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人生过客
“不错，我果家是有一块家传玉牌。怎么，马院首是怀疑陆远私自出宗与我果家有关咾？”
马院首连忙拱手道。
“弟子不敢，我只想提醒一下长老，家中那块玉牌是否还在？”
焦点转移到果无涯身上，他虽有些不悦，但在冯居正和另外六位长老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只好派人回家族查验。
很快传回消息，玉牌一直在果莫若手中，果莫若失踪后玉牌也不知所踪。
果无涯瞬间明白了马院首的弦外之音。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指着陆远道。
“原来莫若失踪是你搞的鬼，说，你是否觊觎他手中的玉牌，设计陷害于他？”
果无涯须发怒张，果莫若是他的嫡亲后辈，向来颇受他重视。
“果长老莫听马院首血口喷人，果家有无玉牌我如何得知，与果执事同时失踪的共有六人，我即便设计又怎会是他们对手。”
“哼，即是设计，便一切皆有可能，我劝你从实招来，否则休怪老夫无情。”
果无涯说着便想上前动手。
真相此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人为果莫若的失踪负责，哪怕是替罪羊。
这是高位者的思维，马院首深谙此道，所以他做的一切都只为引动果无涯出手。
这时。
一直闭目养神的檀长老说话了。
“果长老息怒，陆远尚是内门弟子，如何处治要宗主与长老共同议定。事情的真相其实很简单，只要让陆远去大阵边缘一试便知。”
陆远在外院时便对这位檀长老有所耳闻。
檀家与果家都是山谷小城中的大家，各开设有药行和丹药铺，两家在生意上是竞争对手。
檀长老与果无涯因此极为不睦，平日里也是面和心不和。
让果无涯满意的事他多会阻止，让果无涯闹心的事，他会推波助澜。
是以，他站出来为陆远说话。
众人在冯居正的带领下，随意挑了大阵边缘一处地方，让陆远尝试破开。
陆远从炼器堂找来阵法材料，刻画好纹路，从容不迫的掏出中品玄石安置在对应位置。
果然，大阵破开了一个孔洞，而警报却未触发。
众人再次回归大殿。
马院首低头不语，他实在想不通陆远在阵法上会有如此造诣。
阵法最吃悟性。
冯居正也有些责怪起马院首，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非要提到这般高度劳师动众。
“好了，事情既已明了，大家说该如何处理？”
果无涯的怒火被憋了回去，正愁无处发泄，当先说道。
“理应重处。”
檀长老慢悠悠说道。
“诚如陆远所说，做法虽欠妥，情理却可原，依规处治即可。”
果无涯怒向檀长老。
“怎可轻处，若其他弟子有样学样，宗将不宗。”
“门规是做什么的，岂可随意更改。”
“……”
两人在大殿中争吵起来，冯居正连忙按捺住。
“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陆远在庆州有营救同门之功，依我看，功过相抵，下不为例，此事就这么算了。”
冯居正和了稀泥，这么做对陆远来说倒是最好的结果。
“不可！”
檀长老和果无涯异口同声的反对。
果无涯奇怪的看了檀长老一眼，他刚才还在极力维护陆远，怎么转眼又改变了立场。
果无涯不再说话，他想听听檀长老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远自从进殿后一直站在一边，现在的场合也轮不到他出口。
他却是看透了檀长老的心思。
檀长老看似在袒护他，实则不然，檀长老不过是为了让果无涯添堵而已。
但他却见不得陆远从两人的交锋中获利。
所以，他既要闷果无涯一棍，还要打陆远一耙。
由此可见，此人心眼极小，眦睚必报。
“宗主，让陆远功过相抵也无不可，不过，我们也要做出一个态度，让所有弟子明白门规不可轻犯。老夫之见，对陆远可免去处罚，但要把他调往外院任长老。”
果无涯目瞪口呆。
这个处罚看似轻松，实则暗藏玄机。
内门弟子，特别是陆远这种还处在一重境的弟子，重中之重的事就是提升修为。
抛开个人资质不说，灵气的浓郁和丹药是唯二的关键因素。
把陆远调去外院，就是远离了内门的灵气。
外院山谷比起云州自然算是福地，可离内门还有不少的差距。
一般来说，只有那些修为到顶的内门弟子才会派往外院，包括现任三位长老，也包括马院首。
自己绞尽脑汁想严惩陆远，檀长老阻三阻四，反倒陆远被开脱了，他又使出绝户计。
果无涯摇了摇头，檀长老够黑。
果无涯和檀长老两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冯居正便宣布对陆远的处理结果。
庆州之行功过相抵，不受惩处，调往外院任职，归期另议。
陆远倒无所谓，外院内门之间的灵气差距，对他的影响算不上太大。
但是这一番大殿议事，让他看透了清玄宗。
堂堂名门大派，高层长老勾心斗角，一宗之主优柔寡断，毫无魄力。
清玄宗不衰落才怪。
在云州之时，陆远便发现清玄宗太过封闭。庆州之行，更体现出与其它几宗的差距。
内门弟子不论修为还是实战经验，都落了下乘。
这一切，冯居正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听说他是个武痴，兼修五行中的三相，实力虽强，却无宗主之资。
也不知道前任宗主，怎么放心把宗主的位子传给冯居正。
不过，陆远也只是腹诽而已，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收拾东西去外院。
在去之前，他准备了些酒菜，去炼器堂找了郭执事。
……
两人痛饮之后，郭执事首先发话。
“陆师弟，师兄我一把年纪，见惯了宗内的尔虞我诈，可以交心的人不多，你算一个。”
陆远嘴角上扬，郭执事这人没有心计，不是说他笨，是他没有那么多的龌龊心思。
“我说的私心，就是想结交你而已。我看的出来，你绝非池中之物，我就想着日后你有成就了，能照看着众林和我们郭家点。”
“我郭家原先也如檀家果家一般，后来家道中落人丁稀少，越来越不如前了。就我这样子，已经算郭家修为身份最高的。唉，我不求郭家发达，就盼着能一代代延续下去……”
郭执事喝的多了，说着说着伏在桌上睡着了。
陆远看着郭执事，思绪涌动。
修行本是逆天而行，有几人能得善终。
人生亦如苦海泛舟，有几人能得所愿。
郭执事的愿望很低，郭执事的愿望又太高。
无他。
大家都是人生的匆匆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