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约定
此时他忍不住将这支笔在手上转了转，思绪在脑海里又变了几番。他再次向803提问到：“你能看到什么程度的未来，以及你使用异能的发动方式，需要什么媒介吗？”
“不需要媒介，我……有时候脑子里会跳出一些画面，一般是碎片式的，跟未来有关的东西，也包括……你身边那个东西。”
对，那个东西。
对于不符合人类生物特征，但又具有人类外貌的贺歌，803采用了这种别扭的说法。
“……然后脑子里面，会直觉性的分辨这一段画面代表了什么信息。”
闻言，楚子卿转笔的手停了下来，他垂眸在面前的纸上画了一只简笔画的小蝙蝠，随后又草草的画了几条杠，涂掉这个符号。
“我身边的那个东西，你如果看到了他出现的片段，一定要告诉我。
身体健康怎么样。”
楚子卿打算把803的异能纳入一种计算范畴，也就加入了需要照顾一个白化病人的变量。至少要让他扛到乔雅顺利觉醒异能。
“挺好的！除了不能受到太强烈的紫外线照射，我没什么其他并发症！
就是，他，那个男的……我看到，未来会和你在一起！在进到这个大厅，看见你们两个的时候就……是恋人的在一起。”
说到此处，803低下头，本就白皙的皮肤变得红彤彤的。
脸上的绒毛都被衬得发白。
“什么？”
原本楚子卿手上的笔是被他翻转过来，笔尖朝上，在桌子上轻轻点着思考事情。
这样突如其来的信息，是他未曾设想过的未来。
青年本就苍白的肤色，更是被他一下子失去血色的唇瓣衬的面如金纸。这件事情对楚子卿来说，确实很难接受。他忍不住抬头，看着面前的803，眼睛微微睁大。
“我和他……是恋人？”
联系上803描述的异能，楚子卿又紧接着跟上一句。
“你看见我们在做什么？”
空旷的物业大厅里，青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你们在……做大人的事。”
越往下说，803就恨不得钻进地板里去。他读过书，上过义务教育，自然也知道生命如何繁衍。
但是两个男生，对他来说还是太超纲了。
此时的803就像一个即将烧开的老式水壶，想从喉咙里挤出一小段尖叫，但又怕惊扰到眼前的青年。
一滴眼泪从楚子卿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也在他鸦羽般的睫毛上留下一点水珠。青年匆忙的抚去脸上的眼泪，他完全设想不了自己拥有亲密关系的状况。
“那……除了他，和那个女孩子之外，我身边没有别人吗？”
“有，有的！有一个个子很高的，看起来很壮的男人。但我不认识他……”
不知怎么的，楚子卿把这个位置自动带入了自己的弟弟，虽然他早已无数次的在希望之后失望。
他闭上眼，无法控制的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连带着坐在他面前，时不时会偷偷瞟他的803都被吓到了，急忙问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你，额，你别哭啊。”
楚子卿摇了摇头，安抚道：“没什么，只是你说的人，或许是一个我想见很久，但找不到的人，我想他了。”
闻言，803连连点头，脑袋上的头发都被他晃得一翘一翘的，默默在心里记下那个人的长相。只等着一旦有了新的画面，他就急忙报给楚子卿。
他大概是年纪真的不大，话里话外有一种稚气未脱的感觉，一紧张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脸颊上也有婴儿肥。
“我下次再看到他的话，就跟你说。”
“好。”
谈话结束，两人之间再次归于一种平静。
楚子卿抹去脸上的眼泪，站起身，脱下自己的外套，反手兜头把803盖了个整个，说到：“你穿着这个回去吧，回头我再让人给你带一身衣服，冬天要穿的厚实点，还有厚棉被之类的东西。现在要是冻感冒了，可是很难有药吃的。”
青年的肩头有几缕长发滑落，他的头发也长长了一些，原本修成水母形状的发型也变得不规则。
他语气温柔，脸上的冰霜总算是有了融化的痕迹。细致的用自己的外套把803裹好，免得眼前身材细弱的少年因为冬日的寒冷出什么岔子。
一路送着803回家，中途，楚子卿还顺手从自己家带了一箱面包，几瓶维生素，少许净水片，作为贿赂和报酬，一起送给803。
他黑暗了大半的人生，似乎终于有了些许光亮。
走出803的单元门时，楚子卿站在寒风里，长长吐出一连串的白气。他的胞弟，他还存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一个亲人。
那时候的小萝卜头，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青年不由得怀念起来，脸上笑意更深。脱去外衣后，隐隐从衣服的缝隙里透进身体，能把骨头冻得发疼的寒意，他都感觉不到了。
当然，要是楚子卿知道自己日思夜想弟弟，在此刻被人改换了记忆和身份，成为了他人追寻理想的棋子。大概会气的直接原地发疯，蓝色的精神力失控的绞杀周围的一些物体。
乔安宁在接到父亲下达的新指令后，一路前行。
最终，到达基地时，他的队伍损失了三分之一人马。
想起那些可怕的，几乎是无处不在的怪物，青年的心里就满是烦闷。 一路上，口袋里他当成手把件的子弹，被盘到包浆。
他胸口的衣兜里也装满了战友的徽章，有些装不下的，乔安宁分给了裘席。
路上空闲的时候，乔安宁会打开自己的私人手机。
好在他看手机的时候网络通讯还没有断开，乔安宁顺利接收到了妹妹的信息，并同样回了一些信息。
大致的意思是，他知道了，并希望乔雅在当下安全的地方不要随意更换营地。实在需要变更生存地点，务必留下他们之间独有的小暗号。
童年时代，用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隐瞒父母，是两个人一直以来的默契和喜悦。
暗自记下乔雅发过来的信息，知道自己疼爱的妹妹目前还算安全，乔安宁心中的焦躁与烦闷才终于压制下去些许。
可面前的安全基地显然不是短短五天能建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