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刘慧蓉之死
前些天遭遇突袭时，她受到了进化者威压的压迫，受了内伤，但一直强忍着。
看着自己的孩子们重新安定，她再也撑不住。
彻底病倒了。
李察给她服用了小半瓶初级细胞修复液，可是并没有效果。
STEM传音道：“她太老了，劳累数十年，细胞端粒已经磨损到了极致，无法再分裂了……”
刘慧蓉靠在枕头上，咳嗽了一声，虚弱道：“小李，别费劲了，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李察沉默着。
他与刘慧蓉接触并不算多，当初请她出山，不过是用了科技学院和何伟峰的情分。
可看着眼前风烛残年的老人，他除了难受，更多的是钦佩。
她或许没有惊才艳艳的贡献，没有举世瞩目的名望，但她确是研究所所有人的母亲。
她为了研究所，为了科学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慧蓉艰难道：“小李，你听我说……这次科技派遭难，我们这批老骨头早有预感，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猛烈。
“我不知道其他城市有没有我们幸运，但我知道，科技派不灭亡，敌人就不会停止……”
李察沉默了几秒，道：“刘老师，你说的敌人，到底是谁？除了进化派之外。”
刘慧蓉道：“看来你也有预感……他们，来自前线。”
李察神色一凝，“前线？”
“对……前线，很多人觉得大灾变源于流星雨爆发，其实流星雨爆发之前，地陷裂口就已经出现，灾变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蔓延，往后地球所经历的一切苦难，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可据说前线都是残暴无比、只知杀戮的生物。”
“那不过是敌人放出来的爪牙罢了，我猜测可能是外星人。”
“为什么？”
“灾变前，科学家通过天眼发现了密集的宇宙射线，其能量值超越了GZK极限。GZK极限是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与宇宙射线的预期交互作用推算出来的，地球不可能观察到超出GZK极限的能量射线，除非它们来自地外文明的推进器或武器……”
李察再次沉默。
如果外星人能来到地球，为什么不直接摧毁人类？
引发全球灾变，破坏地球环境，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慧蓉又道：“也有人认为是地底世界……总之，前线的规律混乱，是有原因的。
“至于是什么原因，以我们现有的能力，还发现不了。
“上次跟你说过，进化派之所以敌视我们，是因为大灾变初期，科学家们大量残害进化者。”
李察点点头。
刘慧蓉继续道：“当时科学家们发现了一些端倪，但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就遭遇了第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打击来得很突然，90%以上参与了研究的科学家，都莫名其妙地发疯了。
“只有我们这些外围人员得以幸免。
“那次以后，世界五大研究所分崩离析，进化派迅速崛起……”
说到这，刘慧蓉剧烈咳嗽起来。
李察轻拍她的背部，道：“刘老师，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刘慧蓉摆摆手，脸色突然变得红润起来。
李察心底一沉。
回光返照。
刘慧蓉迅速道：“你听我说完，当初我们并非没有后手，我们把一批科学家秘密派到了前线，那些科学家掌握着一些重要资料。
“前线规则混乱，敌人没办法直接干扰。
“不过，已经十年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我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刘慧蓉看着李察的机械假肢和他手中的药水，说道：“我不知道你得了什么奇遇，但我希望你别停下……科学，不光是科学家们毕生的事业，也是人类毕生的事业。”
她突然剧烈咳嗽，咳出了鲜血。
刘慧蓉声音急促道：“如果有一天，你能去到前线，见到一个叫何定军的人，帮我转告他，我和老何，对不起他……
“咳咳咳……
“孩子们，别停下……”
刘慧蓉高喊一声，剧烈抽搐，接着脑袋一歪，没了声息。
屋外众人冲了进来，悲切地喊道：“刘老师、刘老师……”
溶洞之中，哭声弥漫起来。
……
溶洞正中央。
刘慧蓉的遗体躺在简易担架上。
所有人盘膝坐在地上，默默无声。
“时间到了。”李察站了起来，走向担架。
与何伟峰葬在一起，这是刘慧蓉的遗愿。
所以，李察要和EVA把她抬到城外。
众人紧紧跟随，直到隧道口，他们才停了下来，手牵手静静地看着。
……
刘慧蓉出殡第二天。
研究所之人再度聚集在一起。
前方大型幕布开始投影，播放刘慧蓉遗留下来的资料。
五大研究所崩溃、科技派陷入黑暗，一个又一个科学家，一个又一个普通人，倒在了进化者的屠刀下。
接着，是一副名单。
何伟峰、刘慧蓉、程宁、刘恒的未婚妻、为了守护研究所而牺牲的人……
众人拳头捏得发白，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怒火。
当画面定格在烈火中，小安晴被铁杵钉在地面，努力地向上伸出小手，李察无力地想要握住时，所有人躯体开始颤抖起来。
进化派，抹杀了他们心底最后一块柔软。
从此往后，他们将与进化派不死不休。
……
程宁找到了李察，“老板，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李察双眼微眯道，“程师兄出去有什么事？”
上次这家伙鬼鬼祟祟离队，不知道李瀚和聂振海查得怎么样了。
为了避免泄露消息，所有人达成了共识，除了必要的外出采购外，不再回到地面。
安全来之不易，没人愿意回到提心吊胆的日子里。
而物资采购，李察已经让EVA和唐琳代劳，两人一个是AI机器人，另一个虽然是肉体凡胎，但却被芯片控制，与AI机器人无意，两人忠心不必多说。
程宁犹豫了一阵，道：“科技学院被剥离时，那些从研究所转到进化学院的同伴，他们的后代没了经济来源，在外边过得很苦。”
李察一怔：“怎么回事？”
程宁沉重道：“转到进化学院后，他们因为各种意外，大部分都死了，小部分侥幸没死，逃了出来……”
李察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情况和刘慧蓉说的一致。
敌人一直在迫害人类的科学家。
到底想干嘛？
害怕人类科技的发展？
进化派是否知道这个情况？他们在里边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们想回来？”
程宁摇头道：“他们说自己没脸回来了…….但却一直在暗中拯救那些遇难者的后代们。
“因为受伤的缘故，越来越难支撑了……”
李察道：“所以，你想去帮他们？”
程宁点头道：“虽然当初是他们自作自受，可毕竟迫不得已，有家庭羁绊，没法像我们一样。”
李察沉默片刻，道：“你把他们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我，我来安排。你就不要去了，不是不信任你，你也知道，进化者能够强制催眠……”
接着，李察找到了聂振海，跟他说了一下情况。
聂振海道：“程宁所说基本属实，研究所其他人也知道情况，但当时大家都自身难保，所以就委托程宁带了一些食物给他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李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高兴的是，程宁等人并没有背叛，悲哀的是，这吃人的世道，变得越来越残酷了。
他给EVA添加了拯救计划。
地下溶洞百废待兴，需要很多人手。
不过他并不打算全部都救，他不是救世主，更不是圣母。
他只救那些对自己有用的人。
或许很冷血，但没办法，都是这世道逼的。
也许以后有了能力，再考虑其他人吧。
……
贫民窟一个帐篷中。
萧柯坐在正中央，一脸冰冷地看着趴在地上，浑身是伤的萧辉。
“萧辉，没想到，我还能找到你吧？”
萧辉艰难地抬起头，脸上刀伤纵横，鲜血潺潺流出。
“放、放过我……我是迫不得已的。”
萧柯突然狂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当初你背叛我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别让我翻身，否则，我会生吃了你的肉……”
他把玩着手中滴血的匕首，抚摸着身旁的变异猎犬，笑道：“不过你放心，我不吃人肉……但它们吃不吃，我就不知道了。”
他对手下示意，“带走，给宝贝加个餐……”
萧辉一脸恐惧道：“求你，放过我，求你……”
很快，帐篷外传来的一阵阵惨叫声，还有几只猎犬兴奋的咆哮声。
萧辉喃喃道：“陈勇，我很快就会来找你。”
“最近过得不错啊……”一个幽幽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
他瞳孔一缩，瞬间跳起，反握匕首往后扎去。
然而，他的手被一只机械手臂牢牢抓住，进退不得。
他转头望去，发现是个穿着黑衣，整张脸笼罩在帽兜黑影下的人。
“是我。”黑衣人淡淡道。
萧柯放松了下来。
“老板！”
他有些疑惑，声音变了许多，没了机械音。
李察轻嗯了一声，坐到他的位置上。
没错，黑衣人就是李察。
当初STEM控制李察，救下了萧柯，把他收为己用。
就在这时，帐篷突然被打开，一个手下兴冲冲地跑进来，“老大，三联帮那些家伙……”
但下一秒，他的喉咙仿佛被人卡住。
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坐在老大的位置，老大则恭敬站在一旁。
萧柯冷冷道：“还不快滚出去？”
那手下咽了咽口水，转身逃离。
他居然发现了老大的秘密，会不会被灭口？
李察看着那人的背影，淡淡道：“说说吧，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萧柯道：“收拢了一批人，正在攻打贫民窟东区，天蝎帮和三联帮已节节败退，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占领东区。”
李察点点头。
“两个任务，第一，找到以下几类人，机械工程师、建筑设计师、材料工程师、程序员，第一批100人，后续我再考虑是否增加。”
“第二，拯救名单中的这些人，注意别暴露了，他们已被进化者盯上。”
萧柯双眼精光一闪：“计划要开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