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差役是狼
正阳街是崇仁坊最繁华人流最多的街道，否则巡检司崇仁坊分司的驻地也不会设在附近。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有钱人到两侧林立的商铺采买，没钱人也趁着天气好，逛逛整日间如庙会般热闹的街道。
包子摊新出笼了多种肉素馅大包子，热气腾腾的，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当下正是早饭时候，摊前四五张小桌上坐满了等包子的食客。
“喂，听说昨夜佟记药行那边传出狼嚎声？你住在附近，有没听到？”
“有啊，太瘆人了，吓得我大半夜没咋睡好。”
离奇的消息总是很吸引人，旁边的人好奇的支起耳朵。
“据说啊，城里出了怪物，前天死了个伙计，八成就是让怪物杀死的。死的老惨了，心肝都被掏掉吃了。”
以讹传讹，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都非常盛行。
包子摊旁边是一个水果摊，五六个大嫂大妈结伴挑选水果。一会嫌弃这个烂一会嫌弃那个小，气得摊主直翻白眼。
听到有人在谈论怪物，一个大妈嗤笑道：“故弄玄虚，城里怎么可能出现怪物。”
“就是，有城卫司守城，怎么能让怪物进城。”
同伴附和着她。
一对中年夫妇在街上漫步。
男人腿伤多年无法站立，妇人贴心的找木匠做了一辆木轮椅，天气好的时候就把男人推出来逛街。
男人闭着眼睛享受阳光和生活的喧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突然，“嗷……”的一声怪叫从夫妇两人旁边响起。
“啊……”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对怪物嗤之以鼻的大妈，把手中苹果一扔，抱头发出分贝更大的尖叫声，篮子也顾不得要了，扭着肥硕的屁股掉头就跑。
“有怪物……”
“快跑啊！”
等包子的人，再顾不得包子，跟在几个女人屁股后也逃了。
正阳街如同把水滴入了浓硫酸，瞬间沸腾和溅出。
水果摊倒霉了，摊子倒了，水果撒了一地。
包子摊倒霉了，蒸笼被撞倒小桌被掀翻，无数包子落在地上，随之被踩的稀烂。
水果摊主和包子摊主哪还顾得上水果和包子，逃命要紧。
最后反应过来的，反而是离田洵最近的那对中年夫妇。
两人惊恐的看向田洵，田洵扭头看向他们，六目相对。
妇人的双手慢慢离开木轮椅把手，一步一步向后退，待退到感觉田洵威胁不到她时，一声尖叫扭头就蹿。
男人和木轮椅被留在了原地。
四目相对。
木轮椅上的男人哆哆嗦嗦，血红的双目在他眼中逐渐变大，田洵在弯腰低头。
“老婆……”
男人无助的哀嚎，期望妇人能助他脱离险境。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恩恩爱爱的妇人飞的看不到踪影了。
绝望的男人突然间爆发了余生所有的潜能，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瘫痪数年的男人，双手一拍轮椅把手，骤然站起。
然后，以每小时八十迈的速度冲了出去。
几个呼吸后，已经超过了最先逃跑的人。
而慌乱的人群，看到有人以更快的速度逃跑，情急之下跑的更用力了。
……
陆远和徐常春一同出了公房，往前院走。
突然，一声类似狼嚎的叫声传来。
声音悠远绵长且瘆人，堪比狼头怪。
两人脸色巨变。
非常时期，乍听此类动静，两人心中同时一紧。
难道有狼首怪在白昼出没？
两人加快脚步，带着几名差役向外走去。
还未出门，一位平民满脸恐慌连滚带爬的往驻地跑来。
边跑边喊：“怪物杀人了！有怪物！”
巡检司的人一听，立马有两人上前按住他，以防他乱冲乱撞。
“说清楚点，什么怪物，在哪里，怎么杀的人？”
那人语无伦次的说道：“街……那里……差役是狼……拿刀砍人……”
那人可能吓傻了，说的什么乱七八糟。他提到的狼，却又触动了巡检司差人的心。
徐常春面色严肃：“快走。”
冲出巷口，果然一人身穿差服，手拿腰刀对着空气左右乱砍，状若疯癫，却非是妖化的狼首怪。
差役一涌而上将其团团围住，徐常春过来一看，差点气背过去。
“田洵！”
“把他拿下，押入大牢。”
田洵的外炼法修到了开脉一重巅峰，已开始开脉二重修炼，很快要突破初期。
随同徐常春来的都是普通差役，没人能制服田洵，反被他伤了几人。
徐常春对陆远使个眼色，陆远心中一喜。
脚踏烟罗步，运足全身真气，对准田洵心口猛击一拳。
田洵倒飞出去，一股鲜血从口中狂喷，腰刀落地，昏死过去。
一切因果都是你自找的，机会难得，别怪兄弟下手狠。
巡检司有条例，内部切磋、争斗，不得伤及同僚性命，否则陆远刚才一刀就把他的狗头砍下来了。
虽然不能伤他性命，陆远刚才也没留手，那一拳，足够他在床上几个月。
嗯，到时和田泰一屋，两兄弟可以聊聊人生，谈谈理想，比如怎么找自己报复之类，最好用美人计，我的抗性比较差。
“出手有点重了。”
徐常春对陆远的心思心知肚明，象征性的责备了一句。
“情急之下难以把握分寸，下次不会了。”
……
夜玄樱对狼首怪物的来历同样一筹莫展。
她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没有半点与其相关的东西。
看来，要让家里的长辈辨认了，他们活了那么多年，知道的东西要比自己多的多。
“尸体留在司中，我需要找人协助，你先回吧。”
徐常春行礼告退，还未出公房，夜玄樱叫住了他。
“你手下那个陆远，内息法可曾修炼到初期？你告诉他，这种事不能强求，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修炼不了的话，我可以给他特批重入藏书阁。”
不管内息法还是外炼法，这两种开脉的法门，如果能修炼有成，说明与自身契合。
如果长久没有起色，可能资质悟性不够，或者所选功法与自身体质不合。可以尝试换一门重新修炼。
陆远当初选择内息法，她心里是不赞成的。
内息法太吃资质了，资质不够，花再多钱也堆不出一点进境。
外炼法也吃资质，但至少可以用金银，把境界从初期堆到巅峰。
“回大人，陆远的内息法一层已到中期。”
“什么？”
夜玄樱难以置信。
如果说陆远修炼入门，代表陆远的资质远超她的想象，算作意外之喜。
她会非常高兴，可短短一个月，就中期了？
夜玄樱自小修炼内息法，才有如今的成就，她深知是不可能速成的。
哪怕资质和悟性再逆天，也不可能。
只能说他妖孽，不能以常人度之。
见夜玄樱陷入沉思，徐常春悄然退出，轻轻带上房门。
夜玄樱恍若未觉。
太可惜了，他修炼的还是晚了些。
如果自幼修习内息法，未来的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开脉受气血影响很大，每个境界都有最佳的修炼年龄，可以提前，但不能拖后。
比如开脉一重二十之前开始最佳，开脉二重二十五，每境顺延五岁。
年龄拖后越多，修炼进度和难度增加的越多。
别看陆远一层修炼的极为神速，但并不代表二层也会如此。
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