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火2
耳机里一片静默，一直没有宋宁的回音。关山看着瞄准镜里的陈一海，只想违抗命令一枪结果了他。
关山压低声音喊道：“甘道。”
甘道的声音传来：“我在，宋宁没事，只是转移的时候慢了一点儿，被炮弹的冲击力扫到，晕了过去。”
关山终于松一口气。
尽管在这之前，他们经历过无数次的实弹训练，但是到了这子弹不长眼的战场上，对死亡的恐惧还是战胜了一切，不是害怕自己的死亡，而是无法面对自己最亲近的战友的牺牲。
关山打起精神，山谷里的枪声依旧在响着，但是已经稀疏了不少。
山谷里有人在叫嚷，是那些毒贩中的一位。
“放我们一条生路，都是同胞，我给你们五成货，算是平分。”
吴一飞在心里暗骂一声：“去他妈的同胞，我才没有你们这样的同胞。”
那毒贩还在反复重复着这句话，那声音粗嘎得令人难受。
战士们正在隐蔽处穿梭，借着夜色的掩护寻找伏击点。
毒贩开始涨价码：“货全部给你们，你们拿去交差，放我们走。”
没有人搭理他，这个时候搭理他他就会冲声音的方向开枪。
吴一飞在耳机里严肃地说：“各组注意警戒，随时注意敌人反扑，这个人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注意暗哨。”
那毒贩开始绝望：“我也是中国人啊，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同胞，我就是被抓住也就是被判个几年刑，罪不至死。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不想死啊，我还不想死啊。”
陈一海训斥道：“陈生，他们是警察，你跟警察谈条件，脑子进水了。”
陈生哭着说：“海哥，我不想死，他们都死光了，我不想死，海哥，要不咱们投降吧，他们已经把这里围得密不透风，我们逃不掉了。”
陈一海：“少废话，那一匹马上的货都够判你几回死刑。你投降不过是早死晚死的问题。拼一拼还有一线生路。”
那陈生哭得更狠了，一边哭一边嚎我上有老下有小啊，要是不实在没钱谁来干这个啊，我死了我老娘咋办啊，我老婆孩子咋办啊，谁挣钱养活他们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山谷里回响，关山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放下武器。”
几乎是同时，甘道扑过来拉开关山，关山刚刚伏击的位置立马炸开，那是躲在暗处的毒贩发射的火箭弹。同一时间那个躲在暗处发射火箭弹的人被我方战士击中。
“哈哈哈哈。”那个陈生笑了起来眼神凶狠，端着机枪照四周扫射一通，突然，他定在原地，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神瞪的溜圆，片刻，应声倒地。
是吴一飞开的枪。
吴一飞：“击毙目标5名，5名已丧失战斗力，十二点钟有一位负伤，d点注意解决。目标任务陈一海和他身边那位男子要生擒。完毕。”
“d点收到，完毕。”
“c点收到，完毕。”
c点：“最后一名已击毙，剩余目标人物两名，是否直接围捕？完毕。”
吴一飞：“保持监视，小心他随身携带武器，必要时可对人物进行射击，使其丧失战斗能力。完毕。”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天色漆黑如墨，陈一海和那名年轻男人似乎很沉得住气，躲在树后边一动也不动，关山借着树木的掩护，从山侧树林朝两人移动。
秦江开始对着陈一海和另一名男子喊话：“陈一海，你们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了，现在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我们争取对你宽大处理。”
陈一海呵呵笑了两声，瞥了秦江的方向一眼，眼神冷漠，一脸不屑。
这时关山已经穿梭到陈一海的侧后方，陈一海被那个年轻男人挡着的手中拿着枪，正瞄准秦江的方向。
关山心里暗道不好，果断抬起枪击中了陈一海拿枪的手，陈一海惨叫一声，枪应声倒地，他身边的年轻男人反应迅速，照着关山就是一顿扫射，子弹擦着关山的头顶飞过，关山几个侧滚躲过了扫射。
伏击的战友们打掉了那年轻男子手中的枪，这时陈一海突然暴喝一声，拉开上衣。他的衣服里绑着一排一排的炸弹，他呵呵笑着，狰狞地说：“来啊，来啊，一枪打死我啊，看是你们的枪快还是我引爆炸弹的速度快。哈哈哈哈，要死我也要拉上你们这些警察做陪葬，哈哈哈哈哈。”
战士们都在极力克制着自己愤怒的情绪，如果不是秦江下令要生擒陈一海和他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他们早就开枪了。
黎明过去，晨光初现。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已经可以看清大致情况，枪声已经停止，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毒贩的尸体。山坡上、岩石后边也有一些试图穿越封锁线的毒贩的尸体，那几匹马早已倒在了血泊中，马背上的货物已经不知哪里去了，或许已经被特警们控制了起来。
陈一海疯狂够了，索性走出来，站在山谷中间的空地上。他瞄了一眼地上同伙的尸体，又看一眼躲在树后边包扎手腕的同伴，喊道：“你们不是要谈条件吗？我跟你们谈。你们也看到了，我身上这炸药一旦引爆，那后果可是不可想象的。我呢，既然走了这条路就是个不怕死的，早就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了过了。我可以跟你们走，前提是你们放了我兄弟。我家人已经死光了，只剩这一个弟弟，他什么也没做过，这次只是顺路送他回家。”
秦江：“谈条件可以，你先放下武器，把引爆炸药的装置扔掉。”
陈一海盯着秦江的方向：“我不相信你们。先送我兄弟走。”
秦江沉默了一会儿，似在思索。半晌他才说道：“同意。”
陈一海接着说：“准备一辆车，你，跟我兄弟走。”
吴一飞着急地喊了一声：“老秦。”
秦江沉默，思索了一会儿才说：“我可以跟他走，离这儿一公里外就有一辆车。”
就在陈一海跟秦江讨价还价的时候，关山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到离陈一海10米远的地方，借着尸体和草木的掩护准备反扑。
陈一海似乎有点焦躁，情绪越来越激动：“那太远了，把车开到山坡这边的公路上，你，放下武器，跟我兄弟走。”
话音刚落，关山一跃而起，与此同时是，树后方躲着的年轻男人已经看到潜伏的关山，用左手拿起枪，一边开枪一边喊：“小心！”暗处的甘道精准狙击他的左手，那年轻男人的枪射偏一寸，打到关山身后的树上，树应声折断，潜伏在那里的士兵不得已转移。
关山已经将陈一海扑倒，一手捏着他死死拿着引爆装置的右手，不让他有任何机会摁下开关，另一手死死扼着他端着机枪的右手，关山几乎将全部重量都压在那人身上，身下的陈一海拼命挣扎。
战士们从各自掩体里冲了出来，一会儿工夫，陈一海和那名年轻男子都被控制住。
陈一海身上的炸弹被拆除，交给相关部门，他们会把炸弹护送到无人区或特定地点来人为引爆炸弹。陈一海死死地盯着关山的双眼，阴狠的眼神带着刻骨的仇恨，关山隐在面罩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战士们将陈一海和那名年轻人带走，那名年轻人频频看了关山好几眼。
甘道走过来拍拍立在那里的关山：“恭喜你，被记恨上了。不过这两人估计也没机会出来了，不然你就危险了。”
关山默了默，才问：“宋宁呢？”
甘道转身指了指被战士们抬在担架上的宋宁。
吴一飞正在指挥战士们忙碌，秦江走过来照着关山肩膀上狠狠一拍：“小伙子，好样的！我们的人零伤亡，多亏你们了！”
甘道笑笑：“老秦，就别给我们戴高帽了，你们的人素质不错。”
两人相视一笑，密林掩映下，一轮旭日正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橘红色的光线喷薄而出，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