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时间紧，任务重
虽然隔着纱布摸不出来，但他仍然能感觉到，那种不属于身体的东西，被强硬的安插在身体中，而形成了一种怪异感。
全身上下都仿佛是被抽了骨头一般酸软，有些像高烧之后的感觉。
管家在一旁站着，手中用托盘端着一杯温蜂蜜水。
将这杯补充体力以及糖分的水一饮而尽后，乔安宁又接过管家一早准备好的衣服，将自己打理妥帖，才去见他的父亲乔建业。
此时，时间来到重合点。
“你居然也舍得他吃这么大苦。”
被改变记忆，被扭曲人格，甚至可能会万劫不复。
就如同前世，与分别多年的血亲见面时的那样。往日执念化作一捧黄土，楚子由早已被大地的恶意吞没。
毛色洁白，光滑柔顺的小猫窝在沙发上怂了怂胡须，对着没有人的空气说着：“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现在的弟弟，这么狠合适吗？”
“呵呵……”
虚空中一道声音响起。
那声音飘渺不定，也分不清男女。只接过雪球的话茬，反过来阴阳怪气了一句：“你不也诅咒了赫歌利亚吗？只要使用血族的能力，便会感受到一股嗜心之痛，只有爱人的鲜血才能缓解……彼此彼此”
莹蓝色的精神力在空中扭动，“楚子卿”静静的漂浮在没有人注意到的空间里，肆意推动起过去。
贺歌也好，楚子卿也好，对他来说都是轻飘飘的东西。
长生并非祝福，当寿命长到一定程度，留下的就只有痛苦与孤独，只是对疼痛也麻木。渐渐的，连肉体都已消失的“楚子卿”便像极了一只风筝。
高高的飞远，却没有一根线能抓住他。
在无人知晓的空间，漫天黑暗包裹着其中的“楚子卿”将祂与现实分离。
祂将视线投注给即将遇见重要“剧情”的贺歌，少年察觉到别人的视线，也抬头与“楚子卿”对视。
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干净漆黑，又水盈盈的，透着足够令所有生命为之心跳的光。少年人的生气像春天疯狂生长的枝芽，带着几分春日阳光的滚烫，刺的“楚子卿”收回眼神。
从少年的身上，祂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道影子倒是更为沉静。
“赫歌利亚，再创造一次和你的名字一般悦耳的歌谣吧。”
虚空的话语传来，带起一阵精神力波动显现的莹蓝涟漪。贺歌抿了抿唇，只默默承受着这份夹杂着疯狂和自毁情感的期待。
血族的心脏翻腾起些许刺痛与酸胀。
但他没在原地停顿太久，以极快的速度扫荡着同一层楼的住院部。
血族的嗅觉让这层楼的信息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气味勾勒出并不熟悉的地图。贺歌脚步轻盈，借着手里的陪床板凳，干掉了这层楼零星几个的丧尸。
这层楼倒是空荡荡的，或许是因为能跑的人早在一开始就跑了。不能跑的变成丧尸，也会被更远处大片的尖叫与血腥气吸引。
除了满地的血迹和少许难闻的其他液体，这栋楼里安静的可怕。
还好住院部都是一层楼一个刷卡大门，和一个同样需要刷卡的安全出口。
又因为不同的科室，患病住院的人数也会有所差别，很快，贺歌就将这一层楼都打扫出来。
没有遇到其他人类，真是太好了。
少年默默在心底感叹这件事。
然后继续轻手轻脚的，稍稍用上了些血族的力量，搬起那些厚重的病床，将不够厚重的安全出口整个堵死。
尖牙从唇瓣里探出，楚子卿的气味夹杂在许多血腥与腐臭味的气息里，微弱却香甜的明显。
是喝过一次就会上瘾的味道。
胸腔中的心脏越发刺痛，像是荆棘的种子发了芽，蛮横的在胸腔里生长。隐约还有骨头与血肉被挤压被撑开的黏腻声。
吮吸鲜血的荆棘颜色深的发黑，从贺歌的胸腔处刺破皮肤，带着暗红的血液，染红了胸口的大片衣襟。
少年扶着身边的墙，慢慢的弓起身子，蹲下，再次忍耐住那种想要攻击和进食的欲望。
直到诅咒带来的刺痛停息，黑色荆棘尽数枯萎回缩，他才重新站起身，搜刮食物，和能够让人暂时休息的陪护折叠床。
当然，医院的住院部通常不会有太多食物。贺歌所找到的食物，只堪堪将用上衣做成的口袋装满大半，其中有不少还是新鲜水果，放不久。
总之够吃一两天就行。
如果实在无法以人类的力量脱离这么危险的地方……
那贺歌就只能选择开挂了。
但众所周知，开挂容易被封号。
虽然楚子卿有着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意志，但末世的世界，对于一个身体与精神双重亚健康的人来说，仍然是足够危险的。
带着一口袋的食物，少年回到病房。
依旧发烧的楚子卿没有醒来，白皙透明的皮肤烧的发粉。贺歌伸手触碰在他颈侧，滚烫的温度让血族的手都忍不住发抖。
“叮。”
这层楼的电梯忽然响了。
丧尸低哑的嘶吼，又重新在这层楼里回荡。
有人在其他楼层碰了电梯，细微的声音在少年的耳朵里无比清晰。
他只来得及和老人回个眼神，就恋恋不舍的拿上陪床的凳子，走向未知的走廊。
鼻腔里满是血腥和腐烂的气味，和一点熟悉的味道。
大概是哪个蠢货慌不择路，将电梯作为逃生路径，结果把自己变成外卖的同时，将装着一铁盒腐肉的罐头，送到了其他楼层。
要是去得快，应该能救下某个熟人。
这个味道……
少年眉头紧锁，衡量了当下的处境，果断选择扩充伙伴的数量。人类是群居动物，群体的优点，自然要好好利用。
只有三个人的话，贺歌对于接下来的逃生之旅，不抱有任何期待。
毕竟在医院这种地方直面丧尸危机，活下来的概率本身就很小。
一个老人，一个病患。
以及，他还不太适应这种被限制力量，不能使用的感觉。
他需要更多的伙伴，以更接近人类的生活习惯求生，否则，一旦陷入糟糕的处境，就只能大概估算自己会受到多少诅咒的反噬，选择开挂这种另有风险的解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