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摔不死?往死里摔!
再又一次看着门外的仙人们击退那些长相极为恶心的虫子类的外族后,村里人并没有一丝欣慰,更多是麻木,这样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今天是他们明天是隔壁村,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偶尔还有年轻人想想。当然也不是全没有高兴的事情,村西靠近稻田的陆刀子家媳妇要生了。
有新生命降生当然好,那是新的劳动力,也是一种未来,后边这句是前几天路过的仙长讲的。
老村头觉得有意思,时不时拿出来讲讲,这是仙人说的,讲出来涨面子。
陆刀子家媳妇从傍晚开始叫了产婆子进去,生到半夜。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等到大圆盘子高高挂住,就有了一阵哭啼。
陆刀子家有了第三个女孩。
陆刀子的脸黑了。
按他的话,皮匠这手艺女孩怎么做得好,偏偏他又没生出儿子。
嘿,怪谁,看看他两个女儿先前差点被他给饿死也是该。
老村头想着事情也了了,拍拍屁股上的灰,慢慢悠悠准备走回家。
之前有过产妇生产遇到袭击没来得及救援导致孩子被抢走的事情,老村头也就这时候认真些不喝酒。
被抢走的是他的小儿子。
陆刀子家里除了还在哭的无知婴儿,其余家庭成员一言不发。
陆刀子黑着脸,周身都阴沉的可怕,他媳妇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儿默默流泪,大女儿和二女儿趴在母亲身前像是一种无声的保护也像是寻求庇护。
陆刀子最终沉不住一把抢过包着小婴儿的襁褓不管不顾摔在地上,他媳妇产后虚弱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就看见孩子“啪”的砸在地上,哭声应声而止。
这似乎让陆刀子回过神,眼中闪过慌乱,而他媳妇终是控制不住跌跌撞撞爬起摔下床来,不等两个女儿反应扶起她又挣扎的爬到小女儿身边抱起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小小的哭出声。
她两个女儿似乎有些被吓到也跌撞的跑上前来抱住母亲,眼睛却一直盯着父亲,陆刀子心虚的冷哼一声转出门去,他要找个地方把这不吉利的东西埋了,对外说是夭折。
陆刀子他媳妇哭的哀伤,却感到怀里的孩子动了动,哭声戛然止住。
仿佛看到妖怪一样,惊慌的把襁褓扔了出去,挂着泪痕的脸上,眼里只余下满满的惊恐。
“招,招娣 ,快,快去把当家的喊回来!”陆刀子他媳妇手上不知力的推搡着大女儿,吓坏了。
看着大女儿有点木愣的样,陆刀子他媳妇恨铁不成钢似的又去推搡二女儿“来娣,你去!快去啊!”
许是感受到胳膊上的疼痛,二女儿陆来娣急急忙忙的爬起来跑出门找父亲。
“父亲!父亲!”来娣眼睛尖通过门缝瞅见陆刀子出门左拐,顺路追上了陆刀子。
“干什么!嚷嚷什么!”陆刀子心虚,怕二女儿把刚散去的村民又招惹回来,大声呵斥着二女儿。
“我。”来娣和姐姐招娣平日被打怕了 被这么一吼不敢吱声。
“什么事?”看二女儿支支吾吾又不走的样子,陆刀子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放缓了语气。
“母亲,母亲她一定要让我来叫您回去。”来娣其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母亲催的急她只能先按照母亲说的来找父亲回去。
陆刀子见情况蹊跷倒也没急着继续找埋人的地方。转头回了家,来娣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
“她她她她她,”看着还能动弹的小女儿,陆刀子他媳妇手抓着大女儿另一只手指着地上的小怪物不住的抖。连带着大女儿招娣也面带惧色。
陆刀子回到家推开门就见到的是这幅景象,等到他也看到还能动弹的小女儿时,更是一声惨叫,控制不住的惊叫终于是把本来就没睡熟的村民们喊的悉悉索索下床打算出门看看情况。
陆刀子心虚的跌倒在门槛上,嘴唇哆嗦,依稀可以听出“鬼”“别抓我”“别过来”让赶来的村民倍感意外,他们最开始以为是外族又来偷袭,手里多多少少还拎着农具啥的。
没等村民问出声,陆刀子他媳妇似乎是恐惧到了极点,指着小女儿哀嚎“怪物!”
让村民们更是摸不着头脑,看着还有些理智的陆招娣,老村头放下手里的锄头,挤上前来询问“招娣啊这啥情况啊?”
招娣已经15岁了虽然害怕多少能把事情讲个大概,听到这孩子摔不死,村民们的心也咯噔一跳。
“那要不多摔几次万一摔死了呢?”有村民提议道,他们被外族入侵太久,任何超出常理的事情在他们眼里都像是外族入侵,这孩子如果真是什么怪物,那还是早点死的好。
“说什么?万一这孩子只是因为襁褓厚实没摔着呢?”老村头比起其他人的六神无主来,还有点自我思考能力“这要是个普通小丫头,你们可造了杀孽!仙人说造杀孽会遭天打雷劈的!甚至会波及后人!”
“这。。。”听到老村头这句所有人又开始摇摆不定,万一呢?
“陆刀子他媳妇,这孩子从你肚里爬出来的,你拿个主意。”
看着陆刀子这样老村头也不打算问陆刀子的意见,真要被报复了他也是活该,没听招娣说嘛,陆刀子亲手把襁褓抢过去砸在了地上,可把他能的?
可能是人多驱散了些陆刀子他媳妇的恐惧,她又想起了自己怀胎十月里那些点子期许,她也是曾盼望着这孩子的。
“留着吧。孩子多怕疼啊。”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她也没再看向自己的小女儿。
那天以后老村头家多了一个女儿,女娃娃渐渐长大,从别人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怪物,同村的小孩会用任何能扔的东西驱赶她,但没人敢靠近她,若是不注意离她近了一些,都会害怕的大呼小叫的逃离,是的逃离。随后召集相邻的孩子向她扔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对此郁绥之(我为啥取这么个男不拉几的名字?)做了详细记录。
石头:坏东西,被打到会很痛。
泥巴:还好,就是会弄脏,需要去清洗有些麻烦。
簸箕:家里已经有好几个了,不过不担心用坏了要买新的。
麦子,大米:很难捡起来,不要浪费粮食啊。
土豆,胡萝卜,白菜:偶尔比较大个的扔中了会很痛,但是可以加餐。
树叶:额,没人用好过,打中我的情况下多是因为他们扔的是树枝,准头真差。
弹弓:会扔坏东西过来,有弹弓的小孩我清楚都有谁。她说要找个法子让弹弓们安分下来,安分是安慰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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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真的能安慰弹弓吗?”
『能让他们安分。』
“好吧希望有用。”
『记录上,有用。』
“哦。”郁绥之看着她耗时两天挖出来的小坑,上边铺这一层破树叶,下边盖着前两天被王大叔丢出来的渔网,那时候他嘴里骂骂咧咧说没货都怪这张网来着。
奇奇怪怪听不懂。
抬头看看太阳位置,差不多了,之前听墙根,木流儿说今天要和其他的弹弓一起来这打鸟。
“哇!别过来!”
等到一群小孩靠近再从树后边走出来。
“他们会掉进事先布置好的陷阱,等待三分零七秒,出现在坑上方。”
“三分零七秒怎么数?”
『我会提示。』
“嗷。”郁绥之百无聊赖的扯着叶子,另一个自己真是奇怪呢。
“出来。”将事先准备好的草绳绑上树干再扔进坑里,这也是“记录”说的,不过为什么另一个自己要叫记录呢?不明白。
想着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昨天还检查了一遍要确保绳子不会断,当然,另一个她,也会制作会断的,打绳结也是“记录”教的,她一直好厉害的样子。
“你。”虽然不知道为啥这群人说话突然吞吞吐吐,但“记录”说接下来的话要按她说的做,果然大家都奇奇怪怪。
“看样子我编的绳子还不错”
“下次注意点”
“我走了”
emmmm,这么说是有什么意思吗?
离开的郁绥之完全没管其他人。
也不知道什么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尊严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的言论,以及大晚上又决定以后躲着她一点的想法。
但之后的日子确实没什么人拿东西扔她只是会避开她而已,啊,这是不是代表不能加餐了?
好亏。
回到老村头家,郁绥之把门落了锁后进屋去看看米缸里还剩多少天的口粮,老村头走在她五岁那年的一个夜晚,还是守着某个村里人生产,在一众惊慌失措中,他离开去找他的小儿子了。
老村头家里不富裕也不穷,他离开后郁绥之也没被陆刀子家领走,也没让其他人领走。她就这么独自过活,也有人来看看她,看还活着没,老村头名义上的地还是她的,但她拉不动犁,也没人租她的地,就这么荒着让人眼馋。
“记录”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出现在自己脑袋里,在脑袋里跟自己说话,周围没任何人,声音也是自己的,她原来可以自己跟自己说话。
“记录,我们要去哪?”
『晚上十点四十三分十六秒前必须远离村子五公里以上。』
米缸里还剩四天的粮食,郁绥之有些可惜的想。随后将小布包背上,有一个小杯子一根火折子,以及一把她能拿的住的小刀鬼知道她花多久才从小剪子上拆出来磨了这么一把。
“要叫其他人吗?”
『记录上救不了任何人。』
“哦。”郁绥之闷闷的低头准备出门了,现在不动身,她走不了那么远。
“陆大娘,我要出远门了。”郁绥之在村口遇到了出门还东西的陆刀子他媳妇。
随后村里在一片庆幸中遭遇了外族袭击。
“记录”依旧厉害她还能预估自己要花多久才能走到既安全又能吃饱的地方。村里人不会向她提供任何帮助,哪怕最开始她想去要一口吃的,村里人都没给。
他们说她克死了老村头。
“记录”说对了。
她没有给屋子落锁。老村头帮过她,也可以接着帮其他人。
按着“记录”说的,她啃着野果子坐在山腰上看着村子被黑压压的虫子吞噬。老村头的屋子和其他屋子一样都看不清了。
『入侵开始了。』
“入侵是什么?”
『是破坏和掠夺。』
“我是不是该叫他们离开。”
『第三百一十二条,他们不愿意放弃赖以生存的土地,除非烧光一切,但同样七岁的孩子是没有任何能力去承担代价。』
“你说的对。”啃完手上最后一个野果,将果核扔进山林“会有人来吗?”
“千易舒会带队而来。”
“千易舒?”
“一个救不了的人。”
“哦。万一呢?”
“。。。。。。”
看着有十多道流光降落在黑压压一片里,郁绥之拍了拍手,该到睡觉时间了。
有了“记录”的帮助加上自己也有点运气的缘故,郁绥之建了一个简易小窝。
其实就单纯生了堆火,捡木棍的时候还挖到俩土豆子,石壁上一个靠近地面的小凹陷,外边长着一些茂密的绿色植物,不错的避难所。
火堆和外边都噼里啪啦地响,但郁绥之眼皮子逐渐闭上,困困的,睡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