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 章 添堵
南栖之回来后服药便匆匆睡了,虽然很累,却睡得并不死沉。
尽管人前一直装做无事,可一闭上眼睛,她就情不自禁的想起怀里一抹快速枯萎的海棠红,温热的血滴在掌心,到现在依旧滚烫。
天刚破晓,她便早早醒了。
起身拭汗,却摸到了自己脸庞的清泪,她有一瞬间愣住,继而是铺天盖地的悲伤席卷而来,快要把她淹没了。
南栖之坐在床上抱住自己,指甲深陷入掌心,喉头哽咽。
春月听到细微的声音,点了盏烛灯上前,天虽亮堂了些,屋里还是有些暗的。
春月掌着灯,小心翼翼的上前探头。
“公主,奴婢自小陪你长大,虽比不得太子会宽慰人,但到底是个能说聊的。”
“公主心烦,便同奴婢说说话吧,兴许能心情好些。”
闻音,南栖之抬眸。
“无事,早起眼睛许是有些发酸了吧,别乱担心了。”
春月将灯放在了一边,乖巧的站在了一旁,声音依旧柔柔的。
“奴婢斗胆猜,公主是为那阁楼女子之事心伤吧。奴婢听了些,很是佩服那女子的勇气。”
“奴婢也是无根之人,无亲无故,很是理解那位姑娘心情。对于那位性情豪烈的女子而言,或许死亡并不是件痛苦的事,反倒是解脱。”
“死亡并不是终点,或许是个新的开始。那姑娘愿来世生活美满,也庆幸能遇到公主。既如此,公主莫要再伤心了,那胭脂铺是那姑娘对美好生活希望的延续,也是其他女孩儿的。”
“春月想,那位海棠姑娘也希望公主能振奋起来,照顾好铺子和其他女孩。”
春月读得书并不多,名人圣理也知道的少,只能依靠自己的目前所知,有些磕磕绊绊的安慰南栖之。
但其心很真。
南栖之听完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暗自懊恼自己的颓丧。
确实,还有人需要她,她不能这么颓丧,让海棠白死。
思来,南栖之振奋了下精神,胡乱的摸了把脸,起身洗漱。
春月见她神色开朗了许多,心里也是开心,连忙上去替她洗漱。
南栖之一开心,搂住春月,对准脸颊就是一口。
“好了,本公主又回来了,我一定要把铺子开好,谢谢春月。”
春月呆愣着摸了摸脸,两颊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起来。
南栖之忍不住打趣。
“春月你脸红得就跟有个人一样……”
她莫名其妙脑子里浮现出少年红润的耳垂,下意识说出这句话。
被点破的春月羞涩得双颊更加通红,头埋得低低的。
“公主莫要打趣奴婢了。”
怎么那么可爱呢。
南栖之忍不住摸了摸春月的头,不准备放过她。
“春月这样可不好啊,以后有了心仪的男子,动不动脸红让别人一眼看穿你情绪可怎么办啊?来,公主为难帮你提前锻炼锻炼。”
说着她又要伸开恶魔之爪,春月的脸已经红得快滴血了,瞧见南栖之又要伸手,春月羞得立刻朝后退了几步,去一边赶紧拿来了一个小匣子。
“公主,这是皇后娘娘差人今早就送的,娘娘托话说最近比较忙,过了这段时日再来看公主。”
打开小匣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黄与银票,底下是品质上乘的灵石……
南栖之心头一梗,喉头再次发咽。
皇后平日以身作则,提倡勤俭,这些东西,南栖之想都不用想定是皇后多年的积蓄,如今毫不犹豫的全给了她,任凭处置。
但这却更加坚定了南栖之要照顾好这群女孩儿的心,因为这也是母后所愿。
她将小匣子放好,准备稍作收拾后便去找白嫣们商量开铺子的事。
门在此时突然响了起来,屋外幽蝉低唤了几声。
“公主,是三皇子来了,说是来找你拿剑。”
南栖之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想起给剑的事,让幽蝉带人到后院沏茶等着。
四月的天湿润中带着一丝燥热,南栖之随意套了件轻薄的红色襦裙,便带上剑匆匆来到后院了。
少年身着一袭窄袖束腰红黑劲装,如瀑的乌发依旧是用一根红色发带高高扎起,顾泽彧站在雪白的梨花树下,嘴角噙着疏离的笑,神色淡淡的看着南栖之……
南栖之看呆了,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老实说,这家伙颜值是真戳她的审美,就是南栖之看古言喜欢的那款鲜衣怒马少年郎,哦,别太腹黑毒舌就更好了。
南栖之还没反应过来,顾泽彧已经来到她跟前了,声音冷冷清清。
“你哭了?”
顾泽彧的目光从第一眼注意到的剑转移到南栖之略显红肿的眼睛上,他问。
南栖之错愕的反应过来胡乱的一把将剑塞到了他怀里,害怕被发现觊觎美色,随便扯了个由头搪塞。
“对啊对啊,你给的药那么苦,可把本公主苦死了,泪如雨下。”
南栖之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可顾泽彧却难得的来了兴致,继续发问。
“有那么苦嘛,我拿给那些小老鼠吃,看它们吃得挺开心的啊。”
南栖之无语了,瞪着眼睛看他,合着这药她是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实验人。
“你说呢?”
她生气反问。
顾泽彧神奇的没再毒舌她,反而让南栖之看出有些愧疚神色的自己乖乖拿剑看不做声。
看着他这样子,南栖之居然觉得有些难受。
难道真是她被毒舌习惯了,此刻犯贱?
不怼她两句,南栖之浑身不得劲。
意识到自己有些矫情,南栖之赶紧转移注意力。
耳旁传来春月和幽蝉的惊呼声。
只见在顾泽彧抽出浮笙剑的那刻,灵剑像是开了智般从他掌心挣脱开来,环绕顾泽彧转了几圈,而后便攻击起他,攻势凶狠。
顾泽彧也不甘示弱,招式游刃有余的躲击,最后直接是暴力三连踢将浮笙剑钉在了梨花树上。
而顾泽彧这次再去拿剑,剑才老实不再攻击,更是释放出一道剑气讨好意味的勾着它的手臂,颇有种求饶的意味。
目睹全程的其他人不禁为顾泽彧收服这把灵剑欢呼,只有南栖之一人的目光落在那棵已经光荣倒地的梨花树上。
她没记错的话,这是棵灵树,可价值不菲呢,这得值多少钱。
没办法,自从知道自己要帮忙经营商铺后,毫无经商头脑的她,下意识便觉得需要砸很多钱。
所以,她很缺钱现在,这树被砍了价钱减半,仿佛看见许多灵石和金子在跟她打招呼告别,南栖之心疼得滴血。
她扭头看着春月,灵魂发问。
“这灵树趁着刚倒,还算新鲜,卖了还能值不少钱吧?”
春月疑惑的啊了一声,“这树要结的果才价值高,这棵许才值花期,卖也卖不了多少钱。”
“不过灵木所制的木簪,这两年挺受有些女修欢迎的,卖给一些首饰铺兴许也可。”
听完,南栖之二话没说,叫人赶快把树挪开放稳,避免再次无故受伤。
过一会儿她要出宫,趁此机会赶紧赚它一笔才是。
众人虽懵逼,却还是乖乖照做了。
始作俑者却在此刻再次发言。
“这浮笙剑挺好用的,做为报答,下次给你的药,我做得甜点好入口。”
顾泽彧抱着剑,眉宇舒展。
而剑气为了附和他,讨好的轻拍了拍剑身,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南栖之只觉得头大。
“不,我已经不需要了。”
“本公主觉得我的命比那药还苦……”
她很想补充句遇到顾泽彧,命比药还苦,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比起怼他,南栖之更想一个人静静思考怎么赚钱。
而此时的顾泽彧和浮笙剑给她的感觉就是,毒舌少年和他的智障宝剑,越看越闹心,想不出赚钱小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