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梦境
办公楼，李察收集了所有可用电子零件和金属废料后，正准备离开。
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
他推开一扇房门。
房屋凌乱不堪，燃着大火，应该是刚刚被进化者破坏。
火堆中央，一个娇小的躯体，被一根钢管钉在地上。
李察看了一眼，本想转身离去，可身体却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还没死透，眼缝中依稀透露着恐惧，还有一丝渴望。
李察俯视着她，躯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小女孩艰难地向上伸着小手。
李察弯下腰，伸出手，想要轻轻握住小女孩的手。
金属手臂在火光的辉映下，有些暗淡。
但小女孩的手最终没能握住那机械手掌，脑袋一歪，手臂落到了地上。
李察颈椎部位开始发热，甚至冒出一丝黑烟。
几秒钟后，EVA的声音传来。
“My lord，已收集完毕，进化者发现了异常，正在搜查我们。”
“撤吧。”
李察闭上双眼，下一秒，一个类似棺材的容器凭空出现。
打开盖子，里边冒着冰冷的雾气。
他把小女孩放入容器中，收入系统空间。
李瀚没有到办公大楼搜寻幸存者，女皇提示，又有50个进化者降临。
即使能找到幸存者，也没法带出来。
他来到一栋老旧砖瓦房，女皇主机所在地，带走女皇的硬盘。
当天晚上。
不光南城。
全球所有幸存的科技学院都遭到了未知力量的袭击。
……
这天早上，李察醒来，只觉头疼欲裂。
视线仍旧出现朦胧。
昨晚又做噩梦了。
梦中有个奇怪的声音时常响起，那声音不是人类的声音，似乎是某种机械。
关键是他还有种熟悉感。
视线有些朦胧。
他看着旁边熟睡的妻女，轻轻吻了吻她们的额头，小心起床，来到阳台，点起了烟。
噩梦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除了那机械声音，他还经常梦到自己被异兽追杀，被进化者追杀。
他梦到了尸山血海，梦到了地球末日。
可现在的世界歌舞升平，异兽危机逐渐解除，人们安居乐业，进化者也安分守己，与普通人一起重建家园。
哪里来的末日？
灾难过后，终见阳光。
这是人类的共识。
他的脸庞被烟雾笼罩着，眼神闪动，可瞳孔却没有焦距。
这时，一个柔软的躯体从背后抱住他。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
是妻子蔡诗诗。
蔡诗诗柔声道：“又做噩梦了？”
李察点点头。
蔡诗诗道：“亲爱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紧我，我会在梦中和你在一起，这样你就不会孤单的。”
李察笑了笑。
他的心底总有一种想法，那噩梦并不是梦。
可这太荒唐了。
他爱他的妻子和女儿。
一根香烟燃尽，蔡诗诗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蔡诗诗道：“亲爱的，今天是九九重阳节，晚上我们一起去何老师家，怎么样？”
李察笑道：“好啊，好久没有去见何老师和刘老师了，晚上等我下班，一起接你过去。”
蔡诗诗逗弄着女儿，“小安晴、小安晴，要去见何爷爷和刘奶奶了，高不高兴呀……”
……
深夜，未来科技研究所。
惨叫声和怒吼声此起彼伏。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从火焰中冲出，身后跟着一群杀气腾腾的黑衣人。
“追！”
“别让他们跑了！”
“艹！钟良死了！一定要逮住他们！”
李察身上伤痕累累，机械手臂都掉了一支。
旁边的EVA也好不到拿去，超级纳米碳纤维躯体布满了裂痕，不时有电火花闪出。
追击者越来越近。
可李察和EVA两人眼底始终平静，匀速往前奔跑，身上还扛着一大袋东西。
转过一道弯。
“他们跑不了了！”追击者大喊。
突然，嘟嘟嘟！
一条火舌在黑夜中亮起，随之而来的是重机枪的扫射声。
十多个追击者身上绽放一朵又一朵血肉，一些人的上半身甚至被轰没了。
一分钟后。
扫射停止。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周围的房屋全都熄灭了灯光，微冷的月光下，只有一地残肢碎屑。
又过了几分钟。
一道亮芒从天而降。
是个身着黑色西服、闪着白光的男人。
男人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弹壳，放到鼻子边嗅了嗅。
随后他站了起来，转头望向左边。
那里，有个尸体，只有上半身，下半身早就不知去向。
西服男将那尸体提了起来。
那尸体竟然还没死，张口呕出一口鲜血，恐惧道：“救、救我……”
西服男问道：“是谁开的枪？”
尸体依旧道：“救我……”
西服男眉头一皱，气势爆发，眼睛变成金色，紧紧盯着尸体的眼睛。
强制催眠！
尸体的眼珠开始翻白，浑身剧烈抖动，嘴巴溢出红色鲜血与白色泡沫的混合物。
片刻，西服男嫌弃地扔掉尸体。
“科技学院、科技派，真的是你们？……”
突然间，西服男抬头望向南边，随后拔地而起，飞了过去。
几分钟后，离此地几百米的地方，李察和EVA从泥潭离开，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西装男在一处废品收购站落下，环顾四周。
一分钟后，他才带着满脸疑惑飞走。
又过了几分钟，他突然从一个角落探出脑袋。
“刚刚明明感觉到有能量波动……幻觉？”
等了半个小时，没有任何动静，他才转身离开。
直到一个小时后，某处废品堆之中，两点红光亮起。
一个人坐了起来。
竟然是T800李瀚。
原来他一直躲在这，只是刚刚处于待机状态。
……
贫民窟，一个不起眼的帐篷。
蔡诗诗为龚颜盖好被子，走了出去，坐在帐篷外的石头上。
一号方案，遇到不可抗力因素，放弃科技学院，放弃研究所，分散逃离。
每一辆车都会在不同地方放人离开，避免扎堆被抓。
她抬头望着残月，眼中满是茫然。
科技学院，研究所，真的没了。
未来的路，到底在哪里？
深夜。
蔡诗诗被一阵轻微的异动惊醒。
“谁！”
帐篷外脚步声远去。
蔡诗诗看了看旁边的龚颜，冲出帐篷。
月光下，一个黑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向远处走去。
蔡诗诗犹豫了一阵，小心跟了过去。
她没有贸然现身，而是握着手枪，远远缀着。
直到路过一处荒地，她才徒然加速，冲到黑色身影后边。
“你到底是谁？”
黑色身影停下脚步，转过身。
透过朦胧的月光，蔡诗诗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李察？”她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然而，夜色太暗，根本看不清。
她问道：“是你吗？李察？”
对方一动也没动。
蔡诗诗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
早上起床，视线朦胧。
李察依旧头疼欲裂。
他到阳台抽烟。
不一会儿，一个糯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爸爸，不要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答应小安晴好不好？”
李察捏碎烟头，转过身，抱起女儿，亲了一口，笑道：“好，我答应小安晴。”
女儿也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笑道：“爸爸真乖，爸爸可以去吃早餐了。”
早餐过后。
蔡诗诗带着安晴去了幼儿园。
李察又坐在阳台上，点起了烟。
五年了。
从女儿出生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年，可他的噩梦依旧没有缓解的迹象，反而越发严重。
有时候半夜醒来，他浑身都是冷汗。
他去看过医生，可医生也无能为力，因为他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疾病。
大脑是人类最神秘的地方，每一秒都在发生量子风暴，产生无数不可控的念头。
有科学家称，大脑的复杂程度堪比整个宇宙。
这五年，他也试过其他办法，加强锻炼、合理饮食、看心理医生，甚至研究神学，去教堂祈祷。
然而都没用。
……
南城贫民窟。
蔡诗诗回到帐篷后，发现那把断裂的镭射枪不见了。
这时她才意识到，恐怕是被那神秘人偷走了。
她顾不得懊恼，叫醒了龚颜和其他伙伴，赶紧离开此地。
李察曾告诉她，那镭射枪很重要，千万不要被外人发现了，特别是的进化派的人。
如果那个神秘人是专门来偷走镭射枪的，就麻烦了。
有或许，只是巧合？
如果对方想对她们不利，完全没必要偷，直接派人把她们围住。
以她们现在的状态，只能束手就擒。
接下来几天，南城戒严，四处被封锁、搜查。
一个小道消息传出，引发阵阵哗然。
曾经南城大学科技学院的人，现在的未来科技研究所，被神秘势力围攻，全都死了。
被誉为科学家殿堂的科技学院，没了。
通过网络，人们还了解到，不光是南城，其他各大城市的科技派，都被消灭了。
一些明智的人发现了蹊跷，可奈何当局对此毫无反应，只敷衍说会将暴徒找出来绳之以法。
一时间，许许多多的普通人，或沉默，或抽泣，或茫然。
自此以后，普通人再也没有出路。
上升通道只有进化者。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优胜劣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