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同样的毒
蓝槿觉得自己好累啊……
这小老太太这么这么不听话呢？她都听她的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相互的不是吗？她为什么就不能听她的一次呢？哪怕一次？
她又不是在害她。
“娘，王爷身边的孟先生医术高明，就算您没病，也可请他来为娘调理调理身子，您这些年吃那安氏的亏不少，可不得好好补补？”蓝槿苦口婆心地劝着。
景夫人似乎有些动容，态度没那么坚决，也回过头和她对视了。
看着蓝槿殷切真诚的脸，景夫人的眼眶在一瞬间便湿润了，像是视若珍宝，她缓缓地抬起手，摸着蓝槿的脸，“我的阿景，不恨娘吗？”
“怎么会？”也许是自己也将做母亲，蓝槿忽而有些感慨，抬起手盖上景夫人的手背，轻言细语：“都说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咱们母女之间也不该有隔夜仇，这些日子我与王爷之间出了些小问题，我又因着有孕却不自知整日没日没夜的睡，忽略了娘，是女儿的不是。”
本以为那样在意自己女儿是否得梁王欢心的景夫人，并没有如蓝槿想象那样追问她究竟有何小问题，眼泪如雨俱下，泣不成声，“你该恨我的，是我害了你，所以如今报应已至，凭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
“您哪里害我了？”蓝槿抿着嘴微微笑，拿出绢子替景夫人拭去眼角的泪，“就像您说的，您是兰家的主母，事事要为了这个家考量，女儿如今也算懂得了娘的苦心，若是有朝一日为了整个梁王府得罪娘，怕是要负荆请罪到娘跟前来祈求娘的原谅了。”
“阿景如今嫁了人，这小嘴越来越会说了，”景夫人轻轻捏了捏蓝槿的脸，笑道：“我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成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了，能替夫君操持家室，做一个好妻子，娘真是欣慰。”
“那……娘听我这个独当一面的大姑娘的话吗？”蓝槿歪头，眨巴着鹿眼问她：“孟先生这会儿想必已经来了，娘，就让孟先生给您瞧瞧好吗？”
“……好。”
景夫人是再传统不过的大家闺秀，有陌生的男子进屋，自然是要用屏风遮挡的。
蓝槿陪着景夫人在屏风里面，这会儿她反倒更像是一位母亲，对景夫人无微不至，一会儿问她要不要喝水，一会儿问她手凉不凉，屏风外的赫连祁有些吃味儿，她就没这么嘘寒问暖过自己！
不过，自己和岳母大人争宠这种事情像什么话？女儿关心母亲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也幸好蓝槿在屏风里陪着景夫人，才没瞧见屏风外孟珣紧皱的眉头。
孟珣也是个人精，知道蓝槿如今情况特殊，赫连祁定不愿让她受累，不愿她多想，所以特意抬头向赫连祁示意了一眼，暗示他有话要单独对他讲。
赫连祁本来满心都在蓝槿身上，孟珣眼皮子都快抽翻了，最后还是“不小心”掉了绢子捡起来的时候，才把赫连祁的魂儿给叫回来。
赫连祁心领神会，忙对蓝槿说：“本王忽然忆起有东西落在轿撵上了，阿槿且在这儿好好待着别乱走，本王片刻就回。”
蓝槿听罢，头也不回，甩了甩手示意他去便是。
赫连祁有些吃瘪地失落离开，孟珣也在片刻后起身收拾好东西，躬身揖手：“大妃，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冬日受寒的寒症拖到了现今有些严重，不过大妃大可放心，属下立即写个方子，夫人一日早晚两服便可。”
还好孟珣还有后一句话，否则立即当场就得倒在这儿。
“可郎中来瞧过，也吃了不少药，为何娘却不见好？”蓝槿这会儿倒有些不知道该信郎中还是孟珣了。
“寻常匹夫，岂能与属下的医术相当？”孟珣难得不谦虚一次，隔着屏风，没人能瞧见他如今反常的神色。
“药方已经写好了，”孟珣把药方递给从屏风里走出来的琬文，再次揖手，“属下不打扰大妃与夫人，先行告退……”
蓝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也忘了让妙云儿送送孟珣，她现在满心都在景夫人身上，她苍白虚弱的脸的确像是受寒所致，可她却觉得远没有这么简单。
受寒而已，怎会病这样救？
然而这也正好顺了孟珣的意，不必想办法婉拒蓝槿着人送他出门，他便有了去找赫连祁单独聊的机会。
赫连祁正在景夫人院门边上等他，见孟珣出来，还神神秘秘地拉着他到角落去，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人发现似的。
“情况可是不妙？”赫连祁被拉的不明不白，低声问他。
“是及其不妙。”孟珣难得一见的黑沉着脸色，眉宇紧皱，十分不安。
是的，是不安。
“景夫人并非得了什么病，而是中了毒。”
“何毒？可有法能解？”赫连祁如今对“中毒”二字实在敏感，若景夫人真是中了毒，何人下毒是考量的一回事，如何瞒住蓝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孟珣思度半晌，确认周围没人后，低声在赫连祁耳边道：“怪就怪在，这脉象和当年殿下所中之毒有九分相像，余下那一分……想必是景夫人体弱，比殿下当初的脉象要弱上不少。”
“你的意思是，景夫人与本王当年所中的……是一类毒？”赫连祁心里思忱着，顿觉这事没那么简单。
若真是同一种毒，当年给他下毒这事背后的主使是皇后，那毒更是拓跋族祖上所传的一种难解奇毒，出现在兰府景夫人身上，实属怪异。
“属下能确认这九分相像。”赫连祁想到的，孟珣也想到了。
当年他花费数月时间研制解毒之法，毒是解了，可赫连祁也最终因为这毒武力尽失，空有谋略却再无披上战袍征战沙场的机会，他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只是不知这些代价景夫人可能受住。
“当年你能医治好本王，那如今景夫人……”
“难说……”孟珣一脸严肃，摇摇头，“殿下当年身强力壮，才勉强保住了这条命，更何况当年那毒下的猛，发现的早，如今景夫人这状况，看起来怕是有些时日了，若是真拖了这样长的时日，这毒怕就是长久以来一点一点下的，毒已深入骨髓，属下只能尽力而为。”
赫连祁的脸色像是要将这春日生生逼走，寒原冰封千里。
“本王明白，你且尽力便是，”赫连祁眼色阴沉，在示意他可以走了之后又叫住了他：“此事，务必要瞒着大妃。”
“属下明白……”孟珣点头，正准备离开，便听见屋里传来蓝槿的惊呼声。
身边刮过一阵风，孟珣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紧，人就整个被赫连祁提着领子冲向院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