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撒娇
永乐殿内。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向室内，其地一片清明。
小宫女正持羽扇站在床边，轻轻的扇风吹凉，神态认真。
屋内缓缓走进一华服女子，宫女所见，正要屈躬行礼，却被女子噤声叫住。
女子来到床榻，小心坐在边侧。
她目光慈爱的看着熟睡的少女，贴心的将少女一侧翻开的床褥掖好。
而后拿出锦帕轻拭少女额间薄薄的细汗，神色也随之变得心疼忧虑起来。
“今年真是奇怪，虽已至槐序，可却比往年都燥热得多。”
“这小丫头又身虚，热了就爱踢被，若是着凉了可不好。”
女子随后环视屋里一周，幽幽的叹了口气。
“总归还是本宫考虑不周，亏待了她。”
“夏荷，你记得等会儿差人把朗霞使者进贡的天灵雪昙放到公主宫里，有这雪昙在，这儿定要比现在清凉得多。”
闻声，女人身侧站着的宫女低声应了声好。
“皇后娘娘对公主真是疼爱，这雪昙娘娘可是连太子殿下都没舍得给呢。”
“今却一见公主，怕畏热因此着凉，忙不迭的就要送来了。”
女人听完宫女打趣，佯装生气的轻责了声。
“当年家道中落，我在后宫为妃时受尽欺凌。若不是永昭弟弟他为护我后宫安稳无恙，参军入了那沙场厮杀，一路保我。”
“不然，哪有我今天的皇后之命啊。”
“我这一切都是永昭给的，可怜他自上了那西关一战后，便殁了。”
“只留下这孤儿寡母，栖之不过襁褓之中，便继失父后，又没了娘亲。”
“世上她除了我这个姑姑外，再无血脉至亲。我若不疼她，谁来疼她呢。”
“可我如今却连栖之都照顾不好，实在无颜面去见我那弟弟。”
说到过往昔事，女人不禁掩面而泣，自责伤心起来。
却恐惊扰了少女梦乡，强忍吞下。
宫女看得揪心，慌忙安慰。
“娘娘说的是什么话啊，您对公主，可真真的是视如己出，细心照料，寒冬腊月了，都坚持挑灯为公主亲缝其衣。”
“您这份真情，叫我们这些自小看尽了人情冷暖的宫女太监都感动。”
“相信忠勇将军他，泉下有知，也会感动的。”
许是已经睡饱了的南栖之困意渐少，之前就算有人在她旁边敲锣打鼓都不一定醒了的她。
如今，却被床侧的细微声音吵醒。
她艰难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祥云紫袍丶头冠凤钗的中年美貌女子。
一袭紫袍衬得她雪肤花貌，乌发清瞳。虽眼角隐隐攀上了些皱纹，却丝毫未显老态，反而衬得女人端庄典雅。
女人正掩面轻泣，眼眶都红了，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南栖之迅速便想到了，这便是原著中，对待女二要比亲子男主都好的惠德皇后——南芝沁。
可惜结局凄凉，为护男主逃离，惨死于宫廷暴乱中叛军剑下。
但不得不说，这皇后对她是真的好。
即使原身早已不在，可一见到这皇后，身体便不由自主的想要扑过去撒娇。
“母后莫要伤心了，看得儿臣心疼。若是叫太子哥哥看见了，还以为我又干坏事，惹你伤心，到时来教训栖之不是。”
南栖之撒娇道。
现实世界中她并无父母，如今多了一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母亲，她并不觉得突然，反而充满了感激与欣喜。
这或许便是穿书的福利吧，能得到现实世界中，从未拥有过的，叫人迷恋。
南芝沁见她醒了，连忙收拾情绪，怜惜的摸了摸少女的头。
“都怪母后太多愁善感，一时没忍住哭了，吵醒了栖之。”
“对了，栖之饿不饿啊，母后亲手做了消暑解渴的莲子羹，你快尝尝。”
女人说着，便扭头示意叫宫女把东西端来。而后捧着舀了一勺，轻轻将羹吹凉，这才放心的给南栖之小口喂了起来。
南栖之也乐在其中，享受这被人爱护的滋味。
“母后辛苦了，儿臣以后定乖巧懂事，不再叫母后担心。”
害怕女人累着，南栖之说着便央求自己抬着喝。
南芝沁瞧着少女满足的模样，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
“这小嘴在母后面前，尽会哄人。昨天下狠心打自己腿上时，怎么没想到母后会担心啊。”
“幸好昨夜叫太医来看过，说是你自己用灵力复位已无恙了。不然，今天母后可指不定要罚你多喝几颗还魂丹！”
喝完，南栖之叫宫女收了下去。
她脸上扬起灿烂满足的笑容，整个人都窝进了皇后的怀里。
“哎呀，母后，那还魂丹如此珍贵，你还罚儿臣吃几颗。”
“说是罚，还不如说是奖赏呢。母后尽会吓唬儿臣。”
“不过……”
南栖之语调一变，由她们提醒这才想起了还有顾泽彧的事。
“昨天儿臣并非胡闹，儿臣昨日仿佛突然长大了许多，觉得往日那般对三哥哥确实不对，有心弥补。”
“一时心急了些，不过你看，儿臣现在这不是腿都好了嘛，生龙活虎的，母后不必担心了。”
讲着，她还特地伸出双腿调皮的晃了晃，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话。
皇后无奈的笑笑，轻拍着她的肩膀。
“栖之果然长大了，母后很是欣慰。”
“身世并非他自己选的，你三皇兄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若非你父皇仍对那事心存芥蒂，母后不好插手。”
“不然，也不会叫那孩子过的如此凄惨。”
南栖之听完咕噜的转动了眼睛，心里只道这皇后果真是蕙质兰心。
幼时顾泽彧曾跑去国子监偷看皇子们学习识字，叫皇子们发现后一群人围着打得鼻青脸肿。
那时恰巧皇后给男主送笔墨路过，救下了他，并偷偷请了师父到偏殿去教他学习。
只是后面不知被哪个有心的妃子多嘴说了，武帝大怒，撤了师父，连带皇后都幽禁了一个月。
但对此事，皇后从未后悔，只道是自己能力有限，苦了那孩子。
南栖之莫名难受，有些难以接受如此良善之人，最后那般惨死的下场。
“儿臣知道了母后。”
“另外，儿臣昨日送三皇兄回偏殿，那里着实破败不堪。儿臣既要弥补他，就想着能给到着实用性的。我想将他那里布置得好些，起码住着舒心。”
“就是怕又有哪些多嘴的人说漏给父皇听到。”
她咂咂嘴，低声道。
那个病娇花身子本就亏虚，住的地儿还那么差，不得不改善改善。
虽然很不想麻烦皇后，可后宫的诸如此类的大小事务必须要经过皇后同意才可。
女人闻言爱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柔软。
“放心，你父皇那里我会解决。毕竟他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他也想通，明白了上辈子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孩子。”
“再者，顾泽彧毕竟是名义上的三皇子，吃住过于寒酸，传出去也对我们皇家脸面不好。”
“栖之做得很对，不必忧心。”
南栖之点头如蒜，乖巧的应着，心里暗自思量，今天又该如何攻略那个病娇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