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劝君更尽一杯酒
和想象中的场景相同，这酒馆内冷冰冰的，墙壁发黄。那地板也很是湿滑，只要稍微不小心，就会摔到在地上，身上会沾染上那些一滩滩发黄的不明液体。
赵晓敏捏住了鼻子，她有点小洁癖，此时整个人浑身都不舒服，提着脚尖，在地上小心翼翼走着。
黑衣人倒是不介意，大步走去，来到前方的木质柜台前，用力拍了拍柜台。
“砰，砰！”
拍下了两下后，有个脸色蜡黄的男子站了起来，睡眼惺忪道：“怎么了？”
“又他妈喝醉了吧？我带着二娘的客人来了，你去做下准备。”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那黄脸男子会意，点点头，从柜台后方的门走了进去。
两人的小动作，被叶飞尽收眼底。他当即提起精神来，袖子间的银针滑落在手上，用指缝夹住银针，佯装神色茫然地四处张望。
黑衣人回身过来，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指着侧边的楼梯，大声道：“你们三个，从那里上去，二娘在上面等你们。”
叶飞点头，拉上身后的两人，沿着陡峭的楼梯爬了上去。
酒馆第二层，显是个专门喝酒的地儿，清一色都摆放着方桌和凳子，那些桌子上还放着筷子和汤勺，有点武侠小说中酒楼的模样。
二楼开的窗户，还是有点作用的，有几束阳光照射进来。在靠窗的地方，有个女人托着腮帮，修长的腿搁在长椅上，看上去是一副慵懒的姿态。
女人约莫有三十岁，面容姣好，尽管脸上稍微化了妆，可眼角边的皱纹还是出卖了她的年龄。
看到三人上来，她扭了扭腰肢，“咯咯”笑道：“两位帅哥，还有位美女，我们黑市今天不知道刮起了东北风，还是西北风呢。”
她笑起来的时候，媚态闪现，就连叶飞都有点心动神摇，不过他还是稳定心神，对着少妇淡淡道：“你就是二娘？”
“当然是我了，这里除了我这个年纪的女人，能当娘的，还有别人吗？”少妇幽幽回道。
叶飞默不作声地走去，见二娘并未展露什么动作出来，便把银针收了回去。
而马化和赵晓敏面面相觑，最后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和少妇对峙，叶飞不知怎的有些尴尬，不由得用拳头捂着嘴巴，干咳了两声，发问道：“二娘，你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
“你们来黑市有何企图？是不是海关的卧底？还是说你们是条子，在这里隐藏着你们要缉拿的罪犯？”二娘直勾勾看着他，原本是娇声娇气的声音，此时却变得异常冰冷。
“我叫叶飞，是个药商，来卖犀牛角的，我背包里还有货呢，你可以打开看看。”他摊开双手，故作无辜道。
“是么？”二娘并不相信他，长腿倏然收了回去，站起身来，低声喝道：“你穿得是挺像药贩子不错，可你身上的那种气味，却完全不像底层的人物。”
她的声音大了起来，只一瞬间，楼梯上便传来了“蹬蹬”的脚步声，将近十来个黑衣人跑了上来，手上都抄着各种武器。
战斗一触即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又有个黑衣人跑了上来，他神色匆忙，看到少妇后，连忙恭敬地低垂下头，开口道：
“二娘，我问过老王兄弟了，这三人的确是药贩子，据说带来了品相很好的犀牛角，还有大批量的货贮藏在仓库里。”
二娘闻言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沉思了良久，然后叹口气道：“好，都下去吧，我和他们再聊聊，让掌柜的上来服侍我。”
所有的黑衣人都应声退下，酒馆二楼再次变得空空荡荡，刚才赵晓敏都被吓到了，眼下见危险退去，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拍着胸脯喘息着。
“既然我们的身份都被查明了，二娘为何还不让我们走？”叶飞看着二娘，故作奇怪地说道。
少妇却笑了，手指头放在红唇上，露出洁白的牙齿：“别急嘛，你们既然来到黑市了，我就得给你们讲讲规则。”
她的身体晃动着，那件领子开得很大的丝绸上衣，好像都快掉下去了。
“请讲。”叶飞的视线只放在她的脸上，不为所动。
他的反应，让少妇略有失落，但随即抚掌大笑，道：“小伙子，你的定力不错，但希望你的记忆力也很好，我说的话，你给我记清楚了。”
“我是黑市的老大，这是母庸置疑的。不管你在这里卖的是老虎皮还是鳄鱼皮，都必须是真货，而且不能带着条子之类的人进来。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导致同行的店面被查封，我会把这笔帐算在你身上!”
每个地方都有混混，而混混中，通常都有个当老大的。
叶飞很清楚，但却始终都没想到，眼前这看似柔弱的少妇，竟然掌管着北湾的黑市。
他当即笑道：“二娘，我记住了，我会遵守规矩的。”
“好，你头次来黑市，也算是加入我们了，我就替你接风洗尘。”二娘说完，冲着楼梯口喊道：“该死的掌柜，人呢？赶紧把酒端上来！”
“来了来了……”
楼下传来着急的脚步声，还有酒杯碰撞的声音。三分钟后，黄脸男拿着个白色的陶瓷碗走了上来，他脚步颤颤巍巍，像是怕碗里的酒水溢出去。
把碗放在叶飞跟前后，黄脸男就用手背擦着汗水跑下楼了。
而碗里则是散发出浓烈酒味的烈酒，那稿浓度的酒精味刺激到了叶飞的鼻子，他都忍不住要打出喷嚏来。
此时少妇紧盯着他，口中娇嗔道：“喝吧，小伙子。”
“这……这是酒？”叶飞诧异道。
尽管他的嗅觉灵敏，可是面前的黑色液体，除了呛人的味道外，根本就没有酒香味。
“傻小子，这呢，是加入特质配方的虎骨酒，喝了，对你可是有好处哟。”二娘吃吃的笑道。
叶飞蹙起眉头，因为虎骨在中医的记载里面，的确是很有用的。
古代名医孙天士更是指出，将虎骨和白酒泡制成药用酒，喝了之后能壮筋骨、强腰肾、祛风寒。
但眼下自己是坐在危险的酒馆里，这碗酒指不定下了毒药，他可没这么傻，登时只是低头不说话。
辨别毒药，对他来说也不难。
可这虎骨酒并不特意掩饰气味，而是故意让味道散发出来。各种药材的气味都包含在其中，就算扁鹊和华佗在世，估计也判断不出来里头是否有毒药。
“真是傻，怕我下毒？”二娘笑道，伸出修长的手指，把碗捧了回去，放在嘴边，继续道：“每个来黑市做生意的人，都会得到我的赏赐，就是这杯酒。”
“这虎骨，是从南越国边境的丛林中，被我们抓住的南越虎身上所抽出来的。这种老虎数量现在很稀少，所以这碗酒的价格你想想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她的嘴唇启开，碗中黑色的液体，顺着碗的边沿，流入了她的口中。
她只喝了三分之一，又把碗推到叶飞身前，努了努嘴巴，示意他喝下去。
叶飞顿时感觉头都大了。
这个女人是蛮有诚意的，为了让他相信酒中没有下毒，还先喝了一大口。可是问题是，自己与她并不熟悉，却要与她在同个碗中喝酒。
但看女人的表情，这碗酒不喝却也不行，边上马化和赵晓敏正眼巴巴看着他，等他喝完酒后就离开这里。
他深深叹了口气，最终捧起碗，把黑色的液体灌入了嘴中。
虎骨酒的味道闻起来是很浓烈的，可流进嘴里的时候，却有种异样的甜味。不知不觉间，碗里的酒水被他喝得干干净净，他抹了抹嘴巴，摸了下肚子。
顺着呼吸道进入腹部的酒水，让他的胃部火辣辣的。
二娘满意地点点头：“味道还不错吧？我哪里会下毒了，小伙子，你真是太可爱了。”
“呃，多谢二娘的招待，我们要告辞了……”叶飞推开椅子，起身说道。
但是刚站起来，他就觉得头晕欲裂，似乎是整栋酒馆都在晃动着，腹部火辣辣的感觉再次袭来，喝下去的虎骨酒，像是火焰在燃烧着。
“唔……”他禁不住开口呻吟道，捂着肚子，身躯向后倒去。
背后的椅子被他压倒，再后面的方桌也跟着倒下，他的眼皮向下趿拉，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了。
马化和赵晓敏在刚才的刹那间，都起身想要帮他，可他倒地的速度如此迅速，让他们都傻了眼。
“你铁定在酒里下了毒！”马化猛然转头，指着二娘叱喝道。
“我刚才不是也喝了吗？你看到我出问题了吗？”二娘的柳眉挑了挑，冷声喝道：“别跟我废话，赶紧去看看他。”
马化冷笑：“你装得可真像，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他的话倒没惹恼二娘，因为这个少妇也不知道叶飞为何突然昏迷了，心里头正在纳闷。
可叶飞倒地的巨大响声，引起了楼下黑衣人的注意。
他们刚上来，就听到马化对二娘不敬的言语，个个都是怒火爆发，抄起身边的凳子，冲着马化跑来！
赵晓敏学过几招搏斗术，见到气势汹汹的黑衣人，鼓足勇气横身而出，手臂弯曲，冲着左侧的黑人挥出了娇小的拳头！
“臭娘们，是你找死！”
左侧的黑人怒吼道，先是打开了她的拳头，又欺身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
“离她远点！”马化面目凶悍地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