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放不下
乌敏聿提着食盒闯进来的时候,蓝槿正趴在书案上睡觉。
她本来是在画画的,谁知都已经睡过午觉的下午,她一个人闷在屋里越画越困,实在撑不住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这会儿突然被乌敏聿给吓醒,一个激灵差点打翻桌上的砚台。
被吓醒的感觉就像是被谁突然扼住了脖子,心狂跳不已的同时,还要承受着呼吸困难脑袋发胀大腿松软的难受之感,蓝槿觉得自己差点就要升天。
“你怎么又在睡?”乌敏聿已经不是第一次一进霁云筑就看到蓝槿在睡觉了,不是靠在贵妃椅上,就是斜倚在床边,偶尔也像今日这样用手撑着脑袋在桌边打瞌睡,总之,这厮一日里多半日都是睡过去的!
“这叫春困,”蓝槿揉了揉眼,狂跳的心依旧扼着自己的呼吸,说话的声音略有些虚弱,“姐姐不懂,春困夏乏,秋盹冬眠,这睡觉打盹儿是多常见的事。”
“你啊……”乌敏聿走上前来,把食盒放在她跟前,看着她那张气色并不好看的小脸,有些担心,“阿槿,你该不会是病了吧?这可不行,得赶紧去请孟先生来瞧瞧才好。”
“我没事,真的!”蓝槿并不想看医生,站起来蹦跶了两下一阵自己依旧朝气蓬发,“真是春困惹的祸,好姐姐,我没事儿……”
她拉着乌敏聿的手甩啊甩的,就快把她给晃晕了,哪里还敢再说她总是睡觉什么的,赶紧扯回正事来。
“今日你拾掇拾掇,明日我们去爷在城郊的庄子上住上两日如何?”
“庄子?”蓝槿皱眉,有些为难地开口:“那个庄子……萨阿木不是在吗?”
“嗐,哪里是那个庄子呢?”乌敏聿拿着食盒拉过她的手,带她去明堂里吃糕点,一边解释给她听:“爷有两处庄子,一处是前些年买的,一处是去岁新买的,新买的那处自打买下就没人去过那儿,屋里连物件儿都不齐,阴暗潮湿,就适合萨阿木那样的人去住。”
她洋洋得意似的,把食盒里的相思糕和银耳羹拿出来给蓝槿吃,“咱们去的庄子,时刻有人打理,周围还有几亩良田,这会儿去,指不定还有新鲜的柑橙吃呢。”
乌敏聿特意指出有吃的,本是想用吃食来勾起蓝槿兴趣的,谁知蓝槿这会儿是一点兴奋的意思都没有,“姐姐去吧,我哪儿都不想去。”
“你再在霁云筑里待下去,都快要成石尊了!”乌敏聿不肯她继续自暴自弃,更何况自己精心安排好的一切,少了她怎么能行。
一旁的妙云儿和琬文,虽然不知道乌敏聿此番邀约究竟是为何意,但她们也实在不忍蓝槿继续待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跟着帮腔,“大妃就去吧,您不是最喜欢吃柑橙吗?”
是吗?
蓝槿噘着嘴,无精打采地抬起头,望着妙云儿。
兰景和最喜欢吃柑橙吗?那她可真难,她又不太喜欢吃柑橙。
非但不喜欢,如今她听着柑橙二字,想到那刺鼻的味道,竟一阵难受恶心,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剧烈跳动了两下,有些胀胀的疼。
为了避免被怀疑,蓝槿只好应下,“那就去吧……”但她还有个条件,手指着众人,威胁道:“我警告你们啊,不许再说我睡得多,这是春困,春困知不知道!”
嚷嚷着自己是被春困所扰的蓝槿,在去庄子的车辇上再次睡了过去,等到醒过来的时候,车辇正好停在了庄子门口。
“阿槿醒的可真是时候,”乌敏聿憋了一路的话了,若非蓝槿憔悴的模样她看着实在心疼,她早就把她叫起来说话了,所以这会儿,她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她说话的机会,“这刚到你就醒了,你该不会是路上不想和我说话所以装睡的吧?”
蓝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眯着睡眼惺忪的眼,连反驳的声音都显得懒洋洋的,“哪有,我是真的困,好姐姐,你可别冤枉我。”
“那你现在,还困吗?”乌敏聿觉得她是真的不大对劲,哪有人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洗漱过后又接着睡了这一个多时辰的?
“唔,有些……”
“有也不许再睡了!”乌敏聿紧张兮兮的,拉着她的手掐着她的肉试图让她清醒过来,“祖宗,你可莫再睡了,再睡的话,没病都非得被你给睡出病来!”
蓝槿也觉得自己睡得实在有些过,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在乌敏聿的死亡凝视下,尽力睁大眼睛找回自己曾经拥有的精神气来。
可是……好难!
乌敏聿拉着蓝槿一会儿去东边林里摘柑橙,一会儿去溪边池边钓鱼,西边有好些不知名的野花盛放出花骨朵儿,她也摘了来插在蓝槿的发髻上,可惜蓝槿依旧是半点兴致也提不上来。
她是不是……真的病了?
怀着这样沉重的心情,晚些时候乌敏聿就着庄子上新鲜的菜蔬给蓝槿做了一桌不闻荤腥的全素宴,她也只是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天色刚暗就见了困意,不顾乌敏聿阻拦跑回早就拾掇好的房间睡大觉去了。
大约是认床的缘故,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蓝槿总是睡得不太踏实,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隐约之中感觉到好似有人推门而入,蓝槿半梦半醒中,怎么也提不起警惕来。
“真是……成日就这么睡着,也不知清醒的时分能有几刻。”
赫连祁也是被乌敏聿骗来的,说什么庄子上有急事需要他亲自来处理,原来就是为了劝他和蓝槿和好如初吗?
他们什么时候不好了呢?
赫连祁半跪在床边,手指轻拂过她的发梢,离她很近,几乎是脸贴着脸,连她脸上细微可爱的小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段时日为了掩人耳目冷落了她,是他不好,可他却从未说过就要放弃她。
她是他心里永远独一无二的一朵木槿花,是他生命里永远明媚的光,他怎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