军床。
因为没有围挡,所以花溪一眼就看到了林雨歇,以及此时正坐在地上满脸虚弱的赵苟,以及一脸关切看着床上女孩的齐玛,以及一个明显死去多时的女孩。
花溪给了林雨歇一个询问的眼神。
林雨歇指了指齐玛,又指了指女孩,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