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究竟是你还我，还是我还你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吴念闭上了眼睛。
那些记忆碎片里面，阳光总是明媚的。可哥哥总是对她冷眼相对，不发一言，只有她自己在哭泣。
哥哥应该很不喜欢她吧。
她还在碎片里面看到了阿泽留给她的信件内容，上面赫然写着，让她照顾好自己，把他忘了。
虽然自己老在梦里见到阿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那个老太太说有个做警察的男朋友，但他可能早就离开自己了。
还有爸妈的脸，总是模糊的，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其它亲人，但是目前看来，自己原来的生活可能本就过得不怎么样。
毕竟，她失踪了那么久，没人来岛上寻自己是事实。
或许，那些记忆、那些过去、那些人，没那么重要。
等她和韩柏深结了婚，韩柏深就是自己的丈夫。自己就有新的亲人了。
她在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
每一晚，她都是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面对第二天的到来。
两周后，吴念和韩柏深启程前往渊城。迦那岛没有大型机场，来往其他城市的交通方式，只有私人飞机和客运渡轮。
而吴念和韩柏深乘坐的私人飞机，则是韩家派过来接他们的。
经过四个小时的飞行行程，他们顺利到达了渊城。一下飞机，韩柏深和吴念便看到韩柏峥夫妇在等着他们。
“吴念，欢迎你来渊城。我是邱思桦。是柏深的嫂子。”说着，邱思桦又指了指身后的男子，“这是柏深的哥哥，柏峥。”
吴念忙打了个招呼。
“我们之前去看过你，但是你当时在昏迷。”韩柏峥又笑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以茜。”
吴念笑了笑：“我都不太记得了。”
她说不出“没关系”这样的话。毕竟，她的人生如此惨淡。
因为救了他们，她如今成了韩柏深的笼中鸟，只能仰仗韩柏深而活。她不知道花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勉强接受了她和韩柏深这样畸形的关系。
对于救人那个事情，她始终是后悔的。
“我们知道你的身体情况，以后我们韩家会为你负责。我们欠你的，让柏深慢慢还。我们上车回家。”韩柏峥说着，就和邱思桦往回走。
韩柏深往前走了两步，见吴念没动，便回头牵她的手：“走吧。”
吴念跟在韩柏深身边，想着韩柏峥刚才的话，突然笑了起来。
这韩柏峥，对韩柏深对自己所做之事，要不是一无所知，要不就是助纣为虐，才能说出让韩柏深慢慢还那样讽刺的话。
韩柏深听见她笑，笑着问了句：“什么事这么开心？”
吴念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个好笑的事情。”
“说来听听？”韩柏深随口问道。
“你哥说，你们欠我的恩情，由你慢慢还。我们如今，究竟是你还我，还是我还你？”吴念一脸认真地望向他。
她上辈子，肯定欠了韩柏深颇多，这辈子才落得如此下场。
韩柏深如梦初醒。
他停下了脚步，盯着她，脸上的笑容已然收敛。
这段时间以来，吴念太过体贴温柔，太过百依百顺，还会在梦里喊他的名字。
他真的以为，吴念开始爱他了，开始心甘情愿待在他的身边。但是她这话一出，他才发现，她心里始终是不甘的。
她这话，无非是讽刺他欠了她救命之恩，到头来他却一直在向她索取。
只可惜，关于这个问题，他早已想得清清楚楚。救命之恩这个事情，他除了以命还命，不会有其它的偿还办法。他爱她，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是另一码事，他不会将两者混为一谈。
韩柏深伸手摸向她的脸：“你不用讽刺我，救命之恩这事，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至于现在，如果非要说谁欠谁，谁要还谁。你问问你自己，你答应过我的事，你做到了吗？”
吴念看着他，只见他眼里已经带了几分凌厉。
她突然觉得，自己正在做的，才是那件愚蠢好笑的事情。
最初发现车祸真相的时候，她也曾经希望，韩柏深能有点知恩图报的觉悟，哪怕是一点点，结果他宁愿捅自己一刀也不愿意放她走。
她早就知道他是个疯子，却还出言嘲讽他，除了激怒他之外，毫无意义。
总不能指望一个疯子，听了几句讽刺的话，就能变成正常人。
“怎么了？”邱思桦发现两人迟迟没跟上来，回头向他们走来。
吴念转头望向邱思桦：“没什么，我和他开了个玩笑，他当真了。”
她忙用双手握住韩柏深的手：“我开玩笑的。我们走吧。别让大哥嫂子等久了。”
韩柏深见她让了步，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些：“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
他知道，她肯定不是开玩笑。她心里肯定是不服的。
只是，人生漫漫，她留在自己身边，她总要学会放下那些不甘。
一路上，吴念看着渊城的街景，似是很感兴趣。
韩柏深试探着问了句：“以前来过吗？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他在渊城查过，失踪人口里没有她，找人替她办理吴念这个身份时，还拿她的照片做过人脸识别，没发现系统里面有她这个人。
吴念摇了摇头：“不知道。这高楼大厦应该哪个城市都差不多吧。”
她语气平淡，似是在说一件无关重要的事。
他想起来，她很久没在自己跟前提过以前的事情了，似是已经放弃了过去的追寻。
韩柏深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几人回了韩家老宅，韩柏深便带着吴念上楼进了房间。
吴念观察了下韩柏深的房间，典型的冷色调，灰沉沉的，倒是很适合性格阴鸷的韩柏深。
桌上摆放着韩柏深和韩柏峥一家的合照，还有韩柏深小时候和他母亲的照片。除此以外，还有一张是韩柏深和几个年轻男女的大学毕业照。
吴念拿起那张毕业照，照片上的韩柏深，笑起来倒是阳光灿烂。
如果只看这张照片，谁会想到韩柏深是那样变态阴狠的一个人。
她不禁好奇起来，他的家人朋友，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吗？
还是，只有自己太过“幸运”，得到了他的特殊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