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见,朋友!
张柔柔看到包裹还在,还好带着换洗衣服,不然家都没法回。
“阿姜,熊!”
陈姜顺着阿蛮手指方向,大约五十米左右躺着一只大黑熊,三人小心走过去,探探鼻息,熊已去世多时,已凉。
黑熊口鼻流血,嘴角还带着笑,细闻有酒味,全身没有致命伤,检查半天发现后脑勺凹进去一大块。
想来是被背后偷袭脑震荡而死。
陈姜脑海中还原着这场命案现场,一只大黑猩猩与黑熊勾肩搭背,你一杯我一杯,唠着黄磕嘿嘿嘿。
砰!
大黑猩猩从背后一棒子,黑熊卒!
想着黑猩猩对自己那抹淳朴的笑,忍不住打个冷颤。
看到熊陈姜突然想起个问题,熊剪掉指甲变成什么?
“还是熊啊!”张柔柔沉思片刻回答。
阿蛮也跟着点点头。
“错,熊剪掉指甲变成了能。”陈姜嘿嘿一笑。
“哈哈哈&34;张柔柔笑的直不起腰。
阿蛮还在挠着头。
与此同时,山洞里的青兰与泰山也哈哈大笑。
青兰看着泰山不停捶着胸口笑不活的样子,眼球一转。
”老公,你知道什么动物最安静吗&34;
泰山想半天,迟疑道:“蚂蚁?”
“错!是大猩猩!”
“我也不安静啊,每天睡觉不是嫌我吵吗?”泰山不解。
“因为大猩猩兴奋的时候会敲(悄)咪咪!”
泰山?
大约半小时后,“哈哈哈&34;
陈姜抱起那罐百花酒浆,阿蛮背起黑熊,张柔柔前面引路,三人准备离开。
对着山洞方向挥挥手告别,告别这场惊掉眼球的绿源谷之旅。
“一路走好!有空再来!”
泰山的呼喊从山谷深处声声入耳。
“哈哈哈!”
陈姜三人同时开怀大笑,互相看一眼,又赶紧抿住嘴巴。
刚刚光不出溜的尴尬还没有退散。
漫步山林间,清新空气润心肺,观云海茫茫,听松涛阵阵,享受大自然的馈赠。
“柔柔脚步这么快,是不是想你家的宝啦?”
“嗯,想。”
张柔柔眉欢眼笑,近朱者赤,这段时间跟着陈姜性格也开朗不少,有时候还会说点俏皮话。
他们已经完成黄宝爹的条件,自己也终算有个归宿,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用陈姜的话,寡妇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陈姜,阿蛮,谢谢你们给我新生命。”张柔柔一声嘹亮感谢,终得旧貌换新颜。
脚步更急一些。
“哈哈,阿蛮,来比比脚力。”陈姜身影飘逸,穿梭在树木灌丛之间。
阿蛮嘿嘿一笑,脸上露出极强的胜负欲,背着比他还高一头的黑熊,每一步都十几米远,直愣愣向前冲去。
最终这场比试还是张柔柔获胜,他俩不认路。
来到小黄村,此时正值中午饭点,奇怪的是街道上还站着不少村民。
“阿蛮,腰挺直,步子迈得慢一些。”陈姜很享受村民们震惊眼神。
看看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迎着大家注目礼,三人慢悠悠朝着黄宝家走去。
黄宝家热闹非凡,人们进进出出,脸带悲伤之色,偶尔还有抽泣声传来。
张柔柔脸色难看至极,直接冲过去。
“黄宝爹死了?”陈姜心里嘀咕,与阿蛮紧跟其后。
推开人群,眼前这一幕,让他如置冰窟。
两具尸体如同沉默石头,静静躺在那里,悄无声息,身下黑红血液刺激着视觉神经,血腥之气飘满整个院落。
“黄宝!”
张柔柔面如死灰,跪坐在地上,伸出手一点点靠近黄宝的脸颊。
如置身于绝望黑暗的深渊,原本明亮眼眸,涣散无神。
那里面看不到一丝希望和光明,发出一声干枯嘶吼,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那声痛苦嘶喊,就像一把锐利的刀,无情切割着人的心灵。
陈姜眼神变得越来越落寞,慢慢低下头,不说一句话。
许久后,抬起头,眸底闪过浓烈无比的悲伤。
不知为何,这夏日炙热的风,如此冰凉刺骨。
又不知为何,这明媚中午,如此死寂阴暗。
“阿姜,宝死了!”
阿蛮坐在地上,眼泪如喷涌的江河,嚎啕大哭,那哭声响彻整个三黄村。
陈姜默默看着他满脸鼻涕与眼泪,竟有些羡慕,起码他可以毫无顾忌发泄,而自己做不到。
将张柔柔抱起,围观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逝者已逝,生者还需要继续下去。
张柔柔整整昏睡一下午,睡梦中她眼睛里从没有干涸过。
陈姜安静放下两个窝窝头,一碗清水,让阿蛮守着,便走出门,他要知道黄宝死因。
事发后第五天,黄宝早已下葬,张柔柔仿佛也从绝望中走出来。
只是每天都在忙前忙后,除了睡觉,没有一刻停下来的时候。
“柔柔,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你肚子里有黄宝的孩子。”
张柔柔怔住片刻,下意识摸摸自己肚子,摇摇头。
“恩公,不用安慰我,我已习惯。”
习惯?
陈姜想忽悠她,起码让她熬过这段时间,可却不知从何开口。
事发后第七天,天还没亮。
半睡半醒的陈姜听到厨房窸窸窣窣有做饭声音,暗叹口气,沉沉睡去。
猛的一下睁开眼,天已大亮,陈姜揉揉眼睛,拍拍还在呼呼大睡的阿蛮。
来到厨房,张柔柔没在,只有数不清的窝窝头,还有一大锅肉粥。
陈姜脸色骤然变的苍白如纸,强烈恐惧像一条冰冷的蛇,悄无声息缠绕上来,让他浑身颤栗。
“张柔柔!”
陈姜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她的房间,只见其面露微笑,安静躺在床上。
睡着了。
再也醒不来的那种。
房间里静谧无比。
过了好久。
陈姜拿起桌上一张纸,纸张很调皮,不停在颤抖。
【恩公陈姜、阿蛮敬上:请原谅柔柔不告而别。
今天是宝头七,听老人说,这个时候魂魄会回来,我想去看看。
不要伤心,阿蛮也不要哭,认识你们这些日子,很开心,柔柔知足。
村里人说我是灾星,开始不认,现在认了。
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更怕影响到你们,我会在地下祝福,祝福你们平安长寿,一生快乐。
再见,恩人,再见,朋友。】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里翻滚、汹涌冲击到咽喉处堵住,让他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啪嗒,啪嗒
陈姜僵硬回过头,阿蛮眼泪已经砸在地上。
嘴巴张合几次,终于发出沙哑声音。
“阿蛮别哭,看柔柔说的,这段时间她很开心,走的很安详,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阿蛮捂着耳朵继续哭,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现在跟宝子团聚,再也没人拆开他们,这是大好事。”
“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看我多高兴,哈,哈,哈”
“嘿,嘿,嘿”
两个人笑的比哭还难看,屋里又渐渐陷入安静。
厨房里风卷残云。
“阿姜,不好吃。”
“就着眼泪吃能好吃才怪,快吃,还有好多活。”
两个人将一大锅肉粥一扫而空,窝窝头吃一部分,剩余全都打包。
陈姜出门扛回来一口上好棺材和一些黄纸。
接下来就跟阿蛮两人,重新把房子认真打扫一遍。
天逐渐黑下来,月亮静静地悬挂在半空中,如一面柔和的镜子,映照出夜色的静谧与美丽。
“阿蛮,开挖!把吃窝窝头的劲都使出来。”
不一会,一口黑黝黝的棺材露出来。
“阿蛮,扛着,跑!”