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师姐
第157章
赵思言倒下的时候，赵舒言也因为妹妹体内喷射而出的鲜血吓软了腿。
她虽然怕极，但依旧念着那是自己的妹妹，爬到她的身边，想用自己的手捂住那血的不断涌流。
可惜一切都已是徒劳，躺在地上的人儿睁着眼，却没有了生气，停止了呼吸。
“思言……思言……”赵舒言无力地呼喊着妹妹的名字，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赵望言已经上前扶过妹妹了，面对异母妹妹的死，他也感到很惋惜。
而赫连祁……还好他眼疾手快，在看到箭飞出去的那一霎用手蒙住了蓝槿的眼，没让蓝槿见到那样残忍的画面。
可蓝槿如今嗅觉敏感，浓浓的血腥味传来，她依旧极不舒服地扶着墙边开始干呕起来。
赫连祁下意识想带蓝槿离开这里，可却被蓝槿拉住了袖子。
“王爷，不太对劲……”蓝槿从方才进到这个偏门的小院子里就已经察觉出来了，“去瞧瞧方才那放箭之人，他不大对劲，这事定有蹊跷。”
可比起东宫这些破事，赫连祁明显更关心蓝槿怎么样，看着她那难受得小脸都苍白的模样，心疼不已，“都这时候了你还管别人的事，阿槿，你能不能先顾好自己？”
“我顾好了呀，”蓝槿直起身，表示自己身子十分硬朗，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再三保证，“我没事，太子那边要急一些，我甚至怀疑，那个放箭的护卫，究竟是不是东宫的人。”
“何以这样说？”赫连祁一秒严肃，这样的猜测可不是小事。
“很多事都太过于巧合了，很多时候，太多的偶然必定会导致必然，”蓝槿理性地分析着这一切，“后院出事，护卫个个手握兵器，却没有人告知太子，赵思言的话都还未说完，还未说出利用她的人给了她何种许诺就中箭身亡，我觉着这人是不想让她说出口……”
可关于这一点，赫连祁却觉得是她想得太多，“阿槿何必事事都要想得那样复杂？也许这些人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够解决不叨扰太子宴请宾客，也许那人真是不小心手一松就把箭放出去了呢？”
他朝后望了一眼，赵舒言还留在原处不肯离开，太子正陪着她，发誓一定会严惩那放箭之人。
可严惩又能怎样？一条鲜活的生命，终究再也回不来了……
蓝槿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赫连祁说的有些道理。
她是不是真的……有些太敏感、太忧虑了呢？
是不是把当下的境况想得太严峻了？也许眼下发生的一切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复杂，是她条件反射太敏感，是她想太多……
“希望如此吧……”蓝槿摸了摸小腹，朝着赫连祁莞尔一笑，“王爷说的也不无道理，也许东宫的事的确不适合咱们去插手，我顾好自己，顾好他就好。”
她的用手掌拍了拍小腹，示意他放心。
而赫连祁也在朝她一笑后把她揽入了怀中，不远处，赵舒言已经哭晕了过去，太子心急，赶忙抱着她离开，留下赵望言在这儿处理后事。
他怎么会认为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或是意外呢？只是这水有多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而不想让让蓝槿好奇涉险。
有他一人去冒险就够了。
赫连祉很快就请了郎中来，郎中诊脉后只说无碍，受了些刺激，休息片刻后便能醒来，在留下几贴安神药方后便走了。
赫连祉守在床边，看着赵舒言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简直心如刀割。
他原本是打算带她来瞧瞧他的府邸，原本还想问她一句可愿做这东宫的女主人，可如今发生这事儿……他多怕她把一切都怪罪到他的头上，而后恨他，再也不愿与他有任何瓜葛……
带着各种担心，赫连祉怀着复杂的心情，连院儿里的宾客都不愿去搭理了，就想在这儿陪着赵舒言直到她醒来。
只是这时，多宝突然进来，在赫连祉耳边轻道了句那四十大板不过才打了三十下人就死了，他立即蹿起了身，几乎就要当场大发雷霆。
“怎么了？”一直坐在明堂里的赫连祁朝里问了一声。
赫连祉似乎在左右摇摆，一方面放不下赵舒言，另一方面……这事儿蹊跷，他必要亲自查个水落石出。
“太子殿下，”一直站在卧房里默不作声的蓝槿终于出声：“若太子殿下信任，不如将赵姑娘交由我来照看，太子殿下且去处理急事儿，到时候再回来也不迟。”
蓝槿的办法切实可行，赫连祉没有理由拒绝，便在嘱咐了蓝槿几句后，请赫连祁同他一道离开了。
他们两个都离开也是好事，至少赵舒言醒来时，见到她一人在此，也许愿意和她说上两句心里话。
赵舒言是在太子走后一刻钟醒的，醒来就拉着松月问赵思言如何了，看来是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以为梦一醒，那些不幸的事就会消失。
可惜事与愿违，赵思言的确是死了。
松月把这个事实告诉了自家二姑娘，换来了意料之中的抽泣和痛哭。
蓝槿见状，赶紧上去劝，“姑娘节哀，太子殿下已经去彻查此事了，一定会还令妹一个公道。”
她那妹妹是够蠢了些，可到底也不至于死在这儿。
“多谢大妃……”赵舒言接过蓝槿递来的绢子，抽泣着道：“我只是、只是没想到，原来思言她那么恨我……”
没有想到她会觉得自己活在了姐姐的阴影之下，没有想到她会因此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更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被人利用。
“姑娘快别伤心了，”怀孕以来情绪很容易多愁善感，蓝槿此刻都有些伤感了，“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老天爷不会放过害你妹妹的人的，眼下最要紧的，是姑娘得振作起来，别中了小人的计，正中小人下怀的好。”
许是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赵舒言的心情逐渐稳定，蓝槿也放心不少。
她的话已经说到这儿了，而至于她心里究竟怎么想，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那你就先歇着，我去找留王大妃来，咱们一起说说话。”蓝槿找着借口离开，让妙云儿在这儿守着，一有情况立即来来报。
她前脚刚踏出屋子，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阿槿。”
不是赫连祁，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蓝槿不明所以地回过身去，只见赵舒言身边的大姑娘松月站在后头，眼中泛着点点泪光。
她自方才起就觉得她面善，对她也算客气，可并不代表她能直呼她的名讳啊。
等等，她方才，叫的她“阿槿”……她究竟有没有听错。
“你是何人？可知唤我的名讳可是犯了大忌？”蓝槿不清楚来人的来历如何，只能先用大妃的架子镇住她。
可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眼中含泪，缓步走向她，“阿槿，你可曾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上山拜师，师父不肯收你，你在门外跪了一天，师父最终心软同意，还是我把你领进门的。”
“……宋悦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