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记忆2

    朱贵儿自从走了，再也没回来。

    几个月后，十月怀胎，周幼娘饥一顿饱一顿，还是生下了一个女儿。周幼娘虽然疯疯癫癫，但舐犊之情，把还是婴儿的女儿照顾的很好。慢慢的，周幼娘还能一时清醒过来一阵。

    但朱贵儿又回来了，“杂种，呸。”朱贵儿看着他这个不知是谁的女儿骂道。

    看周幼娘生了女儿，直接扔进了尿罐子里，看着哇哇哭的小娃，开心的大笑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回房喝酒去了，直到喝的酩酊大醉，睡死过去。

    小娃娃哭的声音沙哑，声音越发微弱。周幼娘痛苦的听着女儿的哭声，最终还是恍恍惚惚把女儿从尿罐子里捡了出来，抱着哭了起来。

    第二天醒来，朱贵儿看到被他扔在尿罐子里都没死，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似是想起什么了，顿时笑了起来。

    “没死，倒是命大，即使被扔在尿罐子里都能活，就叫罐罐吧。死了倒是可惜了，还是留着赚钱吧。”

    罐罐小小年纪忙活着手中的活，自从罐罐有记忆起，就开始干活，做饭，劈柴，只要家里能看的见的活，罐罐都要做。

    唯一对罐罐好的，只有她的阿娘，她阿爹每次都打她，喝酒了打，不高兴了打，高兴了还打，罐罐一直忍受着，因为她还有阿娘，每次阿爹打她，阿娘都护着她，每次阿娘身上的伤好了又有，疤痕叠疤痕。

    阿娘清醒时，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罐罐，逃吧，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这里的人，都是魔鬼，你一定要逃出去。”

    每次阿娘清醒时都会叫我逃，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随着年龄的增加，罐罐长的越发好看起来，罐罐不知道要怎么办，只是逃出去这三个字一直牢牢的记在心底。

    罐罐不是不想逃，可是阿娘在，我要逃出去了，阿娘怎么办，阿娘说不用管她，让我逃，但罐罐还是没有舍得阿娘。

    长的还没同龄人高，从小干活吃不饱，但还是能看出长的很好。

    夜里，狂风暴雨的下着，罐罐蜷缩着身体依偎在周幼娘的身边睡着。

    迷迷糊糊间有一身影阴恻恻的站在床头前，眼神粘腻的扒在他们身上，使得罐罐瞬间清醒了起来。

    罐罐突然睁开她那明亮干净的眼睛，闪电印照着朱贵儿那张扭曲的脸上，吓得罐罐惊叫出声，把周幼娘叫了起来。

    “阿娘，阿娘，我怕。”罐罐大声哭喊了起来。

    朱幼娘看到罐罐哭喊着，尖叫着跟朱贵撕打了起来，被朱贵儿给一拳打晕了过去。紧接着用脚踢踹着周幼娘的头，直到发出了火气，才停了下来。

    之后扛起罐罐进了隔壁屋子里，不顾罐罐的挣扎反抗，直接一巴掌招呼了过去，打的她站立不稳，直接一个踉跄摔在了冰冷的地上。她跪在地上，不停求饶着，但是越是求，朱贵儿越是兴奋。

    扭紧罐罐双手，就是惨无人道的虐打，打的是浑身是伤，脸上，身上青青紫紫，似是还是不解气，直接手脚并用的踢踹起来，看着罐罐想反抗又反抗不过的样子，竟哈哈大笑起来。

    持续很长时间，解了气，不由啐了口，吃我的，喝我的，解解气不行吗。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罐罐晕了过去。

    罐罐脑海中一直回想着三个字逃出去，逃出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罐罐睁开她发红肿胀的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又啪嗒啪嗒的从眼角流了下来。

    罐罐慢吞吞的爬下床，一点点挪到了周幼娘屋子里。

    屋里灰暗没有一丝光透过去，罐罐嘶哑着声音轻声的叫着“阿娘，阿娘，你在吗，我怕，我怕，阿娘。我是罐罐，你在吗，我好痛，我进来啦。”

    说着，就往屋里小心翼翼挪动着。

    罐罐是被僵直的东西绊倒的，罐罐身体已经麻木了，她轻轻摸索着，隐隐看到了她的阿娘。

    她的阿娘身体冰冷僵直着的，“阿娘，你怎么了，你起来啊。”周幼娘还是一动不动，罐罐摇晃着周幼娘的身体，看着她的阿娘还是一动不动。

    罐罐知道她的阿娘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村里去世的周家阿婆，再也不会回来了。

    周家阿婆家的虎子哥说，他的阿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看不到她了，虎子哥哭的很伤心。

    可是现在罐罐哭不出来，她只是觉得很冷，很冷，她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罐罐太累了，蜷缩在周幼娘身体上，慢慢睡了过去。

    “砰”，一阵巨响传过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

    阳光从窗缝流淌进来，也让罐罐看到了朱贵儿那狰狞的脸。

    “呦，死了啊。”说着，就托起周幼娘的身体，看到周幼娘僵直的身体，不由撇撇嘴。

    “晦气，死了都不让人安心，怎么不死到外边。”说着就托起周幼娘的身体朝外边走了出去。

    “你要带阿娘去哪。”罐罐紧紧拉着周幼娘的衣角，不让阿娘被带走。

    朱贵儿使劲掰着罐罐的手，罐罐死命的拉着，因为她知道，不能让他带走阿娘，带走了就看不到了。

    在朱贵儿暴力下，还是被带走了，罐罐以为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可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周幼娘被朱贵儿丢了，像丢垃圾般丢进了山里，还抱怨累到了他。

    朱贵儿回来了，一回来就躺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周幼娘的死根本没有影响到他，照样该睡睡，该吃吃。

    只有罐罐，伤心着。

    罐罐没事就会到门口的树下坐着，跟树聊聊天，依偎着树发着呆。

    朱贵儿在外面受了气，就会被朱贵儿捉到房间里，一阵拳打脚踢，直到趁朱贵儿不注意逃出了房间。

    “救救我，救救我，”罐罐大声呼喊着。陆陆续续的人出来看热闹，看到浑身是伤的罐罐，男人的眼光肆无忌惮的扫视着罐罐，调笑着。女人恶意的看着她，像打量着臭虫一般，厌恶的说着，“贱人，小小年纪就勾引男人，和你那个烂货娘一样。”说着拉着自家男人家去了。

    没人来救她，只是冷眼旁观着，只有厌恶和调笑。

    而小孩子，欺负她，殴打她，扔石头，扒他衣服。

    真的好疼啊，好疼。

    直到朱贵儿看罐罐不小了，朱贵儿干起了老本行，用罐罐的身体挣钱，成了下贱低贱的妓女。

    罐罐要逃出去，她要逃出去，可是逃不出去了，所有人都盯着罐罐，不让他逃出去。

    每一次逃，被抓回来，都要被打一顿，一次比一次打的重。

    那些男人抓到机会，就会占她便宜，有时会把她绑起来强暴他。女人看到她，朝他吐口水，打她，发泄心中郁气。

    全村都不是好人，他们扭曲，狰狞。以欺负人为乐。

    村里长老知道，可他不管，只会假惺惺说着让人恶心的话，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