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送他回来的洛仙尊？
听到和自己有关，凤明澜好奇地扭过头去。
白堇已得了凤昀的首肯进来，身后却并未跟着什么人，只是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意识到这盒子里恐怕就是那个送自己回来的洛仙尊给的“礼物”，凤明澜扑腾着翅膀飞到桌上，等白堇把盒子打开，便第一时间低头去看。
白玉制成的盒子里铺着丝绒的底，上方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石头。
石头？
唔……好像也不能说是石头，应该说是宝石，又或者是晶石？
凤明澜辨认了好一会儿，也不太能看出它的材质。
似石非石，似玉非玉，比宝石更透亮，比玛瑙更鲜艳。细看之时，又好似有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不止凤明澜，白堇一时也没能辨认出它的来历，还是凤昀将石头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第一个认了出来，“丹彤……”
“丹彤？”白堇重复着念了一遍，面色微变，“帝君是说，这是丹彤鼎？丹彤族那件下落不明的神器？”
“并非是丹彤鼎。”凤昀摇头，看着红色石头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变化，“只是件碎片罢了。”
白堇闻言一愣，看向那块红色石头的目光更加震惊。
凤明澜听得不明就里，“啾啾”提问。白堇闻声回过神，低声与他解释起来。
原来这丹彤族是传说里曾记载过的一个神秘族群，他们自称“神之民”，生来不用修炼，天生便有各种神奇能力傍身。
其中最广为流传的，便是他们那件族中圣物——“丹彤鼎”。也是因此，后人多称他们为丹彤族。
这样神奇的族群原本不该籍籍无名，只是数万年前，这丹彤族忽然在一夜之间离奇消失，只留下一座已经被损坏得看不出原本形状的遗迹。
无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无人知道他们会不会回来。
也有人猜，他们可能是被另一股不明势力灭族了，又或者是遭遇了什么天灾。
怀着各种揣测，几乎每隔一段时日便有人到丹彤族的那片遗迹上寻宝，试图找到他们那件在传说里被描述得神乎其神的圣物，却无一人有所得。
也是因此，白堇一直以为那丹彤鼎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物什，却未曾想到它竟然真的存在过，还碎得这样彻底。
但怎么说这丹彤鼎也是件在传说中存在过的圣物，即便只剩下了一枚碎片，也是极罕见的。
却不知无缘无故，那位洛仙尊为何要将这么贵重的物件送给他们少君。
凤昀也在想这个问题。
因为身份不同，凤昀比白堇对那丹彤族要知道得更多一点，其中便包括这丹彤鼎的用途。
据传这丹彤鼎能够兼容天下异火，是件不输于神器的至宝。
且因其特有的兼容性，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排斥，效用也极其温和，几乎是完美适用于凤明澜现在的情况。若是未曾碎裂，直接将那凤明澜身上那阴水莲毒解了也未必不可行。
可惜只有碎片。
凤昀略微遗憾，抬手拆下一根头发，穿过碎片，催动原火，转瞬之间，就将那枚碎片炼制成了一根小巧的吊坠，挂在凤明澜身上。
几乎是吊坠刚挂到身上，凤明澜便从其中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暖流。先前还附在他体内阴魂不散的寒气像是被克制了一般收拢，蛰伏起来。
虽然还未完全消散，但无疑是比先前好上许多。
“啾啾。”
凤明澜舒服地哼唧一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吊坠，好奇地想用翅膀去碰。
然而翅膀太短，凤明澜试了几次都够不到，只好拽着自家爹的衣袖“啾啾”地叫，央求他把绳子改得再长一点。
重新炼制过后，终于如愿以偿的凤明澜心满意足地捧着吊坠把玩，时不时用翅膀戳上一戳，玩得不亦乐乎。
凤昀看着他沉浸其中，收回目光，眉心微拧。
白堇低声问，“帝君可是在想回礼的事情？”
回礼本就不是件小事，更遑论洛仙尊这件礼物挑得恰到好处。足够珍贵不说，又恰好合凤明澜所用，可谓是将心意和诚意都做到了极致，回礼便更不容马虎。
凤昀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白堇想了想道：“臣先前去请松云道人时曾听一些小弟子提起过，这位洛仙尊是位剑修，修的似乎是无情道……”
无情道？
凤明澜耳尖地听见这一句，雷达亮起，立刻竖起耳朵。
众所周知，仙侠文里的无情道，十个里有九个都修不成。一半在追妻火葬场，一半在被黑化徒弟/师弟/魔尊酱酱酿酿。
也有这么一句话说，无情道，天生就是拿来崩的。
白堇并未注意到凤明澜的异常，继续同凤昀禀报道：“且他性格冷淡，不喜喧闹，又因天生白发与人有异，时常招惹目光，故常年闭关，离群索居。座下也仅有一二弟子，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喜好是什么。”
无情道、天生白发、冷情冷性……还是个剑修。
好家伙，这buff叠满了啊。
凤明澜想，这不就是晋江标配的清冷师尊吗。
有这么个段子是说——
师尊。
晋江三大高危职业之首，座下带出的黑化徒弟可绕地球三圈。无论入门时是清冷朗月的正道主角，还是身世凄惨的阴郁反派，最终无不例外都会黑化成不是想欺师犯上就是想欺师犯♂上的病娇徒弟。
也不知道这位洛仙尊长得如何，座下有没有身世悲惨亟待黑化的病娇徒弟。
凤明澜边想边乐，回过神时，凤昀已经选好了回礼的物品——一块能够安定神魂的玉佩。
虽不一定合用，至少珍稀度是够了。
看白堇把玉佩装好便要离开，凤明澜连忙“啾啾”地叫住她。
让白堇先在旁边等一会儿，凤明澜便飞到凤昀身上，用爪子扒拉他腰间的储物袋，闷头翻了一会儿，扒拉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看凤明澜把这盒子翻了出来，凤昀隐约想明白他的意图，微微蹙眉，“你要把这个送他？”
凤明澜歪了歪脑袋，“啾啾？”不可以吗？
凤昀没说不行，神色却隐隐透露出不赞同。
白堇低头去看，眼尖地在锦盒边上发现一点露出的金红色的细绒，顺着猜到了里面的东西。
这该不会……是少君之前换下来的绒羽吧。
难怪帝君不同意。
白堇明智地没有插话，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低。
凤明澜那边还在跟凤昀掰扯，在他看来，那位姓洛的仙尊既然送了他圣物的碎片，他还一点神兽的绒羽，也是理所应当。
至于凤昀给的那块玉佩，那是两码事嘛。总不能凤昀给了，他就不给了吧。
父子俩掰扯半天，最终各退一步，凤明澜可以送绒羽来作回礼，但只能送一根过去，不能把整盒都给他。
我本来也没打算把整盒都送出去啊。
凤明澜心里想着，看看自家爹满脸不情愿的神色，明智地把话咽了回去，开始在盒子里挑要送出去的羽毛。
这一过程又耗费了半个时辰，因为挑出的羽毛不是凤明澜觉得品相太差有损他的威仪形象，就是凤昀觉得品相太好不想送出去。
等天都黑了，父子俩才勉强选出来那么一根不好不坏的，交给白堇。
白堇捧着这根来之不易的羽毛去还礼，凤明澜也打了个哈欠，准备睡了。
凤昀陪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确定毛球完全睡着，这才悄悄起身离开。
其实先前白堇猜得并不完全对，他在意的并不只是回礼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件。
玄天宗……是不是已经知道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了？
不然如何解释那位洛仙尊别的礼物不送，偏偏送这件刚好适合凤明澜用的。想来他先前把凤明澜送回来时，便已经发现他身上所中的阴水莲毒了。
这无疑打乱了凤昀原本的计划。
先前发现凤明澜身上藏匿有阴水莲毒时，凤昀和孔怀桉曾共同商议过解决之法。
他想带凤明澜来玄天宗拜师修行其特有的至阳内功，辅助凤凰原火调理毒素，却又顾忌会让颜子舟发现凤明澜的真实身世。
孔怀桉让他等了几天，随后给了他一份计划表。
通过一番虚虚实实的操作，他们确实给人族造成了一些心理上的压力，也让玄天宗摸不透他们的真实目的，只能主动邀他们上门。
按凤昀原本的想法，他们应当还要再拖上一些时日，将玄天宗的心理防线再压低一些，再慢慢将目的透露出来。
就好比你想要开一扇窗，担心受到周围人的阻碍，便先提议说要开门，等旁人阻拦之后，再退而求其次要求开窗，受到的阻力就会小上许多。
但现在，施加的压力还未足够，他们的目的便已经暴露了。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那个酒坛子上刻着的传送法阵。
而白堇先前也已经求证过，那个酒坛子，确实是颜子舟埋下的，甚至那片桃花林也是他所种下。
想到这个名字，凤昀眉心微蹙，心底隐隐生出些不祥的预感。
这份预感很快便成了真。
次日，凤昀被松云道人邀去小坐，两人刚起了个头，外面便忽得传来一阵不容忽视的波动。
凛冽的剑气隔着虚空一扫而过，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远去。
门口有弟子快步跑进来，神色激动中夹杂着兴奋，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掌门，颜师伯回来了。”
“当真？”
松云道人立刻站起身来，面上喜色难掩，心底不自觉想，难道师兄是接到他的传信，回来给他撑场面了？
果然还是有师门爱的嘛。
余光瞥见一旁的妖帝，见其神色似乎不太好看，松云道人连忙克制了一下表情，清了清嗓子问，“那师兄是到哪了？大概还有多久到？”
“额……”弟子尴尬地挠了挠头，“师伯好像没听见我们喊他，看剑光，似乎是往天池那边去了。”
松云道人：“……”
他就不该对这个师兄抱什么期望，去他喵的师门爱。
“咳，帝君。”松云道人转身看向凤昀，面带歉意，“师兄突然归来，恐有要事相商，之前说的事情，改日再叙如何？”
凤昀回过神，勉强笑了一下，“应该的。”
说罢，不等松云道人再开口，凤昀便自行起身告退。他面上神色端得沉稳，心底却早已成了一团乱麻。
颜子舟……他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
想起二人间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凤昀不由得有些头痛，抬手揉了揉额角。
方才那弟子说，颜子舟去了天池……天池……
不好，凤明澜还在那边。
凤昀猛地反应过来，立刻朝天池的方向赶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院内。
凤明澜一脸茫然地看着突然闯进来，低头面容微沉地盯着他，又一言不发的陌生男人，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