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月光被云层掩盖，雪花飘扬，光线昏暗。
凤明澜还不知道自己刚偷溜下山就被发现的事情，赶着时间往下山前的来处飞，却不料在半路撞上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惊得发出一声叽叫。
“嘘，三师弟，是我呀。”
似乎是从声音认出了他，黑影连忙把帽子摘下来自报身份，又从怀里掏出颗夜明珠照亮自己，“我呀，你二师兄！”
可能是想方便他看清楚，那人把夜明珠拿得很近，几乎是紧挨着搁在脸下，硬生生把自己原本俊秀的面容照成了鬼样。
凤明澜：“……”
谁告诉你要把光源放在脸下面的，更吓人了好不好！
“啊对，忘了你还没见过我的人型了。”
见他没有反应，少年抓了抓头发，急中生智，“不然我换原型给你看？”
凤明澜：“……”
不想再被吓一次，凤明澜连忙叫停，勉强靠近他嗅了嗅。
一阵鸡飞狗跳，两人总算互相确认身份。
凤明澜惊魂未定地扇了扇翅膀，稳住身形，“啾啾？”
你在这干嘛？
卓然“嘿嘿”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神秘兮兮地把身上全黑的斗篷掀起来一角，给他看下面的衣服，“我听说妖帝回来了，特来拜见。”
见凤昀……用得着穿成这样？
凤明澜打量着他黑斗篷下五颜六色，与向阳的花蝴蝶般花枝招展的衣服，头顶缓缓冒出三个问号。
可能是凤明澜的疑惑表达得太明显，卓然用一种“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看着他，“三师弟，你还小。”
“我可是专门打听过的，禽族就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
卓然语气满是自豪，宝贝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表情又是肉痛又是满足，“这可是我专门准备的礼服，花了我小半辈子积蓄呢。”
凤明澜：“……”
虽然他做鸟的时间还不长，不能肯定禽族是不是都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但他肯定，没有人会想把自己打扮成花蝴蝶好么。
他这位二师兄究竟是个什么脑回路……
联想到这人上次见他时特意换成原型的操作，凤明澜着实怀疑，自己这位二师兄怕是生错了种族。
不然怎么能如此……蠢萌？
嗯，有理有据！
看着卓然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凤明澜有点不忍心打击他，转移话题，“啾啾啾？”
那你直接上去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要用斗篷把自己包起来？鬼鬼祟祟的。
“哪里鬼鬼祟祟啦。”
卓然不服气地回了一句，摸摸鼻子，略微扭捏地揪了一下斗篷带子，“这是为了拜见帝君准备的衣服，当然要见到帝君后才能打开啊。”
“？”
凤明澜看着他支支吾吾宛若追星少女面见偶像的样子，忽然福至心灵。
他这位二师兄该不会是崇拜他爹吧。
可这家伙的原型不是蛇吗？一条蛇……崇拜一只鸟？
可能是他迷惑的表情表露的太明显，卓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不同族怎么啦，这种事情，哪有种族之分的！”
卓然义正辞严地鄙视他，“三师弟，你怎么能这么肤浅。”
肤浅？
凤明澜眼神逐渐犀利，“啾啾？”
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差点忘了这是偶像家的崽，卓然一秒认怂，乖乖挪开步子让出主路，“您请。”
这么一闹耽搁了不少时间，凤明澜不再跟他瞎耗，加速往回赶。
经过方才那一出，卓然似乎是被打通了什么关窍，一路对他嘘寒问暖，一会儿“三师弟你冷不冷”，一会儿“三师弟你累不累”，可谓是操足了心。
看他急着赶路，甚至还主动表示可以带他上去，吓得凤明澜猛摇头，连声拒绝。
开玩笑，虽然卓然现在还是人型，但一想到这家伙的本体，凤明澜就还是本能犯怵。
被嫌弃了的卓然很是委屈，但也不敢强上，只得摸了摸鼻子乖乖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峰顶，守在外院的叶临瞧见他们，略微挑了挑眉，“你们这是一起来的？”
“啾啾。”半路碰上的。
凤明澜落到他旁边的墙上，探头往院内瞧了一眼，和守在门边的白堇对上目光，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白堇指了指身后的屋子，悄悄摆了摆手。
这是没人出去过的意思。
凤明澜放心下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蹲在墙根上。
底下的叶临那边还在同卓然说话，问的是和凤明澜先前一样的问题，“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卓然用跟先前一样的答案说了，低头揪了揪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奇怪吗？”
叶临回答得很实诚，“你看我们谁穿成这样的？”
“那怎么办？我现在回去换么？”
一连被两个人提问，卓然总算不再质疑别人，转而开始反省自己的审美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进去多久了？有说过什么时候出来么？”
见叶临摇头，卓然发愁起来。
回去换衣服倒是可行，毕竟他也有准备过一些别的衣服，但时间可能来不及。
其实他最开始的想法是用原型来着，毕竟他觉得那是妖族间最郑重的见面礼。
但看了看旁边墙根上蹲着的凤明澜，卓然咽了咽口水，怂怂地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惹不起啊！
不凑巧，卓然这边刚纠结了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动静，房门“吱呀”一声从里推开。
瞧见凤昀出来，凤明澜第一个越过院墙飞进去。
“你把斗篷遮好试试吧。”叶临安慰他一句，推开院门跟着过去。
卓然抓着头发，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原地转了两圈，急中生智将身上的斗篷裹紧，缠得像个粽子般密不透风，迈步进去。
比他早进来的凤明澜回头，看到他满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差点没笑喷出来。
同门爱同门爱，未来师尊还在这呢，稳住一定要稳住！
凤明澜一连在心里念了几遍，勉强绷住表情，不忍直视地移开视线。
叶临比他好一点，全程稳着表情不说，淡定自若地同凤昀二人见了礼，还顺带拉着卓然介绍了一番，“这位是晚辈的二师弟。”
在先前的会话中，凤昀已然知晓凤明澜因为被卓然的原型惊吓的事情。
但一来卓然不是有意，二来洛清离已经处罚过对方，也为凤明澜祛毒过一次，他便没再计较，朝对方点了点头，顺势告辞。
天色已晚，洛清离没再让叶临送他们回天池小院，而是安排到了先前收拾出来的院子，让叶临领他们过去。
回到住处，叶临领路的职责完毕，提出告辞。卓然依依不舍地跟着他出去，一步三回头。
被后者眼巴巴盯了一路的凤明澜接收到他求救的目光，勉为其难帮忙，飞到凤昀肩上用翅膀戳戳他的耳朵，附在耳边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
“嗯？”
凤昀略微诧异地往卓然那边扫了眼，沉吟一声，朝对方抬了抬手。
卓然眼睛一亮，立刻加速跑过来，到近处才想起刹车，堪堪收住没撞到人，“见过帝君。”
少年脸上满是激动，显得有些狂热。
在妖族时没少被这样看，凤昀早就习惯了，微微点头，“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年岁几何？”
“晚辈刚过筑基。年岁……”
卓然挠了挠后脑勺，略微不好意思，“好像一百四十多了吧，我不太记这个。”
一百四十多？
蹲在旁边旁听的凤明澜瞪大眼睛，我去，他这个二师兄年纪这么大了吗？
虽然凤明澜先前接收过的常识科普里提到过化形相关的问题，但并没有分种族说得很详细。
凤明澜只知道成年前原型不会有太大改变，不同族成年所需时间不同，却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卓然的原型并不是很大，再加上他人型还是个少年，凤明澜先入为主地以为他应当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没想到居然已经一百多岁了。
一百多岁……
虽然人妖两族的年龄不能相提并论，但凤明澜还是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一个一百多岁的白胡子老爷爷一脸慈祥地捋着胡子，跟在他后面喊师弟的场景，顿时被雷得不轻。
但话又说回来，他这位二师兄年纪这么大，为什么叶临是师兄？
那边凤昀也在问，卓然答道：“因为师兄入门早。”
“我的本体就是个普通凡蛇，碰巧受师祖进阶时的灵气生了神智，就留在玄天宗了。”
凡兽毕竟是凡兽，即便生了灵智也没那么容易化形。卓然足足修了一百多年才化成人型，正式入门。
虽然他本体不强横，但多少与玄天宗有几分香火情，松云道人便破例收了他，念其没什么根基，又让世家出身早有基础的叶临多带带他。
也是这一层关系，后来两人才一道拜到洛清离门下。
凤明澜听着听着，总算能理解自己这位二师兄为什么总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到处犯蠢，还总是有那么多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了。
不过运气似乎也是真的好。
算了，以后还是对他这位脑子不太灵光的二师兄好一点吧。
凤昀又问了卓然几个问题，大致摸清楚他的情况，便安排了白堇去一旁教他，领着凤明澜回屋
凤明澜回头看看进了另一个房间的孔怀桉，短暂迷惑一瞬，意识到他们不打算住一个房间，脑中警报瞬间拉响，三级警报。
警报！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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