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凶案
日子在巡行、修炼中一天天度过。
教坊司终究没有再去。
胡冲和郭悦也就是说说，他们知道陆远的身家，二十两开桌费对陆远来说算巨款了。
田洵仍如那日般对陆远笑脸相向，只是笑容中饱含着疑惑。
也从未再邀请过他去勾栏听曲。
陆远对田洵的笑脸热情相迎，好像那日之后，他真的把田洵当成知己了。
甚至主动邀请田洵去教坊司，却被田洵坚决的回绝了。
反倒是胡冲和郭悦，对田洵不假辞色，恶目以对。
为了加快修炼进度，陆远用佟掌柜的赞助购买行气散辅助修炼。
行气散每份二两银子，做不到日日服用，即便如此，金相诀也修炼到了中期。
再次运转功，周身内息绵绵流转游走在体内，再无阻滞。
几个大周天后，真气淬体，身体再次浮现出一层杂质。
但刺痛的感觉比上次减轻许多，八成是行气散的功劳了。
上次修炼心急了些，没有服用行气散配合，还以为是速成的副作用。如今看，想不耗银子修炼是不可能了。
虽说内息法的耗费比起个炼法少了许多，但也是相对而言。陆远的财力，远不足以支撑他以最快速度修炼。
还得想法搞点钱。
带好腰刀木牌，陆远到巡点驻地点完卯，进了后院找胡冲和郭悦。
后院的情景异与往常。
没有巡街任务的差役，全都扎堆在一起，中间一人在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什么，周围的差役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正当陆远想过去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杨巡差走了进来。
围成一堆的差役纷纷起身，向杨巡差行礼。
杨巡差神情严肃，看向一众差役。
“我说个事，从今天开始，夜间巡逻的人手加倍，待会自己去看值巡安排。”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多差并没有露出异色，似乎早已知道会有此安排。
杨巡差宣布完，便进了后面的班房。
陆远找到胡冲和郭悦，询问他们刚才在聊什么。
一问之下才知，昨夜玉林路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青溪城东西为街南北称路，玉林路是崇仁坊四条主道之一。贯穿榕树巷巡点和双桂巷巡点，商铺酒楼林立，是坊内最繁华的商业区。
振兴镖局和佟记药行都在这条路上，只是分属不同巡点管辖。
出事的地点，在双桂巷巡点。
据胡冲说，今天一早有人报案，玉林路一家药铺的伙计死在了铺中，死者被开膛破肚，死状极惨。
据仵作勘验，杀死伙计的凶器并非普通兵器，更像动物的爪牙一类东西。
除了伙计被杀，店铺也遭洗劫，丢失了不少名贵药材。
适才大家谈论的焦点，便在杀人的凶器上，这是破案的关键。
青溪城每年都会发生数不清的命案，最多的是帮派间的撕杀，也有世家大族乡绅豪强草菅人命。
这些案子大多都能破，不能破的多半有人打了招呼。
不过，像这种只为了抢药材就杀人的案件，还没听说过。
差役们私下里分析，武者作案的可能性最大，他们需要海量的外炼药材。
但是，根据药铺掌柜的笔录，那些药材中，有很大部分并不能用来外炼。
当然，不排罪犯故意混淆视听的可能。
案件的侦破自有双桂巷巡点负责，为了防止行凶者流动作案，崇仁坊五大巡点同时接到分司指示，加强日常巡逻，特别是夜间。
白天巡逻的频率也增加了，陆远几乎没有了空闲时间，不是在巡逻的路上，就是在准备巡逻。
重复枯燥的巡逻任务，让差役们失去了谈论案件的兴致。
陆远却在心里不断推敲着，他总觉得案件中透着诡异。
如果是为了得到淬体药材，偷不比抢更香吗？
难道本想着偷，却被发现了？把人打晕就可以了。
难道被伙计看到了真面目，杀人灭口？
偷盗算不上重罪，偷盗未遂巡检司更不会理会。
只因被人看到，就从偷盗演变成抢劫杀人，不合常理。
除非罪犯身份特殊，怕被宣扬。
可身份特殊的人，会缺买药钱？
也有可能，像陆远这种差役，身份特殊又缺钱。
可陆远宁愿去敲诈商家，也不会做偷盗抢劫之事。
思来想去，有了一点头绪，却总抓不住重点。
放班后，胡冲和郭悦二人约陆远同去喝酒，当下形势紧张，当值时再跑去饮酒就不合时宜了。
陆远满腹心事，婉言拒绝。
独自走在回翠竹巷的路上，总觉得心神不宁。
这种感觉没有来由，却挥之不去。陆远便停下脚步，又重新思虑了一番。
到后来，他终于找到了不安的源头。
出事的药铺离着佟记药行很近。
药行离榕树巷有段距离，陆离便每天留宿在药行，顺便守店。
也就是说，他和那个伙计的角色相同。
虽说昨天才出了命案，罪犯连续作案的概率极低，可如果罪犯利用人们这种惯性思维，那顶风作案的概率又极大。
陆远不再犹豫，转身往回走去。路上顺便买了些吃食，一路提着去了佟记药行。
天黑了下来。
佟记药行主打药材批发，每天开门晚关门早，典型的朝九晚五工作餐。
门敲响了好一阵，里面才传来紧张的问询声。
“谁？”
是陆离的声音，陆远心情彻底放松，“我是你哥。”
门内没了回应，里面的人蹑手蹑脚走到门后，趴在门缝上观察了一会，确认是陆远，立马拆下了最边上一页门板。
“哥，你怎么来了，吓死我了！”
佟掌柜的家在其它巷子，晚上只有陆离守着偌大的药行。刚才的敲门声，着实把他吓到了。
“我来看看你，你怕什么？”
“进来说。”
陆远进了药行，陆离随即装上门板把门重新封好。
“左近药铺出了件骇人的大事……”
陆离的叙述远没胡冲说的详细，大概是道听途说。纵然如此，仍能看出他在讲述时眼中露出的恐惧。
拍拍他的肩膀，陆远安慰道：“不要怕，凶案大多是偶发的，左右无事，今晚我陪你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