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误会
思来,他脸上再次扬起浅浅的笑容,回过头来认真做起自己的事。
葱白的指尖凝着暗红色血痕,恍若少女的樱唇,南栖之前面咬过的指头伤口不大,血早已干涸……
他不紧不慢的从剑鞘中拔出剑来,月光下剑身泛着微凛的寒光,倒映出少年一双精致的眉眼。
顾泽彧伸出指头,对着剑缘就是轻轻一划,顿时冒出豆大的血珠。
南栖之眼睛都瞪圆了,微歪着头,全神贯注的看着,哪知顾泽彧突然偏过头来,顿时给她吓得回头大声念叨忏悔起来。
“大半夜来这里,不就是想看我们青族之间怎么祭拜嘛。”
“怎么,开始了,还不敢看了嘛。”
顾泽彧自顾自说完,将血珠滴在了石碑上。
得到了肯定的南栖之也没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看了起来。
这就是原著中匆匆一笔带过的“夜来观母碑,祭拜之”的具体过程。
那关于杀鬼之道的某些线索肯定也在这其中。
南栖之思索着要不要让系统录个影像,好回去好好观摩时。
顾泽彧的一声低呼响了起来。
“没在!”
血珠落在石碑上,可是却未感知到联系。
顾泽彧瞬间便想到了那个女人的尸身不在,竟被人挖走了。
难怪会突然梦里又来烦他!
联想到今日举止怪诞,行为反常的南栖之,顾泽彧顿时喉头一紧,眉拧了起来。
南栖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时,下一秒那冰凉的剑尖便抵在了她的颈间,再靠前一点儿,她便会一命呜呼。
南栖之吓得攥紧手心。
刚才还好好的,这家伙突然抽什么风?
“你有病啊,顾泽彧,我干什么了,你就想杀我?”
“这女人的尸身不在,是你干的?”
“真够卑劣,自己不放心,晚上还要来亲自监视!”
南栖之此刻瞬间懂了他说的话,脑中立马想到了白天的那个人。
真该死,竟然害得她被冤枉!
早上就不该那么便宜的放过陈述!
“不是我干的,顾泽彧,是陈述,你要相信我?”
顾泽彧将剑又递进了几分,南栖之感觉自己的脖子似乎都有丝丝鲜血渗出。
可她感受不到疼痛。
因为顾泽彧那正在疯狂下掉好感值,正死死攥紧着她的心脏。
“陈述,你那个小跟班啊。”
“肯定又是为公主献出了什么对付我的好计,才刨了她的坟。我说的对不对啊,昭柔公主?”
南栖之咽了口水,神经紧绷。
“他今早确实来给我献计,但我没接受,拒绝还警告了番他别再打你的主意。顾泽彧,真的。”
“我不知道他会私自做了,我并不想做,也不想对付你。”
“顾泽彧,我是真的想保护你!”
“你觉得我会信嘛?无论是你还是他亲手干的,最终目的不都是为了你嘛。”
“所以。有什么区别?”
好吧,南栖之被反驳得没话了。
因为这事再怎么说,她都脱不了干系。
她现在真恨不得回去拿把剑将那个该死的陈述捅了,坑死她了……
可看着面前神色激动,下一秒可能会真的将她一剑割喉的顾泽彧。
她还是想想该怎么完美解释下稳住好感值……
“顾泽彧,我有灵力,我真想伤你,你现在就不会有机会能拿剑抵我喉了。”
剑走偏锋,期有奇效。
可是,南栖之失败了。
顾泽彧饶有趣味的哦了一声,而后伸出右掌,舒展开来。
白皙纤细的五指就像盛开的莲花,可那掌心中却涌起连绵不绝的黑色魔气……
黑与白纠缠不休着……
南栖之瞳孔骤然一缩。
何时,顾泽彧何时被解了封印?
那可是当年武帝联手众人亲自下的封印啊,世上能解之人几乎没有。
况且根据原著距离顾泽彧封印被解还有个月呢,怎么就提前了呢?
“灵力?”
“公主,那我也不再是无法修炼的废人了啊。”
“你说,魔修贱种和先天灵心之体,哪个更强一点儿呢?”
少年的音色干净低沉,说出的话却那般惊悚骇人。
南栖之瞅着那团浓郁得仿佛要滴出黑水的魔气,心道这就是个活阎王。
这么浓郁,估摸着也得有个固元中期,一看就比她修为强,还问哪个强,不就是想让她嗝屁嘛?
“如此浓厚,三皇兄应该不是突然解封了的吧?”
“说来还得感谢你。”
“你那日用灵力替我解了毒后,当夜便发现封印解了。”
“勤加修炼,才有此成效。”
蝴蝶效应?
南栖之只觉得眼前一黑。
很好,很好,自己把自己坑得更惨。
毁灭吧这个世界。
倘若能回去,她一定悬锥刺股的勤加修炼,超过顾泽彧!
“怎么,无话可说?”
顾泽彧问,显然想看她在临死前挣扎一番的样子。
南栖之摆烂回答。
“你都不信我,我能说什么。你要杀就杀干净了,免得叫我父王母后发现了,让你给我陪葬。”
“我可不想下去之后,到了阴曹地府还被你恐吓!”
她苦笑一声,破罐子破摔。
哪有什么阴曹地府,她死了便是彻底死了。
顾泽彧目光一滞,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的回答,竟生出些许无趣感,缓缓将剑收了回来。
“两日之内,处理好还给我。”
“否则,我晚上睡不好,你也别想睡好。”
南栖之还以为下一秒自己就要一命呼吁,都做好了临死前和系统的告别之词,但顾泽彧却突然收手了。
不可思议……
这是不是表示,顾泽彧是相信她的了?
一瞬间,南栖之之前的伤感现在全无,开心的蹦哒着跟上顾泽彧的脚步返航。
她凝视着那垂在腰际、灿若莲花的手,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既然这家伙早已有如此修为,干嘛别人欺负他的时候不反击,还等着她出场呢?
难道自己又错过了这家伙憋的什么坏水?
“三皇兄,你修为都比我强了,那日为何不反击教训那两人呢?”
正在前面领路拨开树枝的少年闻之,转过身微倾着身子,俯视着南栖之。
“那时才能修炼不久,根基不稳,不能行动自如的控制魔气。”
“可那两人实在可恶,不断挑战我的忍耐力。他们成功了,终于,我忍不住了。”
“我本想将他们两人趁此机会吸其精血而亡,尸体顺道给炼化入药,收拾干净了的。”
“哪知,公主刚好来了呢。”
他唇畔弯起,笑得让人如沐春风,这副好容貌确实很具有欺骗性。
就连初来乍到的南栖之都被迷惑过。
可惜……
被恐吓多了,她已经免疫了!
“嘿嘿。那……”
“那我没算打扰到三皇兄吧。不过话说,你这修为窜得也太快了。”
“没打扰。”
“旁门左道的修炼方式能不快?不然你猜为什么叫魔修呢?”
少年干脆利落回了句,其后,劲瘦有力的右手一把钳住了少女白皙滑腻的下巴,双眸死死盯着,仿佛一只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另外,叫我名字。”
“顾。”
“泽。”
“彧。”
“别叫三皇兄。我着实不想跟你们尊贵的皇室扯上什么关系。”
他将自己的名字一字一句分开来说,咬字格外清晰。
好似要把他的名字深深烙印在南栖之的灵魂深处一般。
南栖之咽了咽了口水,下意识点点头应好。
顾泽彧见她如此乖巧,不再怼人,竟生出一种得意欣慰的感觉来。
他将一颗莹润青绿的枣子塞到少女的樱唇之中,看着她的双颊被塞得鼓鼓的,这才满意的拍了拍了她的头。
“公主。”
“乖。”
“路上随手摘的青枣,很甜。”
道完,顾泽便转身继续领路了。
少年的那声很甜被呼啸的寒风吹散在林间,南栖之看着那背影,竟觉得顾泽彧刚才竟有种哄她的意味。
如果顾泽彧不曾经历那些悲惨的童年,如果作者不曾让他爱而不得,给他一份独属于他的温情偏爱……
那会不会。
顾泽彧也会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